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见孩子小，也不敢投喂什么，只是逗着玩笑了一下，亲自把人送到了院门外。
若是，高冬不去安原，赵燕好好培养一下，可以在作坊做个管事的。但是，这话高雪没说，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着未知的结果，赵燕一路心事沉沉，快到家门口了，才叮嘱起高蛰。
“嫂子你放心，我也支持大哥出去的。嘿嘿，过几年，我也想跟着哥哥们出去闯荡！”
可走进家门，就听到了一阵阵吵闹声。
当然吵闹声里，也只有高三胖一个人的声音，几个子女哪里敢冲着他喊。
哪怕高至在外闯荡了半年，在他爹面前，还是天然的畏惧。
赵燕领着高蛰悄悄进了屋，站在最后面。
等高三胖骂骂咧咧发泄够了，高至才壮着胆子站了出来，“爹，您消消气，大哥只是想去闯闯，没有忤逆您的意思。”
这种情形，赵燕没敢出头说话，大不了都不去，反正人家不会请公爹的。
高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郎，你这是干嘛？”高至娘跑过去，哭着想要拉起儿子。
“娘，你别管，”高冬把娘往旁边推了推，“爹，儿子这辈子只求您这一件事儿，就让我去吧，我求您了。”
赵燕听得皱眉，这么做不是拱火嘛！
高三胖原本也是临时起意，觉得自己可以。可看看这几个人，好像不让老大去，他就是罪魁祸首了。平时还算和气的人，这才犯了驴 性，越劝越来劲那种。
“求我？！不让你去，就是害你吗？看看你这样子，去了，撑得起吗？”
“大哥老实但不笨，我能把他带出来的。”高至小声说道。
高三胖转头怒视高至，“你给我闭嘴。”
赵燕冷眼旁观，看出点意思，忙把孩子给了小满，让她抱出去，免得被吓到。
她自己走过去跪在了高冬身旁，“当家的，你这是在逼迫爹啊，是我们的大不孝。你是爹的长子，爹怎么会不考虑你的前程？是你太心急了。”说着话，暗中在高冬腰上掐了一把。
高冬愣了愣，媳妇这是啥意思，不让自己争取了？还是别的暗示？
不过，媳妇的话说完，爹的脸色显见着好了不少，看来真是自己心急了，方法错了。他嘴笨，不会说话，但是看惯了他爹的眼神，很明白他爹的情绪变化，忙说道，“爹，我知道错了。”
哼！
高三胖有了台阶，自己也就下来了。
冷声说道，“都起来吧！”
夫妻俩相互搀扶着站起来，退到一旁。
高至这才看了眼大嫂，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倒真没看出她的厉害。
情形缓和，高至趁机把高蛰拽了出去，低声问他们刚才去了哪里。
高蛰知道事情要瞒着爹，但告诉二哥应该没什么的，就把去高家说的话学了一遍。
自己家的一摊烂事，高至压根就没想让高雪来做这个恶人。不过，高雪应该对大嫂印象不错，给了明确的答复。
他爹虽然这会儿收了脾气，可也没吐口让大哥去啊。
头疼！
......
“二郎，进屋把面吃了，别的事儿先放放。”
对他这个柔弱的娘，又心疼又怜悯，她撑不起来，只有做儿子的多帮衬着了，忙笑着应道。
桌上的面条还在冒着热气，那盘炒鸡蛋却凉了。
“爹，咱们刚才都是话赶话的，就说急了，您别跟儿子们一般见识。”高至举杯给高三胖敬酒，又给大哥使了个眼色。
高冬也过来举杯相敬。
最有出息的儿子，本就看着顺眼，敬酒赔礼，心里哪还有多少气。
两个儿子这一比较，他真心觉得老大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这个话头就跟不上。
看出高三胖在打量大哥，高至多少也猜到了他爹的意思，“爹，不必担心，我想带着哥出去，也主要是因为哥老实、可靠。理顺的关系，只要用心维护就成，能做的下来。”
高冬也瞬间抖了把机灵，“爹，我能行的，若实在不行，以后再不说出去的事儿了。”
“哼......”
高冬看看弟弟，爹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高至回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他也不知道啊！
见屋里气氛和缓，小满才敢进来问能不能上饭了。
听到高三胖发话，几个女人端着碗陆续走进来。
上完饭，她们就又回到了厨房，要留在那里用饭。
这样的情形，看过多少年了，高至心里却头次有些不得劲。
看看脸色刚缓和下来的爹，心里叹口气。哎，明天有机会再说这事吧，就算不能都上桌吃饭，起码娘可以吧。都熬成婆婆了，爹得给她些脸面。
刚艰难咽下半碗饭，就听到院里响起了高秉良跟狗剩的说话声。
高至放下碗，看看高三胖，“爹，他们找我，我出去下。”
高三胖眼皮都没抬，专注着自己的饭碗，只是在咀嚼的间隙发出了“嗯”的声音。
站起身，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就快步走出去。
......
三兄弟见面先嘻嘻哈哈闹了一场，不约而同地去了他们的老地方。
荒地里空旷寂静，只有断断续续的虫鸣、鸟叫声传来。
借着明亮的月光，很快就找到了常坐的土堆。
“嚯，你还藏了酒？！”高至说着给了高秉良一拳，肯定是这小子偷了他爹的酒。
十几岁的少年人总爱装老成，最爱学着大人整几口。
“看看这是啥？！”狗剩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油纸包。
高至跳过去，伏在狗剩的肩头，“还是狗剩弟弟知道疼人。”
“你轻点，洒了，就干喝吧。”狗剩嫌弃地拍打高至伸出的爪子。
油纸包放在地上，露出来一堆油汪汪的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