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嫡出，但未必不可动摇，总会有人如此想。
而直郡王占长，自然第一个不服。
太子若无能力，如何让众兄弟服气？
太子和直郡王的关系是次要，重要的是康熙的态度。
胤禛问的是太子与直郡王的矛盾该如何解决，最关心的却是皇帝的心思，这也是很多人在意的。
茉雅奇看着胤禛坦然镇定的表情，仿佛只是关心兄弟，她道：“身为阿玛，自然希望儿子兄友弟恭，身为皇帝，也希望儿女尽量少些矛盾。胤礽是太子，直郡王与太子再如何也只是一些小摩擦，在皇上心里或许并不算什么。皇子若有孝心，自当为皇上分忧。”
直郡王再闹腾，动摇不了太子的地位。
能够动摇太子地位的只有皇帝的想法，皇帝认可太子，那太子的地位自然稳固，皇帝不认可，太子就坐不稳。
而皇帝的心思，非旁人能够左右，也无人能完全猜到皇帝的心思。
只有一心为皇帝分忧，不动不该有的心思，才最让皇帝满意。
所以茉雅奇告诉他的只有最后一句话，身为皇子为皇阿玛分忧是理所应当，与此不相干的不要去想，去做。
历史上那些专门跟皇帝对着干的活不久，亲生儿子也一样。
未来直郡王与八贝勒的所为何尝不是与皇帝对着干？
皇帝不发作，不表示就会放任。
胤禛低头想了片刻，再抬头，目光清明，道：“儿子知道了。”
茉雅奇看他通透，道：“你是皇上的儿子，同时也是个阿玛，多想想自己的孩子，再想想皇上，将心比心，自然懂得更多。”
胤禛彻底松下了紧绷的心。
他的表情也比方才松快了些，但仍有疑问，道：“额娘可会觉得儿子不该如此问？”
问出此话就透出了他的私心，他的动摇。
他也想过额娘会如何看待他。
若是亲生额娘，他问的不过分，但若关系隔着些，当真会完全坦诚以待吗？
茉雅奇静静看着他，“你问什么都不要紧，本宫能说的就会说，只要你不害本宫，不害胤佑胤禟。你对本宫知无不言，本宫也会一样待你。”
有些话敞开来说最好，不必试探。
她和胤禛向来如此，清楚知道对方想要的，能给对方什么，不用只捡好听的话说。
他们都不会拖彼此的后腿，能帮的也尽量帮。
她也知道胤禛现在还没有那个野心，但那是迟早的事。
胤禛嘴角噙着淡笑，“额娘的话总是叫人安心，胤禛承诺不会让额娘失望。”
……
胤禟的生辰是在宫外七贝勒府办的，兄弟几个好好聚了聚，热热闹闹的。
难得太子也送了生辰礼。
胤禟说太子送了他一匹好马，甚是纳罕，“以往太子虽然送礼，却从不曾和我们几个亲近，这次却亲自去了七哥府上给我庆贺。”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家额娘，有所猜测但又觉得不可能。
以往太子只派人送礼，却未亲自前去。
茉雅奇道：“太子友爱兄弟，你如今办差多了些，以后跟太子相处少不得小心对待些，别任性妄为。”
太子与某位兄弟走的近，无非是想笼络，胤禟有什么让太子上心的？
大概就是太子想表现与兄弟们和睦亲近。
至于另一个可能，既来之则安之。
胤禟撇撇嘴，“办差多也是烦恼？四哥和七哥办差都比我好，我这算什么？不出错而已。被太子赏识可不是好事，很多人盯着。”
有些兄弟想被太子赏识，他可不想。
一来太子偶尔阴晴不定，在太子手底下做事不容易，他不乐意被管束。
二来跟太子关系近了有人不高兴。
他又皱起了眉，“今儿进宫遇见八哥，他还问了我几句，夸我得了太子赏识，让我好好做事。”
他很不喜欢这个话。
他九阿哥才不需要被谁赏识，也并非被太子赏识才会受人夸赞。
胤佑看他一眼，道：“八弟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他也听出了八弟言外之意。
这个八弟心思多得很。
谁跟太子走得近了，八弟都要注意些。
胤禟有些烦躁，“我倒是不想放在心上，只是四哥和太子亲近，恐怕旁人以为我们也与太子亲近了。”
表面上他们养在同一个额娘膝下，内里……感情也都还好。
太子又对他表示亲近，难保不引人注意。
茉雅奇看向他，“旁人的眼光无需在意，做好自己的事，即便你什么也不做也会被人说，你何时忍不得这些了？”
胤禟摸摸鼻子，“就是不想被人算计，八哥几次想拉拢我，我都糊弄过去了，指不定现在跟大哥怎么说我呢。”
他胤禟不怕谁，连太子也不怕，就是怵大哥。
大哥那脾气本来就跟太子不对付，谁跟太子亲近，他就对谁看不过眼。
这几年对四哥也没好脸色。
亏得四哥是个能忍的，不计较大哥怎么说他。
四贝勒瞟他一眼，“大哥脾气不大好，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你怕他作甚？以你的性子，大哥不会疑心的。”
为何如此说？
胤禛对大哥还算了解，并非表面那样不讲理。
胤禟不信，“我可是见过大哥拦住你，脸色阴沉得很，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他可不想当众被大哥闹没脸。
胤禛无语片刻，道：“大哥又何曾真的对我做过什么？你的事也只有八弟会放在心上，大哥可不会。”
事情真如他所言。
八贝勒皱着眉说太子对四哥好，对七弟九弟也有了拉拢的心思，不可不防。
直郡王端着一只茶杯仔细打量上面的花纹，嗤了一声，道：“别人我还会信，九弟不可能。”
八贝勒眉头皱的更紧，“大哥何出此言？”
他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倘若九弟无意亲近太子，何必婉拒他的示好？
四哥跟着太子做事，将来好处少不了七哥和九弟。
四哥和七哥九弟关系不如表面好？他可不信。
胤禔看向他，“老八啊，你这毛病得改改，难道只有九弟跟着你我才能让你满意？太子一示好，你就乱了阵脚？别这样敏感。”
边说边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胤禩依旧不理解，“大哥为何如此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