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生寺外。
水陆道场观众席，前排。
敖凌，李贞英，李清愚，殷夫人齐肩而坐，等待着水陆大会的召开。
“去哪了？”
听着李贞英转述的问题。
殷夫人看着身旁佛韵流转的李清愚，轻叹一声。
“没有人知道。”
“只有，佛知道。”
殷夫人眼中满是复杂与回忆。
“我只记得，当初好多好多的熟人都消失了。”
“甚至连陈塘关的记忆，我也只记得模糊的大概。”
“其实仔细想来，要不是我体内的血脉，我应该才是最先消失的才对。毕竟只要我消失了，那死鬼与小金小木，便会再无羁绊，彻底成佛。”
“所以说....”李清愚眸中浮现着淡金佛光，“存在过，但却被抹除了。”
“不是杀死，而是抹除，遗忘。”
“甚至....连魂魄都未留下？”
闻言。
殷夫人摇了摇头。
“不清楚，那帮子灵山秃驴喜欢玩弄因果，甚至能玩弄到过去和未来。”
“你想知道....只能自己去悟了。”
“说实话，别看我现在与贞英记得你的姨娘们，但等到几日后，或者几个月后....依然会彻底忘掉这一切。”
“以因果逆施进行问心的恐怖之处，就在这里。”
“不知不觉间，便会中招。”
“等到你彻底遗忘一切的那刻，将再无人性。”
一旁。
敖凌瞪着迷蒙的双眼左右看了看，随后悄咪咪的凑近李贞英。
“你妈和清愚大人说什么呢？还有姨娘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你小孩子不懂。”
李贞英可懒得解释，她自己同样一知半解。
她只知道。
自己未婚夫中了灵山秃驴的手段。
“我明白了。”
李清愚微笑点头。
“只要我记得，她们就在。”
“一直都在。”
看着李清愚泛着佛性的柔和双眸。
殷夫人歪了歪脑袋，总觉得在里面看到了隐约的疯狂。
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虽然清愚你领悟的至尊佛性被灵山秃驴盯上了，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可以像我家那死鬼一样。”
“混个天庭官职，再混个人间官职。”
“到那时，就算灵山秃驴也不能强行将你带走。”
就在这时。
响彻长安的擂鼓声回荡，打断了李清愚与殷夫人的聊天。
几人转头望去。
只见化生寺外新建的超级水陆道场中央。
一只硕大的银色笼子升起。
笼子内。
足足九道怨气冲天，形态不一的龙魂。
在毫无理智的怒吼，挣扎，试图撞破笼子，毁灭一切。
这一幕。
令在场的观众们瞬间沸腾。
“哇哇哇....妈妈好恐怖哇，你不会也用笼子关我吧？”
“我特么的，大半个长安的人都来了吧？这龙肉还抢不抢的到啊，陛下也真是的，既然都杀龙了，干嘛不多杀点，不够分呀。”
“你积点德吧，没看才九条龙都得超度。”
“再多点，咱们长安的和尚也不够啊。”
“奇了怪了，明明陛下的命令是召集天下僧道奇人，为何来的基本都是和尚，而且把水陆道场直接建在了和尚庙门口？”
“这我知道，我儿子说陛下想要开拓通往西牛贺洲的丝绸之路，接下来与灵山是蜜月期。”
“不出意外的话，有很大概率会选位长安的僧人，代表两方势力走一遍丝绸之路，作为友谊的宣传。”
“不是，你儿子才三岁吧？”
“怎么了，三岁就不能是商业奇才么，你有意见？”
“没，那你儿子有没说，现在哪里适合买房？”
“说了，灵山脚下。”
“我信你个鬼。”
......
“肃静。”
忽然间。
一声轻咳，覆盖全场。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大雁塔顶层。
一位宦官打扮的男子，面色平静道：“陛下有令，三日内，有一定修为的僧道之人，都可上台进行超度。”
“超度一龙者，封县公，三品护国法师，食邑一千五百户。”
“超度九龙者，封郡公，二品护国法师，食邑两千户。”
“修为不够者，请勿上台。”
“后果自负。”
话落，男子转身回到大雁塔内。
而观众们则彻底炸了锅，要知道....这可是爵位！大唐的爵位！！有着食邑的实爵，而不是徒有名号的虚爵！！！
只要得到了，后代子孙永世无忧。
殷夫人也愣了，这刚说混个人间官职，人间官职这就来了？
想必以清愚的至尊佛性。
清理一两条龙，完全不是问题吧？
至于李清愚，则遥遥望着大雁塔的顶层，试图看到李世民的存在。
只可惜....
什么都看不到。
他忽然想到了卢天赐的话。
说自己与他们的冲突，是李世民的阴谋。
为的就是找借口，名正言顺的清理掉四大家族，虽然有很大概率卢天赐只是为了活命，而扯的淡，但细细想来....
这种局，确实不像佛教的手笔，因为没有利益的存在。
但对李世民来说却不一样。
按结果论的话。
只是设计几个小小的冲突，现如今，四大家族很快将在白痴炸弹的污染下，成为历史，变为核弹的素材。
这是以结果论，可李清愚疑惑的地方在于....过程呢？
谁能确定，他具备抗衡四大家族的实力！？
“为什么总感觉....”
“自己踏入长安的那刻，就一直处于被算计中。”
李清愚笑了笑。
眼中平和的佛性翻滚，遮掩着一切疯狂与暴虐。
“姨娘出现，四大家族针对。”
“明明有扑朔天赋的存在，应该没谁能算计到我才对，为何偏偏反过来了，谁都能算计我一手....”
此刻，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登上水陆道场。
毕竟爵位与官职，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最为顶尖的诱惑。
甚至有些上台的。
既不是僧，亦不是道。
纯粹是想搏一把的普通人，顶多带点武功或者普通道术。
然而可惜的是，这些人一上台，便浑身僵硬的定在道场边缘，别说迈步了，退都退不回来。
体质稍弱者，更是一上台就昏倒在地。
“也太自不量力了，龙族的怨魂，要不是断灵笼封着，整个长安都得下雨，起码半个月见不到阳光。”
“就这点实力，也敢随意上台？”
殷夫人咂了咂嘴。
对于上台就倒的家伙们，完全不能理解。
随即，殷夫人转头看向了李清愚。
“清愚，你不一样，你有至尊佛性，要不上台试试？这人间的官职不就来了？”
“三品护国法师，也算是不错的名号了。”
“不着急，先看看。”
李清愚现在可没空。
因为他能感觉到....白痴炸弹的数量，开始增长了。
他抛出的种子，正在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