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皇子一个个分了府，有了爵位，犹以直郡王气势更盛。
朝上太子与直郡王的人互相弹劾，热闹非凡，直郡王能力出众，处事公允，又靠八贝勒笼络了一大批朝臣，获得了朝上一片夸赞，反而太子的名声愈发不如直郡王。
但支持太子的人依旧很多，直郡王没占太多好处。
其他皇子们个个安静如鸡，内心如何想，谁也不知，默默看这场好戏。
上头的皇帝对此视而不见。
直郡王一派得寸进尺，太子一边气势稍弱。
下了朝，直郡王叫住四贝勒，走上前，笑呵呵道：“四弟，你是个聪明人，何必还对太子忠心耿耿？大哥提醒你，别以后吃了亏。”
四贝勒装傻充愣，“大哥言重了，帮太子做事是臣弟应尽之责，胤禛并无私心。”
直郡王仔细看他，“你果真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四弟，别糊涂了，太子之位未必可靠。你曾经的养母乃孝懿皇后，不比他胤礽差，何必屈尊他人之下？”
四贝勒正色道：“弟弟并无他意，只做应做之事，还请大哥谅解。”
直郡王并未恼怒，反而拍了怕他的肩，笑道：“但愿如你所说，大哥不想为难你，日后你也别太为难大哥，兄弟情义最重，不是吗？”
四贝勒淡定道：“胤禛不会与大哥为难。”
直郡王负手，道：“许久未见十九弟了，以后有机会教教他弓箭，大哥真羡慕你，有七弟九弟，还有十九弟，我额娘虽位重，你额娘却受宠，倘若你额娘还是德母妃，未必有今日吧。”
有个得宠的额娘多重要？直郡王明白得很。
瑾妃是母凭子贵。
焉知四弟将来不会子凭母贵？
曾经的养母再尊贵，到底人不在了，瑾妃还在。
胤禛低垂了头，态度恭敬，道：“大哥才是令兄弟们敬仰的。”
直郡王哈哈大笑，“四弟真会说话，我姑且信你。不过，做大哥的还是盼着你不会只有这么点心思。”说完深深看他一眼，大步离去。
“八哥，在看什么？”十四阿哥顺着八贝勒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了四哥和已经走远的大哥，脸色骤然一沉。
八贝勒收敛心神，温润一笑，“只是奇怪，大哥似乎对四哥格外看重。”
十四阿哥嗤了声，“四哥惯会装模作样，八哥何必在意？”
八贝勒看向身侧年轻爽朗的十四弟，好心劝他，“四哥到底是德母妃生的，十四弟何必如此不待见四哥？日后四哥有了前途定不会忘了十四弟。”
十四阿哥闻言脸色更臭了，“谁要他记得？我不稀罕，八哥不必替他说好话，我跟他不是兄弟。”
语气中尽是反感。
八贝勒微微笑着，没再劝他，而是道：“大哥看重兄弟们，屡屡对四哥表示亲近，可惜四哥为人固执，甚少亲近其他兄弟。”
十四阿哥冷嗤，“他心里只有七哥九哥，哪会在意旁的兄弟？哦，他倒是亲近十三哥，跟他有什么关系？当亲弟弟似的。”
八贝勒笑道：“十四弟也可以与十三弟交好，十三弟为人坦率纵意，定会与你意气相投。四哥不缺人亲近，自然注意不到你，以后未必，何况十三弟此人有些才能，能亲近则亲近。”
十四阿哥低眉沉吟片刻，道：“我会试试。”他转移了话题，“八哥一向能力出众，是大哥的左膀右臂，大哥却对四哥另眼相看，八哥好歹追随了大哥这么久，弟弟为你不平。”
八贝勒苦笑，“大哥知道我的心，自然不会对我不公，若非大哥这些年帮着我，我也不过是个额娘不受宠的普通皇子，哪里能被皇阿玛看到？”
十四阿哥忽地有些感同身受，“八哥的才能不会被埋没，这才有今日，不必为此气馁。”
“我去看望额娘，十四弟要去看望德母妃吗？”
十四阿哥自然与八贝勒一起。
路上遇到四贝勒，七贝勒与九阿哥，两边人打了招呼。
九阿哥热络道：“八哥，八嫂近来可好？前阵子八嫂送了些胭脂水粉给喜塔腊氏，喜塔腊氏甚是喜欢，有劳八嫂还惦记着她，改日我亲自向八嫂道谢。”
八贝勒笑的温柔，“小事而已。郭络罗氏说九弟妹性子甚合她心意，难得九弟妹能与她说得来。”
这俩兄弟亲亲热热的，一旁的四贝勒，七贝勒和十四阿哥相对沉默。
九阿哥又拍了下十四阿哥的肩膀，“十四弟，改日来找九哥，这阵子怪想你的，还想看看你身手如何了，还得锻炼些，瞧着不甚健壮。”
十四阿哥笑脸微僵，“有劳九哥记挂。”
八贝勒用拳抵唇咳了声，道：“十四弟尚未大婚，人年轻，自然还需勤加练习。”
不久他往一边让了让，拱手，“四哥，七哥，九弟慢走。”
一行人分开。
胤禟揉了揉脸，道：“八哥这人说话愈发假模假样了，怎么做到的？”明明不喜四哥，却总能露出恰到好处的笑面对四哥。
幸好他也练就了这个本事。
他瞟了眼四哥，“多亏我帮着说话，否则就尴尬了。”
胤佑道：“你不是与八哥聊得很好？看你挺高兴的。”
胤禟呵呵笑着，“我有时候觉得四哥与八哥间的气场不和，一个太温润健谈，一个太冷淡疏离，这样的两个人不适合站到一块儿。你说方才那情况，我不多说点儿，四哥会说几个字？”
胤佑也看了眼四哥，很给四哥面子，道：“胡说什么？四哥是稳重。”
胤禟翻了个白眼，“我看四哥根本不想理会，他也不喜欢八哥。不知怎的，以前不觉得八哥如何讨厌，自从跟四哥相处久了，愈发觉得八哥面孔下藏着另一副情绪。莫非是看多了四哥这张冷淡的脸？”
他半是玩笑半是实话。
胤佑忍着笑，“你小心惹得四哥生气，有你这样说的吗？”
四贝勒生没生气他们不知道，就算生气也是面无表情地给人挖坑，所以他们俩看不出来。
胤禟丝毫不惧，“四哥大度得很，才不会生弟弟们的气，不是吗？”
说罢笑着看了眼四哥。
四贝勒忍着突突跳的额头，还是忍下了教训的欲望，“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