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皇贵妃，她说什么都不妥当。
康熙道：“无妨，朕想听听你的意见，此事皇贵妃是否有错？”
茉雅奇看着康熙，他问皇贵妃是否有错，是在纠结该不该责罚皇贵妃吗？
不知他心里是否有了定论，要自己回答只是为了安抚他心中的矛盾。
茉雅奇不好不答，“嫔妾说不上来，皇贵妃有错，但并非有意，依嫔妾看来，皇贵妃不是那样不顾身份的人。嫔妾觉得任何事不能只看结果，此事的因是什么？皇贵妃为何那样做？”
康熙脸色微沉，他自然知道，不必她提醒。
是皇贵妃认为德妃污蔑她害六阿哥。
他能说也有自己的过错吗？
茉雅奇不知他心中所想，接着道：“当时只有皇贵妃与德妃在，身边的宫女太监所言不可信，那德妃可是说了什么？”
康熙一怔，没有说话。
茉雅奇道：“皇贵妃不是那样冲动易怒之人，除非受了什么刺激，那也就情有可原了，若说有错，该是那个故意刺激皇贵妃的人。”
康熙知道当时她们说了什么，但德妃所言没什么错，德妃确实被迫舍弃了四阿哥，对皇贵妃有怨可以理解，被皇贵妃斥责后说出那样的话也情有可原。
他并未多想。
此时再次想来，若皇贵妃真是因此受了刺激……德妃的话确实也有些不对。
四阿哥是他让佟佳氏抚养的，德妃却怨恨佟佳氏，佟佳氏岂会不恼？
而这些年以来，佟佳氏即便不喜德妃，也从未欺辱德妃。
康熙又揉了揉眉心。
他倏地看向茉雅奇，“你的意思是德妃有错？”
茉雅奇摇头，“嫔妾不敢，皇上认为谁有错，那便是谁有错。”
呵。
康熙不信，她分明是说德妃故意刺激皇贵妃。
茉雅奇的确认为如此，德妃什么德性，她早就清楚，装蒜的一把好手，把所有过错推到别人头上，自己一身干净。
但真能一身干净吗？
有些事经不起深究，尤其是皇帝深究起来，别人是藏不住的。
除非皇帝不想去深究。
她不过是说出了康熙没有深究的一点，让皇帝多想一些罢了。
茉雅奇道：“皇上莫要以为嫔妾针对德妃，故意如此说，事实如何，皇上是最清楚的，也许嫔妾说错了，皇上就当嫔妾什么也没说。”
康熙抓着她的手，道：“你说的轻松。”
但到底没有追究她什么。
皇贵妃为人如何，他最清楚，也知皇贵妃不会随便对嫔妃动手。
但他为难的不在此处。
有时候再如何清楚，也挡不住悠悠众口。
听了她的话，康熙到底轻松了些，即便他想护着佟佳氏，也需要理由。
他不愿相信佟佳氏变了。
这一年的除夕过去，又是一年春，一切又恢复了生机。
太皇太后却欠安，皇帝常过去看望。
“我一向身体康健，哪里就不好了？不过是小恙，过阵子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有太后在这儿，你只管忙你的去。”太皇太后欣慰，又不愿让皇帝耽搁了政事。
康熙笑笑，“朕就是躲会儿懒，瞧皇祖母说的，没的朕大了，您就嫌弃孙儿了。”
一番话把太皇太后逗笑了，指着他，“你呀，大了还淘气了。”又叹了口气，道：“眨眼间皇帝大了，可我不免想起以前的玄烨，那样个子小小，却什么都做的很好，现在的你更叫人放心。孩子终究是大了，有些事不需要皇祖母出主意了。”
康熙道：“孙儿还指着您管管孙儿，再教教胤礽呢，朕永远需要皇祖母。“
太皇太后笑得眼泪流下来，“我总要歇歇的，胤礽有你教导，我放心的很。不过，我还真想念胤礽这孩子了，叫他来陪陪我就成，你不必常来陪我。”
康熙答应了。
祖母俩又一阵欢声笑语，康熙才离开。
太皇太后对一旁一直笑着没说话的太后道：“皇帝这孩子精明，但有些事总不放在心上，皇贵妃那件事过去了，但我总觉得还会出事。皇帝心疼皇贵妃，但哪有这么护的？四阿哥养在皇贵妃宫里，我不说什么，但皇贵妃与德妃这样，日后四阿哥也要为难。要么当初彻底冷落了乌雅氏，如今两头平衡，谁也不想亏欠，怎会不出事？将来受罪的只会是四阿哥。”
太后给她掖掖被角，笑道：“皇额娘就别操心了，皇上一向稳重，会处理好的。”
太皇太后哼了声，“他就是在后宫上少了点心眼，平衡平衡，女人间那些算计，哪里平衡得过来？他不就对德妃错看了去？那是个心机深的，皇贵妃又太单纯，四阿哥摊上这些人，真是可怜。”
太后笑着听，听完了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四阿哥也是，依我看，皇额娘还是多顾着些自个的身体，别为这些事生气了。”
太皇太后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哪里想生气？我巴不得清净些，对了，听说那戴佳氏近来挺得皇上的心，我瞧着也不错，是个本分的。她有两个皇子，七阿哥那样，想来不会生出多余的心思。若皇上的心能从乌雅氏身上分了去，倒是件好事，我总不放心那个乌雅氏，这次连四阿哥都被她算了去，可见不是好的。”
……
德妃的脸恢复了，但与皇贵妃的梁子彻底结下了。
康熙许久没去德妃宫里，别人不知，茉雅奇知道康熙听进去一些，疑心德妃的动机。
但也只是冷落一阵罢了。
茉雅奇在启祥宫陪荣妃说话，荣妃道：“你说皇上为何突然冷落了德妃？德妃脸受了伤，皇上以前定要怜惜，如今却不一样，连六阿哥也不顾了。”
茉雅奇笑道：“嫔妾也猜不出来，许是皇上为了让皇贵妃开心罢了。”
荣妃看着她，撇撇嘴，“是吗？那之后皇上召你去了乾清宫，可说了这些？”
果然，荣妃还是怀疑了。
但这件事她是不能承认的，茉雅奇十分淡定，“娘娘知道嫔妾只是个嫔，皇上岂会对嫔妾说这个？嫔妾也不知原委。”
荣妃想想也是，觉得自己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