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第二事业部此时显得分外冷清，满满的办公桌背后，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个轮岗员工，一个个忙得头都抬不起来，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表情严肃、眉头紧锁。
“依凡，歇会儿吧。”
林依凡抬头看了一眼陈瑜，木然的点了点头，说：“稍等，这个就快处理好了。”她说着又在键盘上连敲数行，张着嘴无声的默念着，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来，“你怎么过来了，行政部现在电话应该被打爆了吧！”
“是啊！静姐现在真的是头大啦，我也就跟着打打下手。集团那些热线电话全是她一人应付的，真是太不容易了。我过来就是找你们要一下业务员的客户名单。”
“客户名单？你是说芬姐的？”
“嗯，对。”
林依凡一脸不解，疑惑道：“集团要这些做什么？”
“谁知道呢，集团调查组的人还没来，这要的资料已经快把我们忙晕了。”
“你记一下。利源公司、建鑫公司、永林公司……”林依凡竖着手指头，说出了13家公司的名字，然后看了看陈瑜本子上记录的文字，点了点头说：“对，就是这些。”
“天啊，芬姐手上有这么多客户啊？”陈瑜不无感慨，也很是庆幸。若不是芬姐这样的大业务守住这些客户，澳林公司就真的完了。
“嗯，很了不起吧。我听说，这里面只有5家是公司原有客户，剩下的都是芬姐来到事业部后自己开发的。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领导让芬姐主导市场拓展部工作了吧？”
“嗯，那还是王总大力推荐的结果呢。现在想想那个中午，王总来和大家告别，没想到那就是个分水岭啊。是他和澳林公司的分水岭，也是公司蒸蒸日上和每况愈下的分水岭。我到今天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可能这么做的，是吧？”
林依凡面带苦笑，说着：“我希望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公司的事情。但是……如果事与愿违，我也只想记着他光明的一面。至于他犯下的错，他补偿也好、被惩罚也罢，我都不想知道，也不想评论。一个人曾经温暖过那么多人，我怎样都无法将他归入坏人的范畴。是人都会犯错，我只希望，他至少有机会改过。”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陈瑜说着轻轻拍了拍林依凡的手，“我去找他们要信息去啦。你也不要只顾着忙，注意休息啊。”
林依凡轻轻点了点头，余光瞥到楼道的灯闪了一下，便茫然的望过去，只见刘敬安正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朝着她微笑。她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未发一言，也未曾走近，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林依凡惊魂未定的缓缓坐下，颤抖的双手敲击着键盘，脑中的思绪烦乱的纠缠在一起，摸不清也理不明。
有人拿着她的杯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便错愕的抬起眼看，郑浩天正朝着她微笑。
“忙的不亦乐乎，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起先不亦乐乎，现在真是不可开交喽。”
“我给你倒杯水，休息一下吧。”
“谢谢，我终于可以喝到今天第一口水了。”
“这么可怜啊。”郑浩天说着摸了摸她的头，“马上就到饭点了，喝了水，一起下去吃饭吧。”
“好！”林依凡接过郑浩天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又意犹未尽的看向他。
“好啦，我可不想让你喝个水饱。走吧，补充能量去。”他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一直拉到电梯间。
“听说你们在调查人员流失的真相，有进展吗？”依凡总想快些确认这件事情与王总无关。
“有一点。”
“哦，那这件事和王总……有关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满心期盼着答案是否定的。
郑浩天微笑的沉默着，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林依凡从他的表情中获取了真相，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郑浩天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后，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其他人都只能是看客，既无权参与，也无权指责。不要牵扯太多私人感情，就客观的接受一个既定的结果便是了。他做了他当时最想做的选择，就是这么简单。”郑浩天见电梯到了，就拉着情绪低落的林依凡上了电梯。
“我明白！可是他这样好的一个人，在离开后，就成了公司的罪人，让人怎么能轻易接受呢？是非对错搅得我脑子好乱！我知道，他肯定是做错了，但是我没办法就这样抹杀掉他以往的好。我不知道我这样想是不是错的，因为大家现在小声议论的所有话题都是围绕他的，有说他阴险的，有说他虚伪的，有说他处心积虑的，有说他筹划多年的。好像大家一下子不记得他的和蔼可亲，也不记得他的身体力行了。他在公司最危难的时候和大家共担风险过，也为了许多新人仗义执言过。就算他现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审判他的也不该是我们这些人吧。他行差踏错一步，已然是无法回头了，旁人又何必落井下石呢！”
“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还有人能想起他的好，替他感到可惜，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电梯门忽然打开，刘敬安走了进来，朝着郑浩天热情的笑着，“郑总这些日子辛苦了，好久没看您下去吃饭了。”
“行政部也同样忙碌，大家都辛苦了。”
“王运生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面对刘敬安的开门见山，郑浩天不动声色的说道：“还在调查中，毕竟是已经离开公司的人，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找到突破口呢。最后查的清查不清还要看运气呢。”
“可不是嘛。您说远达只是公司的合作方，麻烦你们去调查也太不合理了。我看这事儿郑总就随便应付一下即可，不必大费周章。毕竟远达的调查组也快到了，别把您和顾总牵扯进去才是真的。”
“多谢刘经理的提醒，咱们算是想到一块去了。不过您的行政部消息最是灵通，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还麻烦您给我捎个信儿。”
“那是自然的。”刘敬安谄媚的笑着，见电梯已经到达一楼，立马按住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郑浩天拉着林依凡走了出去，朝着他客气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