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都擎天看向女儿,眼神无比认真:“南国虽强,但在这两方之间,就像走在万丈悬崖的独木桥上。”
“走错一步,失去平衡,摔下去便是万劫不复。不仅仅是你的安危,更是我们整个南国的基业,无数子民的性命!”
他见欢都落兰想要辩解,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道:“为父知道,你对那苏浩……有些不同。”
“或许他确有非凡之处,让你另眼相看。但正因如此,你更要远离他!”
“现在这个敏感时刻,你与他接触过密,只会将你自己,将南国,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欢都擎天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所以,落兰,你听好了。从今天起,直到涂山与傲来国之间的风波,有个明确的结果之前。”
“没有为父的允许,你不许离开这座客院!更不许,私下里去见苏浩!”
“父皇!”欢都落兰忍不住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抗拒和不甘,“为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帮他?想提醒他?”欢都擎天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痛心,“你用什么身份去帮他?南国公主吗?那只会将南国彻底绑上涂山的战车!”
“用你个人的名义?那你有没有想过,傲来国的人如果知道南国公主,与涂山强者过从甚密,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却更加不容置疑:“梵云飞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傲来国行事,毫无顾忌!若是他们觉得可以通过控制你来要挟南国,或者仅仅是觉得你碍事……”
“落兰,你以为你有几分把握,能躲过他们的暗算?”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欢都落兰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不少。
梵云飞被擒的惨状,父亲描述的可怕后果,让她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她不怕危险,但她不能不考虑,自己的行为可能给南国带来的灾难。
看着女儿眼中那挣扎不甘,却又逐渐被现实和恐惧所取代的光芒,欢都擎天心中稍稍一松。
但那份忧虑却丝毫未减。
他知道,光靠恐吓和命令,未必能完全拴住女儿的心。
他站起身,走到欢都落兰面前,第一次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
低沉的说道:“落兰,就当是为父求你。这段时间,安分地待在房里,研习毒术也好,摆弄你的蛊虫也罢。”
“不要外出,不要见不该见的人。这不仅仅是为了南国……更是为了你自己。为父……不能再承受失去你的风险了。”
这番罕见的,带着父亲柔情的恳求,比之前的任何警告都更有力量。
欢都落兰看着父亲,那张写满疲惫与担忧的苍老面容。
看着他眼中那份深沉的,不容错辨的父爱。
心中所有的委屈,不甘和叛逆,最终都化为了酸涩与无力。
她低下高傲的头颅,肩膀微微垮下。
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哽咽。
“……女儿……知道了。我会……待在房里,不出去。”
得到了女儿的承诺,欢都擎天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缓缓离开了密室。
那背影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重而孤寂。
密室中,只剩下欢都落兰一人。
她缓缓坐到冰冷的石椅上,双手捂住脸,许久没有动静。
父亲的警告,对苏浩的担忧,对自身处境的无力感。
如同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锁住。
她知道父亲是对的。
此刻的涂山,确实危机四伏。
可是……
一想到苏浩可能要独自面对,傲来国的压力,她的心就揪紧了。
那份被强行压抑的关切,如同被石头压住的火苗,并未熄灭。
只是在黑暗中,默默燃烧,等待着可能的机会。
或者一场无法控制的爆发。
……
离开了道盟驻地,那略显压抑的氛围,和同门们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
东方月初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尽管脸上依旧青紫交加,动一下还隐隐作痛。
他换上了一身不那么显眼的常服,带着同样换了便装,却依旧难掩一身正气的木蔑。
踏上了“寻找梵云飞下落”的征程。
只是,这征程的开端。
与木蔑想象中那种风尘仆仆,昼伏夜出。
于险山恶水间寻觅蛛丝马迹的紧张画面,相去甚远。
离开涂山势力范围的第一站,东方月初就拉着木蔑,钻进了一家看起来颇为热闹的城镇酒楼。
“师兄,我们不是应该去梵云飞前辈,失踪的峡谷附近探查吗?来酒楼作甚?”木蔑看着眼前杯盘罗列,香气扑鼻的菜肴。
以及东方月初已经自顾自倒上的美酒,满脸不解。
“急什么?”东方月初夹起一块肥美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查案也得先填饱肚子嘛!来来来,木蔑,别客气,这家的红烧肉可是一绝!”
木蔑没法,只能陪着坐下,却吃得心不在焉。
眼神不时瞟向窗外,仿佛傲来国的强者,会大摇大摆的从街上走过。
接下来几天,东方月初的“调查”更是让木蔑摸不着头脑。
他们今天逛逛集市,听听商贩闲聊物价波动和奇怪旅客。
明天去茶馆坐坐,要一壶最便宜的茶,却能听一下午说书先生讲古论今。
或是茶客们吹嘘各自的见闻。
后天甚至跑去看了场江湖杂耍,东方月初还带头叫好打赏,跟班主都能聊上几句……
至于梵云飞失踪的峡谷?
东方月初远远望了一眼那片被涂山列为禁区,仍有残留妖力波动的区域。
嘀咕了一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涂山肯定搜过八百遍了”。
然后就拉着木蔑,去了峡谷附近最大的人类城镇。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除了脸上的伤淡了些,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木湮心中的焦虑与不解越来越浓。
这天,在又一家客栈住下后,他终于忍不住。
趁着东方月初对着铜镜,整理发型时,开口催促。
“师兄,我们离开已经五日了!每日不是吃喝,便是闲逛听书,从未主动去险地探查,也未寻访可能的知情人。”
“师父交代的任务……时限紧迫,傲来国强者行踪诡秘,我们这般……”
“岂不是在浪费时间?若是耽误了救梵云飞前辈,或是误了师父的大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