莫清尘抚了抚额头，该死的王四，杀千刀的王四，难怪十四姐死心塌地的，原来是被他花言巧语拐骗了，反正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为了长生大道不择手段，能够打破一切底线的男人会为了众多侍妾中的一个去与结丹修士拼命的。
可是看着莫凝柔忐忑不安的模样，莫清尘咽下了涌到嘴边的话。
这个时候告诉她那个男人的许诺不可信，那岂不是等于说她这些年的牺牲隐忍都成了一场笑话，那一直支撑着她的信念会不会骤然崩塌？
“十六妹妹，你说，他……他会信守承诺么？”莫凝柔迟疑的问道。
莫清尘叹了口气：“我不晓得，人心易变最难揣测，所以若是清尘想要实现的愿望，就只会依靠自己。”
莫凝柔脸色白了白，垂下眼帘摩挲着干枯的手指，喃喃道：“这些年，有的时候凝柔也在想，他是不是哄骗我的，到了结丹期根本不会为我报仇。可是每当出现这种念头我就会拼命压下去，十六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莫清尘怜惜的望着莫凝柔，没有作声。
莫凝柔自顾自的说道：“其实到如今凝柔也没什么后悔的，到了王家，就算不会成为四公子的侍妾，也会成为别人的，这条命本来就不由自己做主了。四公子这些年也不算亏待我，还有了晏晏那么乖巧的孩子，所以凝柔情愿相信四公子的话，到闭眼的那一天，好歹有个念想。”
见莫清尘没有作声莫凝柔苦涩的一笑：“十六妹妹，你是不是嫌我不争气？自小你就比我强，就像你说的，你想要的东西就会自己努力得到。而凝柔，却总是等着别人来给与……”
莫清尘摇了摇头，正色道：“十四姐，每个人性子不同，行事自然有所不同，你不必妄自菲薄。不过有一点你要做到，那就是好好的活着，亲眼看到我们莫家大仇得报的那一日。”
“我……”
莫清尘手一挥，榻上出现大大小小的玉盒玉瓶，随后指着妆奁大小的两个玉匣子道：“粉色的里面装着黄茯苓。碧色的里面装着雪莲子，十四姐，你每日吃上一碗茯苓莲子羹。等这两匣子灵药用尽，就可以正常修炼了。这些绿色玉瓶中是聚灵丸，白色玉瓶中是黄芽丹，这些灵药足够你修炼到炼气大圆满了。”
说到这里没等莫凝柔说话，又拿出一个翠色玉瓶递了过去。低低道：“这里面是三颗筑基丹。”
“啊！”莫凝柔一直处在震惊中，听到筑基丹三个字，终于失声惊呼。
“等成了筑基修士，便有三百岁寿元，十四姐，你能做到的对不对？”莫清尘握住莫凝柔的手。
莫凝柔盯着莫清尘素白如玉的手。一滴泪落了上去，却抬起头道：“十六妹妹你为我做到如此，凝柔若还不争气。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爹娘。”
莫清尘一笑：“所以你可不能死。对了，这些丹药是晏晏的那一份，十四姐便替清尘转交吧。”
等晚饭时，莫清尘又亲自拿出一颗避水珠以及早年得来的玉钗法器送给晏晏权当补上了见面礼。
漂亮的珠子和玉钗，乐的小姑娘手舞足蹈。围着莫清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又住了两日，莫清尘终于提出了告辞。
“十四姐。你就不要送了，清尘去和王族长打声招呼就直接离开了。”莫清尘看着莫凝柔泪眼婆娑的样子，轻声劝道，随后声音低下来，“我们姐妹，总有相见之日的。”
莫凝柔轻轻点头，紧抓着晏晏的手。
莫清尘伸手摸摸晏晏的头：“晏晏，你娘身子不好，你要替十六姨好好照顾她。”
晏晏大大点了点头，甜甜的道：“十六姨放心，晏晏会照顾好娘的，还要好好修炼保护娘。十六姨，你不要忘了晏晏啊，还要回来看晏晏。”
莫清尘怜惜的捏捏晏晏的脸蛋：“当然，若是晏晏长大了有了本事，也可以去看十六姨啊。”
“嗯！”晏晏小脸一亮。
莫清尘目光扫向神色莫名的孪生侍女，淡淡道：“海莺，海燕，我这就要走了，这些日子承蒙你们悉心照料，替我省了不少心。这两瓶聚灵丸你们收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四夫人性子和善想必你们也看到了，若是愿意，就留在惜水小筑伺候她吧。”
说完，莫清尘纵身跃上了小舟。
孪生姐妹怔怔的拿着灵药互视一眼，忽然对着莫清尘跪了下来，同声道：“莫姑娘，请收下我们吧。”
莫清尘微怔。
孪生姐妹见莫清尘不做声，顿时大急，以头触地，磕的砰砰作响：“莫姑娘，我们知道您不喜有人伺候，我们姐妹二人可以替您收拾洞府，打理琐事，侍弄药园，或者扫地也行，只要您收下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莫清尘真没想到这对姐妹花这些日子一声不吭，心里却有了这样的决定，不由问道：“你们可知道我这一离开是前往天元大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夹心海了？”
海莺磕了一头说道：“莫姑娘，我们姐妹幼时被王家买下成为望海阁预备侍女，若不是第一次进望海阁就遇到了姑娘，早晚会和前面那些姐姐一样像物品般送给望海阁的客人，就是不再进入望海阁，十七公子日后出来也不会放过我们。莫姑娘，请收下我们吧，无论您去哪里，我们都愿意跟随。”
一旁的海燕一声不吭，只是更加用力的磕着头。
莫清尘伸手一抬，令二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这才道：“夹心海距离天元大陆万里之遥，途中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我不过筑基修士，恐难护住你们姐妹周全。”
一直沉默的海燕忽然抬起头，决然的道：“只要莫姑娘愿意给婢子们一线生机，日后是生是死都是我们的造化，绝不会怨天尤人，只要能离开王家，好歹是干净的……”
莫清尘沉吟良久，终于叹道：“既如此，你们就随我走吧。”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脸上满是喜悦，同声道：“请小姐赐名！”
声音甜美清脆，终于恢复了少女该有的样子。
莫清尘想起当年族长爷爷为她赐名的情景，一个新的名字，便意味着新的人生开端吧。
“都说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我不贪心，就先取其二吧。海莺唤作良辰，海燕唤作美景，我们走吧。”莫清尘冲莫凝柔母女招了招手，带着两个侍女驾舟而去。
莫清尘辞别了王族长，给六公子发了道传音符，等了小半个时辰不见他影子，便驾驭着小舟飞离了圣心岛。
眼见着圣心岛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莫清尘叹了口气，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如今总算是离开了，不过这个地方日后也会成为她心中的挂念之一吧。
“莫姑娘，莫姑娘——”身后传来六公子焦急的呼唤声。
莫清尘把小舟停在空中，不多时便见六公子驾驭飞船赶了过来。
“莫……莫姑娘，你怎么不等我告别，就这么离开了？”六公子累得气喘吁吁，显然是灵力消耗不少。
莫清尘莞尔一笑：“聚散有定，缘分如风，六公子，我们下一次相聚还不是一样的，何必定要告别呢？”
六公子黑了脸：“好，好，你们都比我洒脱，就我一个俗人，行了吧？那正好，我准备的礼物也不必送了，反正这些都是浮云嘛。”
莫清尘乐了，到现在她才发现六公子也是个妙人，连忙道：“六公子，不知道你准备的浮云是什么，让我这个俗人看一看啊。”
六公子这才满意，递过一册牛皮纸卷道：“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就是觉得送给莫姑娘再合适不过。”
莫清尘伸手接过神识一扫，不由一喜，这里面居然记载了十多种灵酒的酿制之法，果然是甚合心意的礼物，只是，六公子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喝酒酿酒的？
见到莫清尘诧异的目光，六公子笑道：“偶然听柔儿说过她有一个妹妹自幼便喜欢喝酒，对酿酒特别有天赋，我看莫姑娘酒量深不可测，想来柔儿说的那位妹妹定然就是你了。”
莫清尘心中温情流淌，看着六公子眼中流露出的真诚笑意，忽然道：“六公子，有的话你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幸或不幸，有时只在你一念之间。”
话音刚落，小舟便如流星般远去，带起一道青色流光。
停在原地的六公子呆愣片刻，嘴角忽然翘起，全力驾驭着飞舟往家中飞去。
因为多了两个侍女，炼气四层的她们乘坐飞行法器还需要灵力防护，行程便比预料的慢了许多。
好在莫清尘已是筑基中期，攻击手段有板砖和蔓藤，以及威力日渐增长的繁花衍木剑诀，防御有冰鲛绡，再加上二级的火乌鸦做帮手，一路行来遇到的妖兽都成了送上门来的灵石。
那片特殊的海域不能御器飞行，因为有特制香囊在手，海域中的妖兽虎视眈眈却不敢靠近，莫清尘也轻松渡过。
过了那里，她又全力飞行了半月有余，就到了浅水海域，见到不少凡人驾船打鱼，也有修士捕捉低级妖兽。
莫清尘丝毫没有停顿，直往方诸山脉飞去。
这一日，瑶光派山门前缓缓落下一叶小舟，从上面走下三个女子。
PS：
作者有话说：难道我还能再爆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