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满脸忧虑。
女郎啊……
其实真要说起来，如今的南晋北燕，对女郎的束缚已经比前朝弱了很多，但也没有真让女郎随意潇洒。
阿当痛快地笑了起来：“我师姐……唔，一位姐姐曾告诉我，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凭什么不能？只凭没有那——第三条腿？”
“你你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污秽话语！常玉琼！去洗洗你的嘴！再这么乱说话，我代你母亲也要罚你！”
少年堂叔面红耳赤，吵吵嚷嚷骂着，一瘸一拐走开，看似恼怒，其实也并未再对阿当的话提出质疑。
而一瘸一拐回到自己屋子后，他愣愣看一会儿灯火，忽然笑了起来。
“堂兄啊，你有个好女儿呢。”
他扒开墙壁的砖，从中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木箱，打开来，里面是被布仔细包裹起的兵书。
封皮上隐约有血迹，看起来已经十分陈旧，但被保存的认真，有翻旧的昏黄，却没有一丝折痕。
他不舍得抚着兵书，翻开来，里面被不同笔迹写满了行军打仗的心得，兵法、战术、操练士兵、各处山脉可翻越的羊肠小道……
兵将世家——这才是最珍贵的财富。
他拿着兵书又去找阿当，阿当刚刚洗漱完，麻布擦着头发开了门，堂叔摇头念叨着女郎这么爱俏，去了西北可怎么生活，却还是把书交给了她。
“西北千里，这是常家百年经营的心得，原本有九册的，被抄家时候焚毁丢尽了，只剩下我手里这一本，好好读罢。”
阿当惊喜地接过来，连声谢过，堂叔叹着气：“使我们男人没本事，才要你一个女郎操心……玉琼，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回去经营西北？”
她眨了眨眼，盈盈笑着：“这是个秘密。”
送堂叔回去，她迫不及待回了屋里，坐在桌前打开兵书阅读。
但奈何天色已经暗下去，常家现在家资贫薄，如何舍得用烛，看了没一会儿，光线已经让她看不太清字眼。
她流连的摩挲着封面，不舍得放下，连上.床安眠时，也放在了枕边，方才安然入睡。
常家小小的庭院在月色中静谧，阿当屋门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床上少女正睡得沉沉香甜，手还按在那破旧的兵书上，他也不看那兵书，只是目光柔和静静看着少女的面庞。
轻轻撩起垂落她脸颊的一缕发丝，他面庞微微向前倾，似乎是想吻上去，顿了顿还是停下，浅笑低语。
“你还睡着，不亲你，要你清醒时候，心甘情愿来亲。”
少女昏昏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或许在梦中见了什么美事，砸吧着嘴笑了起来，嘟嘟囔囔着：
“这是秘密……你才不知道……”
他含笑：“我不知道什么？”
“……呜，要养他……嘿嘿，他没工作，我多赚钱，买地建堡，把他养到里面，嘻……金屋藏娇……”
他愣住，长眉一扬，深邃眼底笑意浓重得凝成了潋滟，手指拨弄她的发丝，唇角忍不住地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