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他一头雾水紧跟在侧，侧着头盯梢她一脸阴郁：“我专门来这儿等你的，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看你干嘛？看你这个肆意对莺莺燕燕左拥右抱，流连忘返的无耻之徒？
“王爷费心了，倒觉得是我出现的不合时宜搅了王爷兴致才是。只可惜回王府的大路就这脚下一条，你刚才大可当做不认识我的。”她直视前路疾步走在他前面使劲拔着手中花朵，任它的花瓣一瓣瓣无辜地随裙摆飘零在地。
“你可是我的正妃，皇上亲下婚书为聘。怎么当做不认识？便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出你！”他没多久就从她酸溜溜的话里悟出端倪，贼笑着直接上手轻轻扯住她披肩的发丝：“过来！”
“你干嘛！”她吃疼地按住头皮不由朝他身上靠。
“这是我兄弟自家制的蜜饯，他娘俩特地让我顺道带给你尝尝的！”也不等她情不情愿，他扣住她的下巴就将一颗蜜饯塞到她嘴里哄道：“好了，都是些狂蜂浪蝶我一个都记不住你就别乱吃醋了。吃点甜的降降火气！嗯？”
当蜜饯甜入心间，她嘴巴还在生硬地咀嚼着：“真给我的？就连王爷的老相好们见了我都吓得落荒而逃，谁会这么好心肯送我这恶人东西吃？”
“是真的啊！”他很自然地就揽上她的腰，等她咽下后再体贴地送一颗到她嘴里：“他们说这蜜饯吃了之后夫妻甜甜蜜蜜，早生贵子。”
“胡说八道！这种话王爷也信。”
“哪有胡说？我兄弟的话怎会有假，这蜜饯吃了以后可灵验了。所以我才大方收下就等着给你吃的！”他贼兮兮把一整袋都塞她手里：“你就得多吃点！”
“为什么非得是我？为什么就不能给周梓涵吃？还有阿云吃？”她听出弦外之音，转身不客气地就给身后的阿云嘴里塞上一颗故意惹他吃味皱眉。
“这关周梓涵什么事啊？别给我扯远了啊！”他回头望望茶楼外聚集的周家仆人已经离去，故作对她指责：“你又调皮了吧？你就不怕激怒母狮子真杀那姓周的？”
“若阿云当真一时冲动的话......”她与阿云交换眼神：“那不是还有王爷纵着我，不会把我押送大牢治罪吧？”
“呵，小野猫反倒是厉害起来吃定我了？你是想当锄强扶弱的大侠吗？想那姓周的不过就想混个官做你不想答应便直接打发了事。他即便言语轻浮也不至于惹到你对他下如此狠手吧？你们有什么猫腻藏着掖着？老实交代！”
“纯粹是他蓄意冒犯王妃，属下一世情急才下手狠了些。”阿云平静无波地接过话。
“真的？没别的缘由吗？你们对他有什么过节和深仇大恨？”
“阿云对男人下手向来就挺狠的，这怨不得她。”她主动挽住他的手并将身子靠了上去：“只要王爷不再追究今日周公子一事，你想我怎么样都成！”
他搂在她腰上的手逐步攀上香肩：“当真怎么样都成？你突然这么听话定又想换着花样敷衍我。也罢，谁让我就喜欢你这副黏人小妖精的样子！”
也不再多计较，拥着她朝街角另一头走：“陪我逛逛去。”
“逛？不回府吗？看天色就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
“天天呆府里你不腻吗？一回府就被下人们跟在屁股后面看热闹你不烦啊？你不是才答应我怎么样都成的？上回在酒馆看完了那些小把戏，这回不如换个花样......我们坐画舫泛舟一趟如何？”
“画舫泛舟？”
没有任何拒绝他的理由和念头，将阿云先遣回府后。他扯着她来到河岸边登上一艘偌大的双层画舫，船家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恭敬地为两人张罗着可口小菜与甘醇美酒伺候着。
护城河在夜幕时分被月光映出粼粼水光，船家和小厮自动屏退船舱将画舫二楼主座留给他们。
自从旋香楼被她亲自烧毁后，河上的画舫无疑少了姑娘们倩影缭绕，歌舞升平。如今只有他们这一艘画舫安静缓慢地行驶在河面中央，漂浮的河灯不动声响地碰撞着船身伴行，途径九曲桥还能看到闲散路人成双结对的提灯而行。
夜风吹散白日燥热，平静安逸舒服得几乎要催人入睡。酒足饭饱后她站在船头拎着半壶美酒，深吸一口夜里河风里的沁凉入腹。
“开心吗？”他也与她并肩而站，看她嘴角微扬的肆意笑容。待她黔首点头后，得意又默契地与她再相互碰了一杯笑道：“看样子你以前没坐过画舫？”
“以前都是我家姑娘们坐过，哪里轮得到我？”她眺望远处仅剩一堆黑色框架的楼阁，眼里并没有多少失落难过。
“不如也把旋香楼重新修缮一番，当做日后你我偶尔出来游玩歇脚之用。你想什么时候坐画舫我都奉陪到底！”他眼眸明亮，一直凝望着她：“包括江府在内，你曾亲手毁掉的东西我都可以帮你重新开始。”
她愣了半刻使劲眨眼不知是感动还是想哭。故作不在意笑道：“王爷真是蝶戏花丛间，翩然无处觅。平日都是用这般花言巧语哄得花街那些姑娘们对你死心塌地的吗？”
“哎......王妃此言差矣。哄姑娘本王保证那是绝对没有心情干的事，你也知道我就记得住美酒她们倒是其次。唯独你是特例我的江大小姐！”他观赏眼前月下河景轻轻喟叹，加重字句里的无奈又宠溺的语气：“有时候我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能怎么办？一开始误以为你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为了达到目的不顾一切。但看你拼尽全力宠着护着武儿对他笑得亲切又温柔。还将他养成心地纯良污泥不染的好孩子。有时候我转念一想你做了这么多事只为了护着唯一的亲人周全，那谁又来心疼你呢？”
心里轰然一震不知道为什么酸楚。赶紧猛灌下一口烈酒撇过头掩饰：“我不需要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