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千金的男妖仆

天下为奴

首页 >>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 >>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炮灰修仙记事 通灵影后:重生国民女神 当剧本杀融入柯南世界 申公豹传承 无限世界旅行者 柯南里的不柯学侦探 军婚缠绵:顾少,轻点亲 茅山鬼王 我和千年女尸有个约会 总裁的暖床宝贝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 天下为奴 -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全文阅读 -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txt下载 -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最新章节 - 好看的恐怖灵异小说

166、大结局(上)

上一章书 页下一章阅读记录

他怎么忘了,这个男人,男女通吃!

“怎么样?想不想和大叔一起,巫山*一番?”席少吟说着,微微张嘴,咬了咬少年的耳垂。

劳莱克只觉浑身发麻,身子一颤,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沸洛能够快点赶来。

轰——

天际一个响雷,在这入冬的季节,有些不合时宜。

雷声过后,劳莱克猛的推开了身边的席少吟,急剧的后退。他一动,一旁待命的两个人形木偶便上前将他捉住。

扣住劳莱克的双手徒然松开了,两道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劳莱克与席少吟皆是一惊。

“巫山*?你倒是好兴致。”清晰深沉的男音从劳莱克的身后传来,那少年咻然回眸。

只见黑暗中立着一个少年,少年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压低的帽檐遮去了少年的面容。劳莱克却是一喜,似是在黑暗中看见了一缕曙光。

“大人!”

“你果然背叛我!”席少吟的语气立马沉了下去,嗜血的眸光落在劳莱克的身上,巴不得现在就将他生吞活剥了。而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对劳莱克做任何事了。

来人是沸洛,在被带来这里之前,劳莱克放了三只蝙蝠。从三条不同的路线出发,就是担心会被席少吟的人半路截下来。现在沸洛已经到了,这就证明他的信传达到了。

“大人,席少吟怎么处置?”劳莱克没有去管席少吟,只是将目光定定的落在德古拉。沸洛的身上。他始终忠于沸洛,无论沸洛要他做什么,亦或者为沸洛做任何的事情,他都是愿意的。就算是死,他也愿意。

黑暗中,那少年的脸缓缓抬起,那双黝黑的眸子闪烁着红光,阴沉的看着席少吟,半晌才道,“交给我处置,你出去帮西门妆他们。”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凡是沸洛决定要杀的人,那么他一定会自己动手的。

劳莱克一听,犹豫了片刻,而后毅然转身,离开了主墓室。

偌大的主墓室里,顿时只剩下席少吟与沸洛两个人。

唰——

那少年微扬衣袍,墙上的烛火悉数点燃,昏黄的光芒,将偌大的主墓室照亮。那两道立在黑暗中的身影也越发的清晰。

席少吟的脸色不变,只是定定的看着沸洛,“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够杀死我吗?你难道忘了,我可是操控师,我制造了很多的人偶。”他一昧的说着,似是在为自己长士气。

可沸洛却丝毫不买账,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即便周围不断涌出一道道人影,他彻底陷入了包围圈中。席少吟慢慢的往后退去,他的脸上洋溢着阴沉的笑,那笑意深邃,意外深长。

“那么!德古拉大人,您就留在这里慢慢的享受吧!”席少吟说着,便打算撤步离开。

就在他转身之际,沸洛的一手微扬,身影一闪,从人偶群中穿过。如一阵刮过的风,猛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席少吟的脚步忽然顿住了,他的目光一滞,只觉脖子上落了一只手,紧紧的捏着他的脖子,力道大得似是要将他的脖颈拧断似的。

与此同时,周遭的人偶亦是抽出利剑,抵在沸洛的周围,俨然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了。

“你要是敢伤我分毫,你也会死!”席少吟冷冷的道。

德古拉。沸洛却是一笑,清冷无比,“是吗?你以为,所谓的十字架匕首就能杀死我?你知道为什么西门妆会是第三代吗?因为她的亲生父母是第二代。”

沸洛的话使得席少吟一愣,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沸洛话里的意思。

他们第三代全部被封印以后,西门妆才出生的。这就代表,当年被他们杀死的第二代,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亦或者说,有些是真的死了,而有些却活了下来。

“还记得该茴和德古拉两位亲王吗?”沸洛凑近,在他的耳际低声道。

席少吟又是一愣,他没有回话,却是清楚记得的。当初匕首插入他们两个的心脏时,德古拉。该和该茴两位亲王并没有和其余三位亲王一样自燃。他们只是枯萎了,彻底的枯萎了。

这么说来,他们两位也是该隐先祖的直系后代,难道这十字架匕首根本杀不死该隐的后代?

这一想法叫席少吟大惊,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他的一切算盘都打错了。所有的计划都要被推翻重头来过才是。

“你现在还觉得,那把破匕首能杀死我吗?”顶多只能让他枯萎休眠而已。

就在沸洛得意之际,席少吟猛的扭转身体,袖中划出一把十字架的匕首,猛的刺进沸洛的小腹。

那少年的身影一顿,也就是在这一愣之际,席少吟猛的往主墓室外蹿去。沸洛的眉头拧起,俊脸格外的阴沉。他的脚步一动,周围的人偶便围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沸洛扬眉,唇角略扬,一抹邪肆的笑荡开,他的身影一晃。顿时主墓室里出现了两个沸洛,逐渐变得更多,几乎将整个主墓室塞满。

主墓室里乱成一团,席少吟逃出了墓室,穿梭在风雨之中。沸洛很快便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距离慢慢的缩短。

也就在此时,尹墨卿、莫云茶以及苏帛雅,引着西门妆正好与沸洛他们相遇。当即,苏帛雅三人跟上了席少吟。他是她们的主子,跟着主子,才是最好的选择。而西门妆自然而然的和沸洛同步,两个人追着前面的四个人,穿梭在森林中。

温月成他们杀进墓室的时候,月容笙正与苏芬在一起说话。

突然而至的四人,将月容笙堵在了墓室之中。

看见温月成和西门舞的一刹,月容笙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片刻却又镇定了。

“你们倒是来得挺快!看样子,劳莱克真的是叛徒。”月容笙冷冷的道,目光扫过沈尔、西门舞,以及薛灵,最终落在了温月成的身上。

“现在你们已经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薛灵严肃的道,话落,便冲了过去。苏芬先行挡下,三代和四代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薛灵错身,避开了苏芬,却正好撞在了月容笙的手上。那少女定定的看了薛灵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你是韩靖的弟弟?”她的薄唇微启,声音很轻,似是自语。

可是那话,在薛灵听来,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他尚未来得及深思,一只素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将他猛的一拽。

抓住了薛灵,月容笙掉头便对苏芬道,“赶紧走吧!”她的语气沉重。

苏芬一听,当即转身,随着月容笙一并离开。沈尔和温月成还有西门舞急忙跟上去。薛灵被带走了,温月成显得格外的焦急。

绝对不能让月容笙伤害薛灵,因为薛灵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月容笙他们逃得极快,但是沈尔他们很快就追了上来。苏芬看了看前面的月容笙和薛灵,又回头看了看逐渐逼近的沈尔他们。当即一咬牙,猛的回身,一脚划地,生生顿住。她张嘴,大声道,“月大人,您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月容笙的身影一滞,不由得回身,只见沈尔他们越来越近。她的眸光微沉,扫了一眼苏芬。那少女是他们第三代里最柔弱的一个,亦是最为胆小的一个。可是现在她竟然为了替月容笙争取时间,选择正面面对沈尔他们。

“月大人,您快走吧!”苏芬没有回头,那少女一头齐耳短发,目光坚定的看着越发逼近的沈尔三人。

月容笙最终选择了离开,因为她不能败在这里。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绝对不能败在这里。

就在月容笙逃开的一刹,沈尔他们逼近了。温月成顿住脚,目光一沉,定定的看着那少女,冷道,“你拦不住我们的!”即便苏芬是第三代,可是她的能力是治愈。战斗能力高过西门舞,却是低于温月成的。席少吟之所以将她招到麾下,不过是因为她有极强的治愈能力。不是治愈自己,而是治愈别人。

苏芬咬唇,她一直都是第三代里最为柔弱的一个。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足为惜,她只是希望在临死之前,能帮上自己的伙伴一些忙。就算是拖住敌人也是好的。

谁知,沈尔一句话,便击溃了她的防线。

“这里交给我!你们先去追月容笙。”

温月成和西门舞对看了一眼,皆是一跃而起。苏芬却是恼了,亦是猛的跃起,她一动,沈尔便动了。一手打出蓝色的火焰,身影一闪,顺着火焰的轨迹,向苏芬逼近。苏芬下意识的闪避,谁知沈尔似是早已料到了一般,已经在另一侧等待。

少女的双目微眯,身体生硬扭转,硬是改变了轨道,往头顶的西门舞和温月成冲去。五指撒开,她冲着西门舞的心脏抓去。温月成大惊,长臂猛的一伸,将西门舞卷起,往侧面翻滚,踉跄落地。

而也就是在那一刹,沈尔一手穿背,与苏芬同时落地,立在她的背后。沈尔微微抬眸,目光从苏芬的肩头越过,那双深邃的眸子泛起一丝蓝光。

苏芬的面容僵住了,脑袋缓缓的低下,望见自己胸口穿出的那只手,半晌才回过神来。沈尔的五指收紧,手里那颗跳动的心被他捏碎。随即他抽回手,一脸冷然的看着眼前的那少女到底,尔后刹那湮灭。

至此,第三代又灭掉一个。

“小舞,你没事吧!”温月成紧张的打量着西门舞。

那少女摇头,讶异的看着一脸冷然的沈尔,不觉后退了一步。总觉得眼前的沈尔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起来有些可怕。她印象中的沈尔,一直都是谦恭有礼的,对待西门妆格外的温柔,是个绝世好男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残忍嗜血,冷酷无情的沈尔。

相对西门舞的讶异,温月成就淡定多了。他见识过沈尔的嗜血残忍,他其实本性就是如此,只独独对西门妆和西门妆在乎的人温柔罢了!

“走吧!”沈尔抬手,伸出舌头将手上的血迹舔舐,如一个真正的野兽一般,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夜,格外阴沉。雨势渐小,风拂过,全身湿透的月容笙只觉有些冷。

她带着薛灵折了一圈,又回到了古墓。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风飒飒,西门妆一跃三起,在林间穿梭,拼命地追着席少吟和尹墨卿。就在方才追逐的路上,沸洛截下了莫云茶和苏帛雅,而她则一个人追着席少吟和尹墨卿。

森林的尽头是一处悬崖,万丈高的悬崖,即便是吸血鬼也不敢轻易的跃下。而对面是云海,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走到了绝境,前方一片茫然。为了安全起见,席少吟和尹墨卿选择了停下。

西门妆落地,一股寒风随之袭向那悬崖边的两道人影。狂风撩起尹墨卿的发,以及席少吟的衣袍。

“终于准备面对了?”西门妆冷笑,缓缓拔出那把自制的匕首。匕首已经改良过了,十字架的匕首,能杀死席少吟的匕首。匕首泛着寒光,晃过尹墨卿的眼,那少女微微闭眼。

雨,已经彻底停了。空气中浮荡着泥土的芬芳,周围十分安静,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声。

席少吟睨着西门妆,目光略沉,“就凭你一个人就想杀死我!”未免太高估自己的了。

可偏生西门妆就是那种傲气的人,“试过才知道能不能。”

“慢着!席少吟归我,尹墨卿归你。”身后忽然传来沸洛的声音,西门妆猛然回眸,往他的背后瞄了一眼。

沸洛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不由一笑,淡淡的道,“别看了!苏帛雅和莫云茶,已经死了。”他既然身为领袖,就代表着他有一定的实力。即便是苏帛雅和莫云茶两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至于席少吟,因为他不仅是吸血鬼,还兼具着操控师的才能,所以相对棘手一些。不过,也只是相对而已。

“你要跟我抢?”西门妆拧眉,目光微斜,落在沸洛的身上。

那目光极具震慑力,即便是沸洛,也忍不住侧目回看她一眼,“小妆,你忘了他整的我多惨!难道你还不允许我一雪前耻?”他知道跟西门妆来硬的没用,所以沸洛选择服软。

西门妆愣了愣,没想到,沸洛竟然是这幅德行!倒是和苏冽没什么区别!

她耸肩,匕首转向尹墨卿,“那好吧!”

沸洛笑笑,目光转向席少吟,那唇角的笑渐渐消逝,脸色也逐渐沉下。

片刻功夫,两道身影掠起,冲着悬崖边上的两人俯冲而去。他们的动作几乎同步,而席少吟和尹墨卿急忙应战,在这山崖之际,四道身影时高时低,互相纠缠。最终的结果,也将在这里公布。

——

漆黑的墓室里,四处泛滥着死人的气息。忽然壁上的烛火被点亮。薛灵下意识的闭眼,尔后慢慢的睁开。朦胧的视线落在倚墙而立的月容笙身上。她身上穿着素白的长裙,即便是寒冷的初冬夜晚,她也丝毫感觉不到冷意似的,只是两手抱臂靠在墙上,目光浅淡的看着薛灵。

她的眼中是打量的意味,将薛灵上下一番打量过后,她道,“你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那女音轻柔,泛着淡淡的忧伤。

薛灵听得一愣,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趴在地上,目光紧迫的盯着月容笙。他听说过月容笙的事情,可是与月容笙并没有什么交集。他知道是这个女人将自己的哥哥变成吸血鬼的,而他则是被孟加拉菲变成吸血鬼的。所以他和温月成是同代,可是能力上有所悬殊。

“既然你是他的弟弟,那你一定知道,他在想什么对吧!”月容笙接着道,语气依旧那么浅淡,泛着浅浅的忧伤。

薛灵扬首,冷冷的盯着她,语气不悦的道,“我当然知道!他现在只想杀死你!”他说得咬牙切齿。

话刚落,那原本靠在墙上的少女便闪身到了他的身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俏脸压近。

一双寒眸死死的盯着薛灵,月容笙道,“在他杀死我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呵!”薛灵冷笑,看着她,目光毫不闪烁,“你以为我怕死吗?即便你杀了我,也只会让他更恨你而已。”

“他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月容笙微愣,半晌,掐着薛灵脖子的手松开了,她微微往后移开了一些。却是盘腿在薛灵的身边坐下了。

墓室里的烛火摇曳着,那少女的面上覆了一层昏黄柔和的光芒,看得薛灵一愣。

“要不是你将他变成吸血鬼,我爸妈弟弟和妹妹就不会死!”薛灵恶狠狠的道,他说着目光垂了下去,眼帘底下,忧伤暗涌。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月容笙的错。要不是月容笙,当年他的家人就不会死在韩靖的手里。他们兄弟两人之间,也不会感情破裂,变得像仇人一样。

“要不是你!他深爱的女人就不会死!”薛灵接着道,他说这话时,目光微抬,定定的看着月容笙。却见那少女的身子轻轻一颤,显然是被他的话惊住了。

薛灵睨着她,继续道,“你不知道他有多么痛恨你,要不是你将他变成吸血鬼,他不会连他深爱的女人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也不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在遇见西门舞之前,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薛灵一字一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月容笙,她就是罪魁祸首,所以永远也别想得到温月成的原谅。

少女的脸色大变,不由得站起身,一声怒吼,“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为了让他跟我一样长生不老,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他,等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因为他说过的。”当年温玉直到死也没有娶妻生子,这就表明在他的心里,月容笙的分量有多重。他说过,非月容笙不娶,即便是来生,也要和月容笙在一起。

因为是他说过的话,所以月容笙记得很清楚。

“长生不老?”薛灵忍不住冷笑,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厌恶了身为吸血鬼的自己,“你所谓的长生不老,就是变成一个吸血的怪物,一个为了自身利益,不惜伤害他人的怪物是吗?”无论是温月成还是薛灵,他们从来都没有奢望过长生不老。

“你不懂,我和温月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曾经深爱过彼此。”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从前的韩靖,心里爱的人只有月容舞;而现在的温月成,心里爱的人只有西门舞。所以他爱得人,从来就不是你!”

“我就是月容舞,月容舞就是我!”月容笙似是崩溃了一般,突然大吼。她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来来回回,冲击着薛灵的耳膜。

少年讶异的看着她,将她从上至下一番打量,他狐疑了,“你说什么?”

月容笙抿唇,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转身背对着薛灵。她方才说了什么,将她这些年一直隐瞒的秘密说了出来,亦或者说是被薛灵激了出来。

无边的沉默蔓延,薛灵定定的看着月容笙的背影,眉头微蹙,眼里闪烁着疑惑。他不明白,方才月容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就是月容舞?她明明是月容笙啊!作恶多端的月容笙!

“我就是月容舞。”恢复平静的女音轻轻的道。月容笙微微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决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薛灵,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向谁倾诉过。而今既然薛灵问起,那么她也该试着,揭开自己的秘密。

月容笙幽幽的回身,目光微垂,扫了地上的薛灵一眼,她慢慢的坐下身去。在薛灵的身前坐下,她开始慢慢的叙述过去,“月容笙和月容舞其实是一个人。”

当年月容笙变成吸血鬼以后,彻底人格分裂了。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拥有两种性格。一种明媚如阳光,一种阴冷似寒冬。光与暗的结合,黑与白的对立,她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直到温玉死后,她离开了故乡,一直寻找温玉投胎的人家。尔后在那个地方扎根,重建月府,成为月家的大小姐。为了不牵扯到前尘往事,她隐瞒了自己人格分裂的真相,以两个身份与韩靖相处。一个是高冷孤僻,神神秘秘的大小姐月容笙;另一个则是活泼开朗,明媚如阳光的月容舞。所以自始至终,月容笙和月容舞都是一个人。韩靖爱的人,既是月容舞,也是月容笙。

他只是爱上了往昔那个明媚温柔的月容笙,而排斥那个处于黑暗中的月容笙。也正因如此,月容笙始终不敢将事实真相告诉韩靖。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身为月容笙的秘密,他撞见月容笙吸食人血。所以,她才会生出将他变成吸血鬼的念头。然,这个念头一发不可收拾。她最终将他变成了吸血鬼,变成和她一样的怪物。月容笙以为,这样,即使韩靖知道了真相,也能接受像怪物一样的她。

而时间让她几乎遗忘过去的自己,她曾经被人侮辱过,而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月容笙的心里,只一昧的想着要和韩靖长相厮守,不被任何人打扰。可偏生,韩靖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双亲,还有弟弟妹妹。要不是薛灵之前就被孟加拉菲转化了,说不定也死在他的口下了。这残忍的事实,让韩靖几欲崩溃。即便知道所有的一切,他自己应该付直接责任,可是他还是选择将所有的罪责推卸到月容笙的身上。

要不是月容笙将他变成吸血鬼,他的父母亲人会活得好好的。

他不再去月府,也不再见月容舞。可是月容笙并不知道原因,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孽。

她只是以为,韩靖变心了,已经不爱月容舞了。她曾经嫉妒过月容舞,没错,嫉妒过自己的另一面。

“现在我知道自己当初做错了!”月容笙的目光微闪,她从冗长的回忆中抽身,目光一深一浅的落在薛灵的身上,“所以我要补偿。”她肯定的道。

目光与薛灵接触过后,又移开了。月容笙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恢复往日的冷然,“我知道白泽的血能治愈万物,只要用白泽血浴其全身,即便是吸血鬼也能被治愈,变回人类。”

薛灵大惊,被月容笙的话惊到了,“你的意思是?”

“我要与温月成一起,变回人类,我要以人类的姿态,和他在一起,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月容笙抬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薛灵又是一惊,“这么说来,月容舞就是月容笙,这两个人都是你!”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来,月容笙一直扮演着两个人的角色,一直在光与暗之间行走。用人类的话来说,她是一个人格分裂患者,是个神经病!

对此,薛灵只能讶异。他在想,若是事情的真相被温月成知道了,那少年会是怎样的反应。而西门舞,原来并非月容舞,她只是作为月容笙二重身的一个存在。可别种意义上,她继承了月容笙善良的一面。

“那么现在你为什么只剩下一种性格了?”薛灵思及此,不由疑惑。

月容笙微愣,半晌才回味过来他的话,“自从出现了二重身,我的另一半性格便被分走了。”因为当初她被封印着,所以她希望自己的二重身能够陪在韩靖的身边。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西门舞和温月成的相遇,是拜她所赐,要不是月容笙,根本不会有如此开朗明媚的西门舞。

当初,她只是想让正面的自己陪着韩靖,而今她出来了,所以想要杀死西门舞,取回自己另一半性子,提升自己的能力。

薛灵明白了,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西门舞会存在了。为什么西门舞会和温月成相遇并相爱,都是因为月容笙。要不是月容笙,温月成不会拥有现在的幸福。

“你为什么不将真相告诉他呢?”薛灵的语气柔和了不少,他的眼中倒映着那少女的身影。她就坐在他的身前,昏黄的烛光将她包裹,似是为她覆上了一层薄纱。其实月容笙很美,尤其是坐在柔和的光晕里,格外的朦胧,很虚幻,虽然近在眼前,却似遥不可及。

蓦地,薛灵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当初对西门妆的感情是爱情,可是今天他知道了。那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单纯的欣赏罢了。

薛灵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月容笙,已然忘却了所有,忘记了他和月容笙现在是敌对状态,他们是敌人。他只是觉得月容笙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她的境遇,让他心疼。

没错,心疼!

连薛灵自己都有些讶异,竟然会对自己的敌人生出怜悯之心。

“你是在可怜我吗?”月容笙定定的看着他,冷冷的道,“我月容笙从来不需要人可怜,你若是再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我现在就杀了你。”她恢复了常态,一如既往的嗜血残忍,甚至冷血。

可是薛灵心里对她的恨意已经消散了,他的目光微闪,慢慢的移开了目光,垂下了眼帘。

他没有说话,两个人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之中。

忽然,一道冷风拂来,墓室里的光黯淡些许,墙壁上的烛火灭了几根。

他们来了!

薛灵和月容笙都知道,是沈尔他们找来了。

“你果然在这里!”温月成肯定的声音传来,捎着些许得意。

尔后三道身影融进了光晕中,从黑暗中步出,出现在月容笙和薛灵的面前。月容笙十分从容,目光轻轻的落在温月成的身上,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心里在暗喜,因为至少温月成是了解她的。

正因为温月成了解她,所以才能找到这里来,所以才会用“果然”这个词语。他知道月容笙的脾性,她向来胆大,喜欢铤而走险,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果不其然,月容笙带着薛灵回到了这里。

“束手就擒吧!我会让你死得安宁一些。”温月成定定的看着那一身素白长裙的少女,目光坚定,丝毫没有闪烁。

而他的身边,有西门舞。旁边还有沈尔,三对一,怎么说月容笙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苏芬已经死了?”月容笙沉默了许久,才幽幽的开口。

温月成没有回答,算得上是默认了。正如她所说,苏芬已经死了,被沈尔一手穿心,直接杀死。

“薛灵,你没事吧!”西门舞的目光看向地上的薛灵,眼中闪烁着些许担忧。

薛灵这才回神,目光下意识看了看月容笙和西门舞,不由得拧起了眉头。他没有回答西门舞的问题,反倒是一脸难过的看着月容笙。那神色十分异常,让温月成心下更加担忧。

“你把薛灵怎么了?”温月成的目光落在月容笙的身上,狠厉的盯着她,似是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那样恨之入骨的眼神,月容笙早就习惯了。她只是笑笑,略略转身,扫了地上的薛灵一眼,随手将他从地上捞起。

“你也看见了,薛灵在我手上,若是你们敢乱动,我现在就杀了他!”她的语气阴狠,与她脸上柔和的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的诡异。

尤其是那三个字,杀了他!

“你敢!”温月成恨恨的盯着她,咬牙切齿,“我会先杀了你!”他的语气坚定,格外的坚定。月容笙被他的话震住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温月成的眼里看见了杀意。当初被韩靖封印的时候,那男人眼里都没有闪现过杀意。他只是将她封印了,没有选择杀死他们。一半是因为无能为力,一半则是因为他心怀愧疚。

韩靖不是一个天生的杀人狂魔,他也有一颗怜悯的心。可是如今,在月容笙即将再次威胁到他的亲人生命的时候,他怕了。因为害怕,害怕自己重要的人再次被她夺走,所以他只能采取非常手段,杀了她。

“你和她费什么话,赶紧解决,回去睡觉。”沈尔在一旁等了许久,他已经有些不耐了。只要杀死了月容笙,所有人都安全了。而此刻,想必西门妆他们已经将席少吟解决了,正等着他们集合呢!

沈尔的话拉回了在场所有人的神思,薛灵的目光从月容笙身上移开,落在了温月成的身上,“你不能杀她!”薛灵定定的道,语气十分诚恳,而且十分坚定。

温月成惊住了,被薛灵眼里的坚定惊到了。他没有想到,薛灵会这么说,“薛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难道忘了吗?我们的宗旨就是杀死第三代,保护好四五代。”

“可并不是所有第三代都该死。”

“月容笙想要杀死小舞,想要杀死小妆,还想杀死沈尔。最重要的是,现在她还劫持了你,难道她还不该死吗?”温月成拧眉,一脸阴沉的看着薛灵,眼中隐隐透着一丝失望。

可是薛灵眼中的坚定,丝毫没有被动摇。

“你要是杀了她,你会后悔的。”薛灵这么说着,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西门舞。

只见西门舞也一脸疑惑的盯着他,薛灵闭了闭眼,将那些呼之欲出的话咽了回去。若是现在,当着西门舞的面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西门舞会受伤的。

西门舞说到底,只是一个无辜的人类。为了爱情,她已经失去太多了,从人类变成了吸血鬼,算是做出了最大的牺牲。

后悔?温月成眯眼,“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后悔?

一旁的沈尔也眯起了双眼,不由想起之前沸洛说过的话。月容笙有秘密,瞒着温月成。一个温月成杀了月容笙会后悔的秘密,到底会是什么呢?

“薛灵,你为什么这么说!”西门舞略略上前一步,目光定定的看着地上的薛灵。看样子,月容笙一定对薛灵说了什么,否则那个少年不会帮着月容笙说话,更不会阻止温月成他们杀月容笙。

“因为他知道真相,知道谁才是温月成深爱的女人。”月容笙接话,移步上前,挡住了西门舞与薛灵相接的视线。目光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少女,那张熟悉美好的容颜,还有她和温月成并肩而立的场面,深深的印在她的眸中。

月容笙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尔后幽幽的转向温月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来是为了杀你,而不是和你交谈。”温月成的话落,便闪身窜到月容笙的身前。他的手探向月容笙的脖颈,那少女却是两手微张,徒然往后滑步。两道身影从墓室的一头闪到另一头,西门舞急忙上去帮忙。她并非是怨恨月容笙,也没有丝毫的嫉妒。但是西门舞确实是有私心的,因为只有月容笙死了,她和温月成才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不用在担惊受怕,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

沈尔的目光却是落在薛灵的身上,长腿迈动,他步到了薛灵的面前。却并不急着为他解开身上的咒语。

少年的眼帘低垂,目光定定的落在地上的薛灵身上,他的薄唇微启,“告诉我,月容笙跟你说了什么?”他很好奇,到底为什么,杀死月容笙,会让温月成后悔。

薛灵拧眉,眼珠转动,卖力去观战,只可惜视线范围有限,他只能听见激烈的打斗声,看不见那三道人影。

“难道你忘了,月容笙是第三代,要报复四五代的第三代。”沈尔沉声,明明薛灵心里对月容笙也是十分仇恨的。这才多长的时间,就让他改变了想法,他真怀疑薛灵是不是被温月成蛊惑了?

可事实证明,薛灵是清醒的。

他的目光移回沈尔身上,看了他许久,薛灵才道,“其实月容笙就是月容舞!”他的声音很轻,只沈尔听见了。

少年的眉头不由扬起,显然对这事实感到惊讶。

月容笙就是月容舞,这么说来,月容笙就是温月成的前任爱人?

“你说的是真的?谁告诉你的?”

“自然是月容笙,这是她的秘密。”

沈尔蹙眉,“你连月容笙的话都信?”

薛灵的眸光凌厉的看去,眼中写满坚定,“她不是一个会编故事骗人的人!”最重要的是,月容笙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神情十分悲伤,不像是装出来的。

“好!”沈尔的眸光微沉,紧迫的盯着薛灵,双瞳缩紧略浊,划过一抹蓝光。解开了薛灵身上的咒语,沈尔站起身去。只见那方,两道身影围着月容笙,前后左右,毫无章法的胡乱攻击。整个墓室都在晃动,沈尔扬手,地板震动。一道蓝色的火焰从他手心飞出,冲出墓顶,顿时将整个墓顶掀起。

无边的夜空笼罩,寒风灌进,月容笙正好逃了出去,亦或者是将温月成和西门舞引了出去。

薛灵得救,他的目光便追随着月容笙的身影,眼里满满都是担心。沈尔已经赶上去帮西门舞他们了,他不能让西门舞受到一点伤害,否则西门妆会难过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薛灵始终站在原地,没有上去帮忙。得知了月容笙的秘密以后,他便对那个少女下不去手了。既然如此也不能阻止西门舞他们动手,所以他便只好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这场三对一的战争。

沈尔的加入,使得西门舞他们以压倒性的优势将月容笙逼得急剧后退。白色的刀芒与蓝色的火焰交相辉映,将整片天空染亮。

月容笙自始至终只对西门舞出手,她始终避开温月成进行攻击,这就证明在她的心里,当真一点不想伤害温月成。

这一切,薛灵都看在眼里。他的心里不由多那个少女多了几分好感,也多了几分想要深入了解的欲。望。

可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道刀芒划过,温月成闪避之际,月容笙却是猛的往西门舞的方向冲去。那到白影如流星闪逝,转身便逼近了西门舞的身前。一把匕首扬起,十字架的匕首,一旦刺进西门舞的心脏,她会瞬间湮灭,在这个世间彻底消失。

“不要!”温月成和沈尔皆是大惊,两道身影笔直的冲了过去。温月成的速度简直超越了极限,甚至比沈尔还要快一步。

匕首扬起,冷光闪过西门舞的面颊。她下意识的眯眼,尚未来得及闪避,身体便猛的被人撞开了。

巨大的冲击力,可见温月成几乎用尽了全力。

匕首落下,薛灵大惊。要是月容笙真的杀死温月成、、、、、、他没有多想,当下两眼一闭,两拳握紧,一咬牙,将乾坤颠倒了。

匕首刺进他的心脏,快得丝毫没有痛感。至少薛灵没有感受到,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往下坠去,身上压着一个人,那少女的发拂过他的鼻尖,发香缭绕,混入他的呼吸。

那是薛灵最后的感觉,心跳停止了,他的身体自燃,却在最后一刻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月容笙。

温月成平静的站在地面,方才薛灵站过的位置。清风拂面,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的睁开了双眼,却只看见那半空中坠下的少年,刹那燃尽。

最后的火光湮灭,温月成的眸子漆黑一片,尔后慢慢的泛起血光。

他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个画面,那就是最后看见薛灵的那一眼。

薛灵的能力是瞬间转换,将他自己和别的东西转换。而这一次,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将自己和温月成调换了。换而言之,薛灵代替温月成、、、死了、、、

这一事实不断徘徊在温月成的脑海中,他甚至来不及去顾及那方躺在地上的西门舞。

西门舞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很疼,方才被剧烈的撞了一下,感觉骨头碎了一样。

沈尔落在她身后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半空中悬浮的月容笙。方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温月成惊人得爆发力,让他始料未及。本以为温月成会代替西门舞死去,却没想到,薛灵居然拥有转换物体的能力。薛灵和温月成两兄弟,这么多年来,一直闹不愉快。因为当年是温月成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家人,所以薛灵无法原谅他。可是今天,他却愿意代替温月成死去,真是让人搞不明白。

月容笙悬在半空,她俯望着地面上的温月成,不由得手一颤。她的手里空空如也,匕首已经随着薛灵的消失掉在了地上。就掉在温月成的面前,那少年此刻正低垂着脑袋,呆呆的看着地上那把匕首。

半晌,月容笙才回过神来,她闭了闭眼,心里闪过一抹侥幸的念头。

方才她以为自己刺中的是温月成,原来是薛灵。幸好是薛灵,不是温月成。如果是温月成的话、、、她会崩溃的!要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她一定会崩溃的。

“发生了什么事?”西门舞愣了愣,呆呆的看着半空悬浮的月容笙,尔后又看了看一旁呆立着的温月成。

沈尔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只冷冷的道,“你往后退!”月容笙摆明是要对西门舞出手,方才要不是温月成和薛灵,死的人就是西门舞了。要是西门舞出了什么事情,他回去该怎么向西门妆交代。

他的话引来了月容笙的目光,那少女的发被风拂起,肆意飞扬。月容笙的双目涌起血光,她的目光锁定西门舞,显然是要将她杀死才能甘心。

“来了!”沈尔沉声,那半空的少女朝着他和西门舞的方向俯冲下来。就在那一瞬,月容笙消失了。在途中消失了。

沈尔微愣,刹那回神,猛的转身,伸手拽住了西门舞的手腕。另一手抬起,往半空中一挡,又顺势将西门舞往自己身后一拽。

果不其然,月容笙迎面出现,一手抓住了沈尔的手臂,五指扣在他的肉里,往下一拉。

五道血痕呈现,沈尔带着西门舞姑且逃过一劫。

月容笙的双目更红,肆意飞扬的发缭乱,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魔女一样,十分可怕!

那道倩影再次闪逝,劲风从各个部位袭来,沈尔一手拽着西门舞,一手招架,不过片刻他的手臂上,肩上,胸膛,小腹以及后背,多了数道血痕。

西门舞吓得脸色苍白,她没有想到月容笙会这么狠。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沈尔却平白无故的为她挡下,受了那么多的伤。

西门舞想挣开沈尔的手,那少年却抓得死死的,丝毫没有给她机会。

“你放开我!不要管我!”

沈尔拧眉,手心燃起蓝色的火焰,时刻注意着周围,他冷道,“我也不想管你,但你要是死了,小妆会伤心的。”

就在这时,一道劲风袭向沈尔面门,他下意识的抬手以手臂挡下。谁知,西门舞的背后亦是袭来一道劲风,她的腰上缠上一条手臂,将她猛的往后一扯。

西门舞忍不住惊叫出声,将一旁陷入悲伤中无法自拔的温月成唤醒。

他赫然抬目,血光暗涌,即刻冲了过去。他忘记告诉沈尔了!月容笙和其他的第三代不一样,她的技能除了以音杀人,还有分身。一次三个分身是极限。所以在温月成动脚的那一刹,白影扑向他。

温月成的目光一沉,当即滚地,随手捞起地上那把匕首,360度大旋转,从月容笙的脚边滚过,猛的站起身。反手往身后刺去,匕首没入了月容笙的后背。那个月容笙刹那消失了,如烟如雾,十分虚幻。

与此同时,沈尔面前的那个月容笙也消失了,抓着西门舞急剧后退的月容笙只颤了颤身体,后背涌血,白衣染红。

她一手圈在西门舞的腰上,一手掐住了西门舞的脖子,作势就要将她的脖子拗断。

却因为方才那一痛顿住了,目光微抬,幽幽的看向对面的温月成和沈尔。目光最终定在了温月成的身上。

虽然温月成刺中的是月容笙的分身,但是用那把匕首刺中她,伤口愈合很慢。

血不断的渗出,月容笙的额头开始冒出细汗,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她还是看着温月成,半晌笑了,“你真的想要杀死我吗?”她的语气里是不敢相信,也有伤心。

温月成反手握着匕首,缓缓的抬手,横在眼前。匕首上还有血迹,沈尔看得一愣。莫名觉得今晚的温月成很不一样,他的气场格外的强大。果然,每一个男人都会因为自己深爱的女人变得强大。因为只有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你杀了薛灵!我要替薛灵报仇!”温月成冷冷的道,他的眼睛盯着西门舞,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那样冰冷的目光,西门舞只觉得十分陌生。被月容笙禁锢的她,根本无从挣脱,只能随着月容笙的脚步慢慢的后退。她能感受到月容笙的心跳,很急,看起来她也很紧张。

“温月成,你想变回人类吗?我曾经一直在想,要和你一起变回人类。”耳边传来月容笙忽然温柔的声音,西门舞浑身一颤,她的目光闪烁,紧迫的盯着温月成。

变回人类,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若她是温月成,也许会被诱惑的。

可是现在的温月成,显然没有一点动摇的意思。他只是举着匕首,不断的向月容笙和西门舞靠近。

月容笙最终站住了脚,拧着西门舞脖子的手不由一紧,她道,“你要是再靠近,我就扯了她的脑袋。”对于西门舞来说,死的方法不止一种,即便没有被伤及心脏,她要是被扯了脑袋,再被火化,一样会死。

温月成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反倒是沈尔焦急的上前一步,拽住了温月成的手,迫使他停下。

“温月成你清醒一点!你难道没有听见吗?你难道想看着西门舞死在你面前吗?”沈尔厉声叱道,他的话在温月成的耳边回荡。那双血红的眸子才微微闪烁了一下。

温月成清醒了,眼里的红光微淡,他这才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小舞!”温月成拧眉,目光从西门舞的身上移到了月容笙身上,“你要是敢伤害她,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话让月容笙一愣,而就是在这愣神之际,西门舞猛的蹬脚,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垂首张口咬住了月容笙的手腕,那少女禁锢她的手松开了。西门舞也就是在那一瞬,向温月成冲去。

却也是在那一瞬,月容笙冲上前去,一手掏进西门舞的后背,穿了过去。

西门舞扑进了温月成的怀里,而月容笙的手抵在了温月成的胸膛上。

沈尔站在不远的位置,瞪大了双眼。今晚,他震惊了无数次,这一次为最!而就在那三道身影在他眼前跪倒的一瞬,沈尔如一阵风刮过温月成身边,捡起了方才他掉在地上的匕首。转瞬出现在月容笙的背后。匕首扬起落下,只是眨眼的功夫。

一切都结束了,月容笙低低的痛吟一声,目光越过西门舞的肩头,落在温月成的身上。

她想笑,唇角才将将扬起,眼泪却掉了下来。

滚烫的泪,顺着那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的眼里又浮起那淡淡的忧伤,眸中始终倒映着温月成的身影。

温月成的目光却是落在怀里的西门舞身上,西门舞亦是看着他,距离近得她能看见温月成眼里的自己。她好累,心空荡荡的。眼睫颤了颤,西门舞闭了闭眼,两手慢慢的爬上温月成的手臂,揪紧了他的衣袖。

温月成这才回神,眼帘垂了垂,一颗豆大的泪珠掉落,滴落在月容笙的指尖,混进了西门舞的血中。

目光落在抵在他胸前的手上,那是月容笙的手,从西门舞身体里穿过来的手。那少女的五指紧握,握着西门舞的心脏,似乎还在搏动。

温月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滚烫的泪继续滴落,一点点染烫月容笙的指尖。

“小、小舞、、、”温月成黯哑的声音唤道,两手攥着西门舞的手臂,不由一紧。

他自始至终没有看月容笙一眼,即便那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西门舞亦是张了张嘴,她不敢低头,只是紧迫的盯着温月成,努力的扬起唇角,“没、没事儿、、、”她的声音很微弱,话落的瞬间,月容笙的手一紧。西门舞只觉自己的身体被捆紧,就连瞳孔都忍不住缩紧。

心脏碎裂,血从月容笙的指缝间低落,夹杂着温月成那滚烫的泪水。

西门舞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如烟一般,夜风轻轻的拂过,就要散去了。

“不要!”温月成扬手去抓,却只是扑了个空。

西门舞就这么消失了,来不及说更多的话,只是告诉温月成,她没事儿。

如此逞强的一句话,却让温月成的心里顿时涌起悲伤。他的目光变得虚幻,凝望半空许久,衣袖忽的被人抓住。

温月成一愣,慢慢的垂眸,目光不深不浅的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那是月容笙,她的容颜在改变,变成西门舞的模样。亦或者说,是月容舞的模样。这才是月容笙原本的容貌,西门舞一死,她即可恢复原貌。

温月成愣愣的看着她,喉结微微滑动,那含着泪光的双眼却慢慢的阴沉下去。

月容笙咬唇,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一手紧紧的抓着温月成的衣袖,眼角早已湿润,她的眼里含着浓稠的忧伤。匕首刺进了她的心脏,她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是因为她还不想死,还有话想要对温月成说。

吸血鬼和人是不一样的,吸血鬼要是死了,那就是从这个世界蒸发了。无法轮回,也再也不会出现。

今次,她若是不说,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此一想,月容笙的眼神更加的坚定,揪着温月成衣袖的手又是一紧,尔后她松开了。

薄唇微扬,一张一合,“韩靖,你好好看看我。”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十分虚弱。

温月成看着她,如他所愿,定定的看着她。可是他真正看得人却不是她,他只是借着那张脸,在思念西门舞和月容舞。

他的眼中倒映着月容笙的身影,月容笙看着他,越看泪水越发不可收拾。

她有些无助的垂下眼帘,抽泣出声,“你好好看看我,好好看看我、、、”她始终在喃喃,重复着同一句话。

温月成始终看着她,可是看的却又不是她。月容笙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如此的难受。

“你看看我,我就是月容舞、、、你真的分辨不出吗?”月容笙说着,身体缓缓的往前栽去,脑袋抵在了温月成的胸膛上。

犹如一记重锤,垂在温月成的心上,他的泪晃动了,落在了月容笙的发间。

方才那句话,他听进去了。她说她是、、、月容舞?

“别想骗我!”温月成冷冷的开口,他其实是不想说话的,因为他都来不及和西门舞说上话。

“月容笙就是月容舞,你还不明白吗?”两手揪紧了他的衣襟,月容笙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忽然又放弃了。

她此刻就靠在温月成的怀里,即便他没有拥抱她。可是她能清晰的听见温月成的心跳,心慢慢的放松了。她不再执着什么,死在温月成的怀里,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

两道身影在丛林间穿梭,夜风从耳旁呼啸而过。西门妆的身形忽的一滞,身体徒然往林中坠去。沸洛急忙抓住她,两人双双落地。

少年担忧的看着她,“你没事吧!方才受伤了吗?”

西门妆却是拧着眉头,目光微抬,扫了沸洛一眼,她推开了他。

“没事!”只是心口钝痛了一下,就好像被剜走了一块肉似的。

就那么一刹,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们走吧!”西门妆语罢,便向前席卷而去。沸洛无奈的笑笑,急忙追上。

席少吟和尹墨卿已经彻底解决了,现在就看月容笙怎么样了。

回到墓地,西门妆只看见沈尔两手抱臂靠在一株老树下。而温月成则是跪坐在一片空地上,抱头痛哭。

她的目光左右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西门舞还有月容笙,甚至连薛灵都没有看见。

再加上温月成那痛不欲生的模样,西门妆的心突突的跳,不由得站住了脚。

沸洛跟在她的身后,亦是将周围环境打量了一番,只觉空气中浮荡着浓浓的死气,还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伤。

“发生什么事了?小舞呢?”西门妆的声音响起,将树下发呆的沈尔惊醒。

温月成还在痛哭,撕心裂肺,悲痛欲绝。沈尔已经从老树下步出,瞥见西门妆和沸洛的时候,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悲光。西门妆的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心闷闷的,不敢启口。

西门妆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疾步走了过去,在沈尔的面前站定。

两人几乎同时收脚,西门妆再次问道,“小舞呢?我问你小舞呢?”

沈尔垂眸,目光闪烁的对上西门妆的双眼,不由得一愣,而后张嘴,“她、、、”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温月成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沈尔的话,连续将那个事实重复了三遍。

西门妆愣住了,对于温月成那撕心裂肺的话语,感到震惊。说西门舞死了!这怎么可能呢!方才还好好的,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骗我的,对不对?”西门妆的目光扫了温月成一眼,移回沈尔的身上。

沈尔沉眸,微微抬手,自然而然的将眼前的少女搂进怀里。他拥着她,力道不松不紧,大手抚着西门妆的后背,他才沉声道,“温月成说的是真的,西门舞、、、死了。”

“不会的、、、”西门妆的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上,两手下意识的抬起,环在沈尔的背后,揪住了他的衣服,“我不相信,有你在,小舞怎么会死的。”

她的话让沈尔的身体一颤,轻抚她后背的手顿住,不由一愣。在西门妆的心里,他是如此值得信任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却辜负了她的信任。没有保护好西门舞,让西门舞丧命了。

“对不起小妆。”沈尔喃喃,两手收紧,下颌抵在她的头顶,硌得生疼。

西门妆的身体绷紧,她抿着唇,眼帘低下。她其实早该知道的,昨晚做的那个梦,那个关于西门舞死去的梦。就已经证明了,她会死,西门舞会死。

“我不该让她来的!”西门舞咬唇,一滴泪浸透沈尔的衣衫,她没有哭出声。

沈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这不怪你,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她。”是他小看了月容笙,太疏忽了。

西门妆没再说话,一旁的沸洛看着那相拥的两人,不由得一愣。西门妆也会哭,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接触到沈尔那吃人的目光后,沸洛微微侧身,看向那跪坐在地上的温月成。想了想,还是提步向那少年步了过去。

高大的身影压下,覆盖着温月成。

那少年逐渐停止了哭泣,慢慢的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沸洛。

沸洛也正看着他,那一脸鼻涕和眼泪,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温月成。

“别哭了!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你别忘了你是个男人。”

“狗屁!”温月成吼道,也不管跟他说话的人是谁。

沸洛愣了愣,两人的对话引起了西门妆和沈尔的注意。

两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地上的温月成缓缓的站起身,一手微抬,揪住了沸洛的衣领,呵斥道,“你懂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沈尔只觉莫名的有一种喜感,他一手揽着西门妆,柔声道,“你放心吧!温月成没事的。他是吸血鬼,吸血鬼的寿命是很长的。时间会帮助他减轻伤痛,慢慢的他就会好起来的。”

“小舞走的时候,痛苦吗?”西门妆轻声问道,两眼盯着温月成和沸洛,那两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沈尔垂眸,定定的看着她,另一手微抬,替她拢了拢耳发,“她说她没事儿。”

西门妆听了只觉心口一痛,不由得抬首,望向天空。

此时,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一切都结束了。对第三代展开的猎杀计划结束了,西门妆也失去了对她而言珍贵的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得到一些东西做成一些事情的时候,总会失去一些东西。

西门妆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方沸洛和温月成的打斗已经结束了。

少年突兀的声音响起,“小妆!”那声音急切,略带一丝紧张。

西门妆和沈尔寻声看去,只见温月成和沸洛并肩而立,而他的前方十步远外,立了一大队人马。

一大队,约莫上千人。全部穿着铠甲,黑压压的一片,倒是应了那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这是黑云压来人欲摧。

沈尔的眸光徒然沉了下去,他很清楚,来的那一大队人马是和来历。

只听沸洛轻笑出声,幽幽的回身向沈尔和西门妆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沈尔,你也该把真相告诉小妆了!”

西门妆的心一紧,从沉重的悲痛中抽身,目光越过沸洛的肩头看去,望见了为首的诡笑和西门雪。

来的,是妖界的人。这么大的阵仗,又是为何?

“小妆,你已经十八岁了!”沈尔轻轻的道,大手抚上她的发,顺势往下。

他的话让西门妆不解的蹙起了眉头,十八岁怎么了?说起来,这段时间忙得连生日都忘记了。

“沈尔!你答应过我父王,只要西门妆一成年,你就会将她带回去。难不成你忘了?”诡笑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西门妆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她十八岁的生日,谁也没有提及。即便沈尔记得清清楚楚,却始终没有提及。

正如诡笑所说,他曾经在苏伊士云狂的面前立下过军令状,一旦西门妆过完十八岁的生日,他就会将她带回妖界。

诡笑的话让西门妆明显一愣,那双美目圆睁,看着诡笑和西门雪,尔后抬目看向身边的少年。

等到她成年,就带她去见苏伊士云狂,这是什么意思?

“沈尔,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西门妆喃喃道,目光从沈尔身上移开,脚步微挪,不动声色的从那少年的怀里步出。她不是傻子,沈尔那副神情,也不说话。肯定是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还是一件大事。

蓦地,西门妆的心里升起一丝不悦。即便她一直以来都知道沈尔有事情瞒着她,即便她知道沈尔来打她的身边是有目的的,可是当真相揭晓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惊诧与痛心。

“小妆,我说过时机到了,我会将一切事情告诉你的。而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少年温柔的看着她,那神情一如既往,让人平白无故的去信任他。

西门妆抿唇,回身面对沈尔,定定的看着他,问道,“你说吧!把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温月成的注意力,被沈尔和西门妆吸引了,他暂时忘却了悲伤,目光定定的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亦是好奇。倒是他身边的沸洛,只是定定的端详着对面的诡笑和西门雪,屏息聆听着沈尔与西门妆的对话。

“你应该知道的,现在的妖王,是我的亲叔叔。”沈尔淡淡的道,语气有些艰难。这件事要从头说起,故事很长,从他的父母出事,到流落人界,再遇上西门妆,进了妖仆公馆。很多细节都必须掠过,可是西门妆却想知道每一个细节。

“我父亲是苏伊士云狂的亲哥哥,我的母亲是一个捉妖师。捉妖师和妖怪相恋本来就是天理难容的,但是我母亲为了我父亲,抛弃了自己的氏族,变成了半妖。在我七岁那年,苏伊士云狂造反,我父亲和母亲双双丧命,我是被父亲身边的隐卫廖仇带到了人界。本以为他们不会追到人界,没想到,为了斩草除根,苏伊士云狂可以连天道都不顾。不过好在,我遇见了你。”说着这里,沈尔的话音略顿,端详西门妆的目光微微闪烁,他的喉结滑动。

西门妆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微凛。垂在腿侧的两只手下意识的揪紧了衣角,她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她知道沈尔是一个有故事的妖怪,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故事这么深沉。比起他,自己自小丧母,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真正的丢弃江山,国破家亡,在沈尔身上演绎了。一个七岁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现在多想走过去,伸手抱抱他。可是她没有,因为还想听沈尔把话说完。

“你还记得那个雨夜吗?是你将我从哪些妖怪的手里救下来的。”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沈尔对她就怀揣着一种别样的感情。爱情要从娃娃抓起,沈尔和西门妆正好验证了这个说法。

从起初的惊艳绝绝,到后来的淡淡喜欢偷偷敬仰,衍生成浓浓的爱,最终达到了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地步。这十几年,他对西门妆的感情在一步一步的升华,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滞过。

“进入妖仆公馆以后,我认识了步京承,他曾经是妖界家喻户晓的大妖怪。我之所以接受妖仆的培训,最终来到你的身边,是因为我和他有约定。我成为你的契约妖仆,而他将来祝我完成大业,报仇。”沈尔说这话的时候,眼帘微垂,不敢去看西门妆。他怕西门妆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担心西门妆会误会,以为他为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契约和约定。

“不过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与契约无关。契约和我对你的感情,并不冲突,你要相信我小妆。”沈尔抬目,补充道。他的目光十分急切,似是担心西门妆不信似的。

西门妆却是笑了,十分温柔的笑。她极少笑,更别说如此温柔了。

沈尔的心安宁了,因为西门妆在安慰他。

“当初我悄无声息的离开你,是因为你离十八岁已经不远了。因为西门御的死,我也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若是告诉你是西门邪亲手杀了西门御,你一定会伤心的。一个契机,我回到了妖界,有了新的对策为父母报仇。那就是,和苏伊士云狂做交易。”自然而然的,西门妆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交易重点。苏伊士云狂一直都想得到西门妆的血,因为苏伊士云狂一直很在意沈尔母亲的死。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苏伊士云狂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也有心,他的心里也装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女人。不是诡笑的母亲,而是沈尔的母亲。

“我母亲曾经是人类,后来变成了半妖。她是这世上最特殊的存在,所以想要她活过来,普通的办法根本不管用。”沈尔如是道。

提到起死回生,西门妆便难免想到苏雯。婷花的根能起死回生,那是针对人类,而沈尔的母亲是个半妖,一个特殊的存在,一般的方法根本救不了她。难怪温离没有用婷花根救人,因为他知道,根本救不了沈尔的母亲。

“但是有一个办法,能够让我母亲起死回生。”沈尔说着,再次顿住,目光定定的落在西门妆的身上。

西门妆不笨,她的直觉向来准确,“你的意思是,我的血?”她还记得当初丁冶跟她说过的事情。说沈尔在她的身边,是为了她的血。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不是沈尔想要她的血,而是苏伊士云狂。

“不只是你的血!据古籍记载,要想救活我母亲,须得两个吸血鬼始祖该隐的直系血脉的血。”沈尔的话说到这里,西门妆已然听出了其中猫腻。

两个该隐的后代,她是第二个吗?

“第一个是谁?”西门妆的眸光徒然沉下,目光紧迫的盯着沈尔,“告诉我是谁?”

对于西门妆的变化,沈尔能够理解,因为那第一个吸血鬼,就是该茴。

“你妈妈!”他沉声道。

虽然只是三个字,落在西门妆的心里,却似是有千斤重一般,压得她就快心跳快要停止了。

沸洛终于回身,目光担忧的看着西门妆,毕竟这个事实对于西门妆来说,很难接受。

“别再说了!”沸洛提步往沈尔和西门妆走去。

就在他抬手握住西门妆手臂的那一刹,被那少女猛的甩开了,毫不留情的。她只是扭头,冷冷的看了沸洛一眼,道,“让他继续说!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沸洛愣住,俨然被西门妆的话惊住了。她和沈尔的事情与他无关,说得也对!沸洛自嘲的笑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西门妆的目光再次回到沈尔的身上,那少年正欲开口继续说下去,那方久等的诡笑和西门雪却是耐不住性子了。

“你们有完没完!”诡笑扬手,他身后的妖兵迅速的围上,将沈尔四人困在了包围圈中。

诡笑和西门雪款款步到包围圈内,男子邪魅的一笑,略显得意的看着沈尔道,“父王可从来没有相信过你!不然也不会派我前来了!”

“这么说来,我母亲还活着?”西门妆依旧定定的看着沈尔,她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沈尔不语,眼帘微低。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根本没有见到该茴,也不知道该茴到底是死是活。

“沈尔不知道,你别问他了。”沸洛的声音不深不浅的传来,他已然转身,面对那些妖兵。

西门妆拧眉,看着沈尔的目光不禁柔和些许,“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这样。”她道歉,脚步微移,挪到了沈尔的身前。

素手轻轻的执起沈尔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西门妆道,“我们经历了很多,所以我相信你。”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一定是以她的安全为前提才会去做的。

沈尔略惊,尔后笑笑。他抬手,轻轻的揉了揉西门妆的额头。他的小妆真的长大了,越发的理智,越发的成熟,越发的善解人意,越发的强大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沈尔一笑,西门妆的心里就泛起暖意。有他在身边,西门妆就觉得格外的安心。

美目微抬,西门妆扫视周围,他们已经完全被包围了。

“沈尔,你胆敢违背父王的命令!”诡笑沉眸,定定的看着沈尔,目光透着危险。他一直以来就想杀了沈尔,因为沈尔是苏伊士云狂心爱的女人的儿子。若是将来,那个女人真的活过来了。那么子凭母贵,沈尔说不定会威胁到他将来的王位。

“他从来就没有听从过你父王的命令!”沸洛好笑的道,瞥了沈尔一眼,接着道,“别说废话了!要是想动手,就赶紧的。”他这么直白,倒是弄得诡笑一愣。

他带了一千妖兵,气势凛凛的来,就是为了不怒而威,不用动武,也能带走西门妆。可是现在看来,即便是动武也带不走西门妆了。

西门妆本身就是一个难对付的主,还有沈尔和沸洛。连苏伊士云狂都要礼让沸洛三分,尽量不与沸洛发生冲突,可见这个少年不是他能惹的。

“西门妆,你要是不跟我走,就等着三天后给西门邪收尸吧!”一旁的西门雪开口了,她的话使得西门妆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西门雪笑了笑,“他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吧!”与西门妆生活了那么多年,西门雪自然是了解西门妆的性子的。她的软肋就是牵挂太多,她在乎的人虽然没有几个,但是个个都能成为她的软肋。

“你们抓了西门邪?”西门妆拧眉,那双美目沉下,锁定西门雪,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西门雪却不以为然,只是耸耸肩,“你以为,我们没有一点准备?”她说着,已经从诡笑的身边移步到他的身前,“你今晚若是不跟我们走,那么三日后,你就会见到西门邪的尸体。”

“西门邪也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你怎么能如此对他?”西门妆沉声。

西门雪没有回话,她只是侧目看向诡笑,诡笑立马会意的道,“正如小雪所说,你今天若是不跟我们走,那么三日后我会让人将西门邪的尸体给你送过去。”

西门妆蹙眉,似是陷入了沉思。

沈尔伸手,裹住她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冲动!”他知道西门妆现在心里有多纠结,凡是与她在乎的人相关的事情,总是能难倒她。

西门妆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记安心的眼神。

手慢慢的从沈尔的手里抽出,西门妆的目光转向西门雪,“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性命攸关的事情,绝对不能草率。经了这些日子的磨砺,她也成熟了不少,至少能够冷静的思考了。

西门雪却是嗤笑一声,无比讽刺的看着她,“西门邪不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吗?你就这样放任他不管?西门妆,你怎么比我还无情!”她的每一句话都在刺激西门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西门妆不受激将法的干扰。

“西门邪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要在那儿唾沫横飞的吹牛皮了好么?”沸洛淡淡的道,目光低垂,一手正弹弄着衣袖上的灰尘。

他的话却是叫众人一惊,尤其是西门妆。

“总之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沸洛慵懒的抬目,妖娆凤目扫向诡笑,扫过西门雪,扫过所有妖兵,最后幽幽的收回。

他的话叫在场所有人一愣,诡笑的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看西门妆,又看了看沈尔,最后看了看温月成和沸洛。脚步往后挪了挪,他伸手拽了西门雪一把,高喝:“我们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的情形很不利,还是先走为妙。

西门雪却还有些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本以为今日猎杀第三代后,他们会元气大伤,可是现在看来,至少西门妆、沈尔还有沸洛三人安然无恙。

一干妖兵离开,西门妆这才抬目看了沈尔一眼。

那少年眼里有担忧,看样子,在云狂的手里,还握着沈尔的把柄。

正如西门妆所想,沈尔的确在担忧。廖叔还在云狂的手里,这番他明目张胆的反叛,想必廖叔要吃点苦头了。

“我们回去吧!”目送那些妖兵走远,沸洛这才回身,看向西门妆。

却见那丫头,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第三代都被杀光了,只剩下他一个。第三代在过去的时间里一直陪伴着沸洛,今次他们死了,她在沸洛的脸上,却没有看见丝毫的忧伤。他似乎根本不在乎,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

西门妆说完,便掉头离开了。沈尔紧随其后,温月成与沸洛同行。

血族的战争结束了,西门妆是这次猎杀第三代的领头人,如今回去,必定继承血皇一位,统领血族。

回到西门家别墅时,天色已然大白。

苏雯和鸠一直苦等,看见西门妆他们回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小姐,您没事就好了!”鸠欣慰的道,如此一来,他就能安心报告给步京承了。

西门妆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等着的苏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上楼。她看起来有些疲惫,沈尔和沸洛站在楼道口,看着那道倩影消失在转角处。

“你觉得,小妆会就这样放着西门邪不管吗?”沈尔沉声问道。

沸洛摇头,没有说话。他和沈尔一样了解西门妆,西门邪身处危险中,西门妆不可能这么淡然。

“盯紧她!”沸洛道。

沈尔略略点头,尔后上楼去了。苏雯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目光落在随后进来的温月成身上。看他一副落寞的样子,苏雯略略感到一丝不对劲。西门舞怎么会让温月成形单影只呢?这不科学!

她的目光在温月成身后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西门舞。苏雯的心刹那沉下,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却还是问道,“小舞呢?”

她的话让客厅里的气氛骤然下降。

温月成的目光抬起,定定的看着苏雯,悲恸万分。

鸠也是一愣,方才看见西门妆的时候的,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想,西门妆的神情很不对劲。

沸洛闻声回眸,看了站在走廊上的温月成一眼,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人,淡漠的道,“西门舞死了。”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一句简单的话,冲击着苏雯和鸠的内心,却也冲击着温月成的内心。

他忽然抬头,冲着沸洛吼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死了,不要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温月成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其余三人皆是愣住了。

许久,苏雯才回过神来,尔后颓废的坐在了沙发上。

果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苏雯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

——

西门妆回了房间,便躲在浴室里,将莲蓬打开。她自己却和衣坐在莲蓬底下,似是在淋雨一般。温热的水将她全身浸透,她却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

沈尔在浴室门外站了许久,只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他的眉头下意识的蹙起,一手握住了门把,小心翼翼的将浴室的门拧开。窗外透进一缕微光,西门妆就坐在冒着热气的莲蓬底下,两手抱着膝盖,赤着脚垂着脑袋。外衣已经脱下了,她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

湿漉漉的毛衣紧紧贴在西门妆的身上,勾勒出她那姣好的身线。

沈尔脱了鞋步了进去,一步一步向西门妆走去。

他最终在莲蓬下站定,慢慢的蹲下身去,两手环住了西门妆的肩膀。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她强装坚强,现在回到了家里,却一个人悄悄坐在这里悲伤。

温暖的怀抱,让西门妆觉得安心。她的脸上一片湿润,脸颊上都是水珠。温温热热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莲蓬洒下的热水。

“小妆,你要是想哭,就哭出声来吧!”哭是一种宣泄的方式,一直压抑终究不是办法。

西门妆咬唇,一手爬上沈尔的胸襟,下意识的拧紧。她的脑袋靠在了少年的怀里,两眼缓缓闭上,当真低低的哭出声来。也只有在沈尔的面前,她才能如此的放任自己。即便是柔弱的自己,也能在他的面前展示。

沈尔一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一手环在她的腰上,盘腿坐着。热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热气腾升,包裹着西门妆和沈尔的身体。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西门妆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沈尔的手臂发麻了,那少女才慢慢的停止哭泣。

抽泣声小了,沈尔垂眸看了看怀里的人,只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肿了。

沈尔心疼的垂首,薄唇吻上她的眼睛。那轻柔的触感让西门妆格外安心,她下意识的闭着双眼,承受着沈尔的吻。少年也十分配合的继续,吻落在她的眉心,顺势往下,划过她的鼻尖,最终覆在西门妆的薄唇上。

唇瓣紧贴,沈尔轻轻的允吸啃吻,眼帘慢慢的垂下。

西门妆的心安然不少,她的思绪被吻乱,两手下意识的攀上沈尔的脖子,将他搂紧。

两个人在莲蓬下接吻,从起初的浅尝辄止,到后来的一发不可收拾。等到沈尔解开她的内衣扣子时,西门妆才恍然回神。然,已经迟了。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过了半晌,那水声和着时缓时急的喘息声透出门外,就连空气中都浮荡着暧昧的味道。

——

西门妆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落地窗外的天色又沉了下来,看样子天又黑了。

她伸出两条手臂,伸了一个懒腰。尔后目光微抬,扫了一眼身侧。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沈尔那货,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

西门妆睁大眼,定定的看着天花板。疲惫让她沉睡,因为睡得很沉,所以没有做梦。那些烦恼或是悲伤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沈尔在和她做事的时候一直在开导她。现在想想,西门妆就忍不住发笑。她没想到,那个少年连做事的时间都能利用起来。

不过那个时候西门妆已经完全被情。欲侵蚀了,沈尔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她也记不得了。

窗外的天色越发暗沉,西门妆慢慢的坐起身,掀开了被子下床。正如沈尔和沸洛所想,她可并没有放弃西门邪。

拉开衣柜,西门妆选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运动衣,迅速的换上。尔后将长发挑起,捆成一个丸子。西门妆走到梳妆台前,将抽屉里那把匕首带上。对付妖怪,她还需要一把长剑才对。

将该带的东西带上,西门妆便拉开了落地窗的门,走到了阳台上。

楼下传来苏雯他们几人的说话声,沈尔似乎在厨房做饭。今晚要举办庆功会,沈尔决定亲自下厨为西门妆准备一桌好吃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劳累了一上午,才让西门妆睡着,她却傍晚就醒了。

西门妆站在阳台上,目光放远,看了一眼空寂无人的公路。她两手撑在栅栏上,灵巧的跃下,如一阵清风,迅速的穿出了西门家的别墅,尔后掠到了公路上。其间没有一个人发现。

双脚沾地,西门妆才回头,望了一眼西门家。

她的目光微微闪烁,这里是她的家,这一次去妖界,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但是西门邪身为西门家唯一的儿子,她一定要将西门邪带回来。

“我就知道,你按耐不住。”一道不轻不重的男音从前方传来。

西门妆蓦地侧目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路灯下斜倚着一个少年。那少年一身粉色的长袖衬衣,搭配牛仔裤,看起来格外的妖媚。

看见他的时候,西门妆显然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她疏忽了,这帮人里还有一个沸洛。除了沈尔以外,还需要当心的人。

正因为她没有考虑到沸洛,以至于现在被撞个正着。

“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沸洛撒手,站直了身体,淡然一笑,“你一个人也想去妖界?你知道妖界怎么走吗?”

西门妆一愣,沸洛的话说的有道理,她还真不知道妖界怎么走!

“傻了吧!你做事这么莽撞,怪不得沈尔一直放心不下你。”沸洛嘟囔着,朝她招了招手,“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再不走天就亮了!”

被他这么一吼,西门妆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美目狐疑的打量着沸洛,只见那少年两手揣在裤兜里,已经往前面去了。西门妆急忙跟上去,与那少年并肩。

沸洛跟着她,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沸洛侧目,目光不深不浅的看着西门妆。

少女的神情十分镇定,神色有些凝重。毕竟这一次要闯的是妖界,起初冲动起来,倒是没什么感觉。现在走在路上,被这夜风一吹,西门妆顿时觉得阴岑岑的,心里也有些没底。

“我为什么要问?”对她而言,沸洛只是一个作伴的,壮胆的。

“你这个丫头,没心没肺。”沸洛笑道,目光平视前方。他自认比沈尔还要了解西门妆,对于她而言,凡是重要的人,她就像护犊子似得,护得好好的。对其他人的死活,从来不关心。

而现在看来,他对西门妆来说,就是那所谓的“其他人”。要是换做沈尔,她肯定不会同意同行,因为她不愿意他跟她去冒险。

但是沸洛的死活她不在乎,去了,死了,也无所谓。她不会伤心的。

思及此,沸洛唇角的笑不由变得苦涩。

“我们要怎么去妖界?”西门妆问道,打断了沸洛的沉思。

少年回神,目光远眺,望了一眼完全暗下的天际,他道,“在亭山山脚下,那片森林里,有一口古井,古井就是人界与妖界的结界口。”

西门妆微惊,上次他们去过亭山。怪不得,温离要居住在亭山,原来是为了看守结界口。这么说来也对,若是没有一个看守结界口的人,人界和妖界岂不是要大乱了。

不过,这些年,人类入侵了黑夜,使得黑夜可以入白日一样明亮。妖怪却是少了,只是还有那么一些散落在人界的妖怪,继续在人界游走。

“妖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知道吗?”西门妆问道,语气些许天真。

她与沸洛沿着笔直的公路往前走,两人肩并肩,月光拉长他们的影子,这场景是如此的美好。

沸洛侧目打量着西门妆,不由得勾唇。此刻的西门妆,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正虚心的向他求教。

“你不知道?”没有得到回答,西门妆扭头,那双黝黑如黑翟石的眸对上沸洛。

少年愣了愣,目光一浊,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略微尴尬的移开了目光,“知道,我去过几次。”年少的时候,常常在三界间游走,所以沸洛也算是见多识广,

“妖界和人类古代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淡淡的道,在他的记忆里,妖怪的世界和人类古代的确没有什么区别。在古时候,人界和妖界的光景本就十分相像,只是人类的繁衍速度太快,文明进步也快,科技发展也快,所以在人类从古代演化到现代以后,妖界却依旧还保持着往昔模样。

“那妖怪都长得人模人样吗?”她很好奇。

“不尽然!”沸洛笑笑。

西门妆却是陷入了沉思,她下意识的抬手,捏着下巴。沈尔是妖怪,他的原身是白泽,那么他就是兽了!如此一想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怪不得每次在床上总是精力充沛!等等,那她到底是在和人上床还是和兽啊?

西门妆半仰着头,极力脑补中。脑补半晌,她果断放弃了。不能深想,不能深想,否则她会觉得格外重口味!

“妖怪的小丁丁,和人类的小丁丁,是不一样的吧!”她张嘴,低声嘟囔着,心里还在思索着沈尔的小丁丁。

一旁的沸洛愣住了,脸色微红,讶异的看向那捏着下巴的少女。

“小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有些哭笑不得,只觉得,西门妆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也难怪,沈尔那么宝贝她了。

西门妆回神,俏脸一红,抿唇清了清嗓子,“我们赶紧走吧!”她掩饰似的加快脚步,很快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沸洛无奈,只得跟上。

——

约莫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样子,西门妆的沸洛赶到了亭山。没有坐火车,也没有使用任何的交通工具,他们一路狂奔,穿山越岭,倒是缩短了不少路程,也少花了不少时间。

借着那口古井,西门妆和沸洛迈入了妖界的境地。

天色蔚蓝,白云飘荡,和煦的风一吹,少女的耳发被拂动。站在一片森林中,西门妆不由惊住了。

这里是妖界的亭山,翠色葱葱,阳光从叶缝间碎落,洒在西门妆的身上。

她眯着眼望天,只觉格外的阴凉。

“在妖界,现在是夏季!也是白天。”沸洛的声音传来,西门妆才回神。

这里与她想象中的妖界大不一样,就好像来到了世外桃源似的,格外清秀。

沸洛带着她往森林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为她描述这边的地形,顺便将妖王宫的位置讲给她听。妖王宫位于这片森林外的王城之中。偌大的妖界一共二十七个城池,其中属王城占地面积最大,而且位于其余二十六个城池的正中间。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就在王城的区域里,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妖王宫。

“这个时候,沈尔他们应该发现你不见了吧!说不定正在往妖界赶。”沸洛一面走,一面道。

西门妆笑笑,两手负在身后,淡然的道,“放心吧!我方才出来后,用大石板把井口压住了。他们就算赶来了,也得花费一些时间才能上来。”

沸洛忍不住嘴抽,不再多话。

——

等到西门妆两人进入了王城城区的时候,天色果然暗了下来。城中开始点灯,千万盏灯将整座王城照明。而此刻,西门妆和沸洛就坐在城中一家酒楼里吃酒。

她身上的运动服已经换下了,入乡随俗,换了一件黑色的长裙,广袖窄腰,很像天朝汉代的服饰。衣面上彼岸花开得绚烂,红与黑的搭配,显得诡异而妖冶。她那一头如绸的发用一条红绸轻束,斜披在肩,整个人瞧上去,端庄大方,凭添了几分古典韵味。

“别有一番风味!”沸洛由衷的赞道,目光含笑,还潜藏着一丝赞赏。

西门妆瞅他一眼,将他上下一番打量。沸洛身着一袭素白色的长袍,头戴一顶高帽,遮去了短发,乍一看倒是挺有古代丞相的味道。

“彼此彼此!”她笑着拎起酒壶,在做大事之前,总得壮壮胆先。

一人一只碗,碰了碰,西门妆一饮为尽。

“你有这么好的酒量?”沸洛讶异,只见西门妆瞧他一眼,示意他瞅瞅自己的碗。沸洛这才凑近些许,一点酒味没有闻到,原来是白水!这丫头!

“谢谢你陪我来。”西门妆轻声道。

等到沸洛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垂下眼帘开始吃饭了。

少年的面容不禁柔和,看着她的目光也越发的温柔。这也许就是西门妆的魔力,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让人觉得心里很暖。

“一会儿进了妖王宫,我们就分头行事。”西门妆沉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着我来妖界做什么,但若是你办事之余看见西门邪的话,希望你能帮我将他带出来。”

沸洛定定的看着她,没有插话。

“天亮之前,我们在这里见面,谁先到谁就在这里等。怎么样?”西门妆说着,忽的抬头,正好撞进那少年温润的眸中。

沸洛一愣,西门妆亦是一愣。那温柔的眼神,含着些许情意,那种感觉就像沈尔一样。

“小妆,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也喜欢我?”沸洛张了张嘴,语气很淡,却又很真诚。

西门妆愣住了,被这突入起来的假设性告白惊住了。她蹙眉,不禁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沸洛吗?那个第三代的领袖?真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让人、、、汗毛倒竖的话!

可怕!

“不会!”她急忙摆手,夹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回答得十分果决,语气还很坚定。完全将沸洛一掌拍到了阿鼻地狱里,抠也抠不出来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也可以变得像沈尔一样。”

“你和沈尔不一样,无论你怎么变,你们都不一样!就算真变得一样了,你也就不是你了。你只是沈尔的影子,沈尔的克隆版。我只喜欢正版,不喜欢盗版。”西门妆笃定的道,语速有些快。

沸洛听得一愣,半晌才笑笑,有些无奈,还有些苦涩,“原来如此!所以说,你只喜欢沈尔一个人?”

西门妆继续夹菜,虽然没有沈尔做的那么好吃,味道还是算不错的了。她没有回答沸洛的问题,因为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定。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没了沈尔,绝对不行。

“看你这么喜欢他,我倒是真有点嫉妒了。”沸洛似笑非笑的说着,目光却飘向了窗外。

西门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么多年来,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每一个人她都要去回应,那该多累。

月上柳梢时,西门妆和沸洛在客栈分别了。

西门妆站在长街上,目光顺着那长街看去,望向城中心的妖王宫。那里灯火通明,建筑宏伟,被夜色笼罩着,就像是一个发光的巨大怪物。

——

妖王宫里四处都有巡视的妖兵,而西门邪此刻就在宸宫偏殿里转悠。一条黑影从窗外闪过,屋里的烛火摇曳了一下。西门邪的脚步也顿住了,目光微侧,扫了一眼半开的窗户,不由得转身,将整间屋子打量一番。

他的目光扫到角落里的那道倩影,虽然位于暗处,他却还是看清楚了。

“二姐?”他拧眉,话落,只见那人从暗处步出,正是西门妆。

听说这宸宫偏殿里住着太子爷的女人,太子爷说的自然是诡笑,那么太子爷的女人,定是西门雪无疑了。西门妆又听说,这太子爷的女人在偏殿里养了一个男人。能让自己女人养在偏殿里的男人,除了西门邪,西门妆实在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果然!

“二姐,你怎么来这里了?”西门邪显然一惊。

西门妆眯眼,将他上下一番打量后才走到了他的面前,沉声道,“你没事就好!我是来救你的。”即便知道西门御是被西门邪亲手杀死的,西门妆也没有办法对西门邪狠下心去。因为他是西门御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将来西门家还要他传宗接代。

“救我?”西门邪一愣。

西门妆微微挑眉,看样子西门雪还没有到丧心病狂,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她没有真的伤害西门邪,还让西门邪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想必对他还算照顾。

“别废话了!跟我走吧!”西门妆说着,便抓住了西门邪的手。

那少年却是拉住了她,顺势在桌边坐下,“你在说什么呢!既然来了,就先喝杯茶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讲给我听啊!”

西门妆蹙眉,扫了一眼桌上的茶盏,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闲情喝茶啊!

“这里不能久留!”西门妆严肃的道。

可是西门邪似乎没有听进去似的,只是执起了桌上的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也为自己斟了一杯,“我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做的!你要让我跟你走,至少得让我知道原因吧!”

西门妆拧眉,恨不得一巴掌把西门邪拍晕,然后直接带走。

她很焦躁,西门邪适时地给她递上一杯茶,浅浅一笑。

西门妆瞪了他一眼,接过便牛饮下肚。

将茶杯往桌上一掷,西门妆站起身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处什么地方?这里是妖界,不是你一个人类该来的地方!”她苦口婆心。

西门邪却是淡然的品着茶,半晌才掀起眼帘,淡淡的扫向她,“二姐,你这么在乎我,我很感激。”他淡淡的道,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他的话却让西门妆蹙起了眉头,“我们是姐弟,是一家人,我自然是在乎你的。”说到这里,西门妆又不得不提一点,“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杀死爸爸?”

西门邪品茶的动作顿住,目光也是一滞。

捏着茶杯的手不由一紧,他不疾不徐的将茶杯放下,尔后站起身。

西门邪身上着了一袭青衫,即使与那头短发有些冲突,但总体看上去还算不错。

“二姐,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姐姐,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西门御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只是你的养父罢了,一个欺骗了你很多年的男人,亦或者说是你的杀母仇人。”西门邪一字一句的道,语速十分缓慢。

西门妆听得一愣,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她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踉跄一下,便坐在了地上。

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住了额头,西门妆不由得闭了闭眼,甩了甩脑袋。

她抬目看向站在她身前的少年,只见那少年唇角含着浅浅的笑,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阿邪、、、”西门妆唤道,又闭了闭眼,身体顺势侧倒,倒在了地上。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就好像被打了麻醉药一样。那杯茶、、、方才西门邪给她倒的那杯茶,有问题!

“对付你们吸血鬼,马鞭草果然是最管用的。”西门邪一手负在背后,目光低垂的看着地上的西门妆,尔后抬目朝房门看了一眼,道,“进来吧!她已经无力反抗了!”

西门妆拧眉,只听见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传来,尔后她被人架着两手,拉扯而起。

虚弱的目光看向西门邪,她道,“你跟他们合伙算计我?”

西门邪不语,倒是进门的西门雪代她回答了,“我就知道,你宝贝阿邪!不可能真的放着他不管。没想到,你来得挺快!”要不是他们时刻准备着,只怕也放不倒西门妆。

两个妖兵驾着她,随即后面有另个妖兵将准备好的十字木架抬了进来,最终将西门妆绑在了十字木架上。一种宛如耶稣的即视感,让西门妆的眉头蹙得更紧。她的目光始终在西门邪的身上流转,她不明白,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曾经单纯善良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西门妆,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西门雪趾高气扬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拍打西门妆的脸颊。

西门妆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西门雪的脸色一沉,她扬手,一名妖兵递给她一把纯银的十字架匕首。

“要不是王上要你的血,我现在就想杀了你。”西门雪恶狠狠的道,旋即扬手,将匕首插入西门妆的手掌,就好像是用图钉,将她的手掌钉在了木桩上。

西门妆咬牙,愣是没有叫出声来。随即西门雪又将其余的一把匕首扎进了西门妆的另一只手,彻底将她固定在木桩上了。

“痛吗?痛的滋味不错吧!”西门雪冷笑,尔后目光微扬,冲着一帮妖兵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送到王上面前去。”

“是!”妖兵们应下,随即将西门妆抬走。

屋里顿时只剩下西门邪和西门雪两个人,夜风从窗外吹进,屋里的烛火摇曳,两人沉默了好一阵。

“你还真是一点不念旧情啊!以前你可是很喜欢你这个二姐的呢!”西门雪笑道,幽幽回眸,将目光落在西门邪的身上。

西门邪扬眉,目光不深不浅的对上她,冷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妖王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事先?”对于西门邪来说,一切都只是一场交易。他帮助西门雪他们抓到西门妆,将她献给妖王。而妖王,为他达成愿望,让他再见到童嘉。

西门雪唇角的笑意不由深邃,“看样子,你对那个人妖真是情有独钟啊!”

她的话刚落,便糟了西门邪一记冷眼。当即止了话头,不再往下。

西门雪转身,“放心,等到王上达成了心愿,自然会满足你的心愿。”她说完,便迈出房门去了。

想必现在,妖兵们已经将西门妆送到了。

的确,西门妆已经被送进了妖王的寝殿。

空荡荡的寝殿,千盏宫灯齐明,十分明亮。

妖兵们将西门妆立在了大殿中央,在她的左右两方,放了两口棺材。

左手边的棺材似乎是水晶棺,隐约能看见里面躺了一个人,似乎是一个女人。看见右手边那口棺材的时候,西门妆的目光不由一沉。那口棺材十分熟悉,她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西门妆闭上了双眼,脑袋越发的昏沉,掌心已经疼得麻木了。她现在就像是现实版耶稣,被活生生的钉在了十字木桩上,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西门妆遐思之际,那昏暗的主座位置,忽然亮了。

她缓缓抬头,看向那黄金座椅上的男人,不由得一笑,“妖王出场就是不一样,像是做了特效一样,duang的一下!”她说的是那光芒,环绕苏伊士云狂周身的光芒。

男人那一双鹰眸,紧迫的盯着西门妆,半晌才道,“我们又见面了!”

西门妆没有回话,她可没有心情和这个男人叙旧。

“你想知道,这两口棺材里装的都是谁吗?”苏伊士云狂笑道,一手微抬,捏着光洁的下巴,饶有意味的打量着西门妆。

眉眼很像,西门妆和她的母亲该茴。

未等西门妆去猜测,苏伊士云狂便为她揭晓了答案,“在你左手边的,是我妖界最高贵的女人,也是全天下最高贵,最美丽的女人。她叫薄烟,是我的王后。”

薄烟?西门妆拧眉,薄烟不是沈尔的母亲吗?

那右边的是谁?她的目光侧去,看见那口棺材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尔后重重的跳动了几下。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难倒是、、、

“右手边那位,是你的母亲!”

这句话似是一把利剑,刺入了西门妆的心脏。她彻底呆住了,怪不得会觉得熟悉。原来是、、、她的母亲。

“怎么?这么多年不见,母女重逢,你不感到高兴吗?”苏伊士云狂冷笑,目光扫过一旁的诡笑,道,“动手吧!别耽误了吉时。”他说着,慢慢的起身,想西门妆左手边的水晶棺材走去。

棺材里躺着的女人,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凤袍。她虽然在这棺材里躺了很久,但是气色很好,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任谁也不会觉得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薄烟,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苏伊士云狂在水晶棺旁边蹲下,一手探到了棺材里,轻柔的抚上女人的脸。仿佛她就是一件瓷器,不敢过度触碰,怕她会碎裂。

女人没有回应,他也不难过,只是幽幽的收回手,淡然的站起身。

苏伊士云狂回眸,只见诡笑和刚进门的西门雪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默契的走到了西门妆身边,诡笑将手里的十字架匕首递给她,“你动手吧!我知道你还不解气。”

男子的声音异常温柔,西门雪莞尔,接过了他手里的匕首,玩弄于鼓掌。

“小雪,从今以后,你要一直跟我在一起,知道吗?”诡笑一手端着白玉碗,一手揽上那少女的腰肢。

两个人就在西门妆的面前秀恩爱,偏偏不顾忌西门妆的感受。

她脑袋晕晕沉沉的,又看见这么一对极品在眼前晃荡,都快吐了好嘛!

“西门妆,等你死了,我会鞭尸的。”她深沉的一笑,那笑容十分的诡异。

鞭尸?呵,口味真重!

“我说,你有那么恨我吗?”西门妆微微扬首,目光不深不浅的盯着西门雪。她实在不明白,在西门雪的心里到底累积了多少仇恨,才会让她生出鞭尸的念头来。

“我当然恨你!从进入西门家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恨你了。我妈刚到西门家的时候,对你低声下气的,你是个什么反应?你当她是下人吗?你天生就高贵,所以可以看不起任何人是吗?”

“那是你妈和我爸爸还没有结婚,她对我好不过是做戏而已!你看,结婚以后,她不就原形毕露了?虚伪的女人,也配接任我母亲的位置?”西门妆冷道,话一落,啪得一声脆响。西门雪赏了她一个响亮得耳光。

西门妆的脑袋微偏,挨了这一巴掌,顿时清醒不少。她张嘴,活动脸部肌肉,不由得斜眼看向西门雪,笑了,“你说的对,我天生就高贵。所以你之所以这么恨我,是因为我天生高贵,而你天生卑贱是吗?你说我看不起任何人,你错了,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我看不起的,只有你和你母亲。”身为一个拖油瓶,却一点自觉都没有,霸着她的家,她的父亲,还那么嚣张!

西门妆拧眉,“西门雪,我忍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那得让你继续忍下去了!”西门雪扬眉,“因为接下来,我会亲手放干你的血,看着你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好了!别废话了!”苏伊士云狂的声音适时响起,西门雪这才恭敬些许,扬起手里的匕首,抵上西门妆的脖颈。

就在此时,原本合拢的殿门,徒然大开。狂风乍起,席卷殿内。

苏伊士云狂扬手,撒开的五指咻地握紧,将那股狂躁不安的风收起,定睛看去。

只见殿门外步进一道高挑的身影,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与西门妆同行的沸洛。

“我道是谁,原来是沸洛大人!”苏伊士云狂笑道,面上却是阴沉沉的,定定看着沸洛。他没有想到沸洛会来到这里,不过既然只有他一个,那么拿下他也不在话下。

只是,他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争斗,他不想在薄烟重生的日子里,大开杀戒。

“不知沸洛大人光临妖界,有何指教?”苏伊士云狂幽幽说着,踱步往宝座走去。

抵在西门妆脖子上的匕首被迫收回,西门雪不满的看了进门的少年一眼。她就不明白,为什么,西门妆的身边会有那么多的护花使者。

“妖王殿下,我今日前来,是跟你做交易的。”

西门妆闻声,抬眸扫了他一眼。原来沸洛是来做交易的!她丝毫没指望沸洛救她,因为她和沸洛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互帮互助的地步。至少在西门妆的心里,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要好。

“做交易?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云狂扬眉,淡漠的打量着沸洛。

沸洛缄默,目光移到了西门妆的身上定定的看着她,尔后笑道,“我听说妖王殿下需要两个该隐后代的鲜血!你手里已经有一个该茴了,这第二个人选,就是这丫头吗?”他说着,指了指西门妆。

云狂不语,只是狐疑的看着沸洛,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你就这么确定,西门妆是该隐的后代吗?”沸洛幽幽地道。

苏伊士云狂愣了愣,尔后大笑,“当然了!她可是该茴的亲生女儿,难道还能有假?”

“可你别忘了她是西门御的女儿。”

“你错了!西门御不过是养父,她真正的父亲,可是你们血族第二代的领袖德古拉。该。”云狂的语气十分笃定。

他和沸洛的对话悉数落在了西门妆的耳里,西门妆愣住了,他们是在谈论她的身世吗?西门御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事实让西门妆震惊,她有些不敢相信。

“是吗?你怎么就确定西门御只是养父?”沸洛淡然的笑,话里的意思十分明了。

苏伊士云狂的笑慢慢敛起,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与其用西门妆那个不确定血种的吸血鬼,不如用我的血。”

沸洛的话让云狂震惊了,他呆呆的看着那少年半晌,慢慢站起身,“你说什么?”他没有听错吧!眼前这个少年真的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独断专横,高高在上的第三代领袖,德古拉。沸洛吗?

“我说用我来代替她。”

这一次,不仅是云狂,就连西门妆都惊住了。这男人是傻子吗?知道代替她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他会死,会代替西门妆死去!

沸洛依然笑着,格外的淡然。他微微侧目,看了西门妆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继而对云狂道,“我代替她!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放了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代替她?这不像是你沸洛的作风!”

“因为我爱她。”男音浅淡,却是传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西门妆浑身一颤,瞳孔不由缩紧。她没有想到,沸洛会如此真诚的说出这句话。

云狂沉默了,看了沸洛半晌,又看了看水晶棺材里的薄烟。他忽然笑了,松了口气。沸洛和他一样,虽为一代枭雄,却始终过不了美人那关。

无论是妖怪还是吸血鬼,一旦动情,便无法自拔了。

“怎么样?要么用我的血,要么,你让我带她走。”沸洛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西门妆还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他这份深情,平日里都没有注意,也没有在乎。可是现在一看,没想到沸洛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这样的地步。愿意为她舍弃自己的生命吗?还真不是沸洛的作风!

“好!”云狂应下,正如沸洛所说,与其用西门妆的血,其实沸洛的血更好。因为沸洛更强,他的血种更是毋庸置疑。

沸洛扬眉,只见云狂扬手。两名妖兵又抬了一个十字木桩上来。

“你先放了她。”沸洛的目光一斜,扫向西门妆。

苏伊士云狂却是笑,“我可不是傻子。”沸洛没有拿下,他怎么敢放了西门妆。

“她喝了马鞭草,就算是放了她,也不会威胁到你。”沸洛的声音荡开,云狂拧眉。

沸洛说得也对!即便是第三代,即便是纯血种的第三代,喝了马鞭草,也会暂时手软脚软全身无力。就算是放了西门妆,她也不能做什么。

“我也不傻!你要是不放她走,我是绝对不会献上我的血的。”他沸洛,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苏伊士云狂沉眸,半晌才扬手。

诡笑和西门雪皆是一愣,后者道,“王上,您真的要放了西门妆?”

“放了!让她走。”云狂冷厉的扫去,西门雪本还想说什么,却被诡笑一把拉住了。

他知道,现在这里,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苏伊士云狂。他的王位还在苏伊士云狂的手上,他和西门雪的未来都掌握在云狂的手里。所以,诡笑绝对不允许西门雪乱来。

“匕首给我!”诡笑扬手,看着西门雪。

西门雪咬唇,看了看诡笑,又看了看云狂,目光最终落在了西门妆的身上。她只得将匕首递到诡笑的手里,眼睁睁看着那他将西门妆脚上和手上的绳子割断,然后将她掌心的匕首拔出。

西门妆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钻心的疼意,让她的头脑更加的清醒。只可惜,她刚从十字架上解脱,便身子一软,向地面扑去。

沸洛的身影一闪,两手微张,不偏不倚,正好接住了那少女。

西门妆落入了温暖的怀抱,目光微抬,望向那少年的俊容,不由一愣。她看着沸洛,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西门妆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道谢还是道歉。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说话的人,她也从来不是一个博爱的人。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为了你这么做,不值得。你在想,你应该怎么感谢我,亦或者怎么帮助我。你还在想,为什么我会喜欢你对吗?”少年的嗓音柔和,像是一缕春风拂过西门妆的心间。

她微愣,小小惊讶一番,尔后垂下了眼帘。

沸洛会读心术,她根本掩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小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公平的。尤其是爱情!”沸洛抬手,宠溺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拂过西门妆的长发,划过她的眉梢。

西门妆的身体微颤,不由绷紧。

沸洛的手顿住,幽幽的收回,落在她的肩头,“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是你放心,我已经不奢望你回应我了。”曾经他奢望过,折磨沈尔要他不能接近西门妆。可是那个少年让他见识到了他对爱情的执着,对西门妆的执着。其实他和西门妆一样,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发生的一切,他都预知了。没有办法去改变,因为无论是人还是妖,亦或者吸血鬼,都有各自的命数。

他注定会成为西门妆的替代品,从西门御着手打开封印之门的那刻起,他的命数就定下了。

“你和沈尔让我明白了,你们的爱情很专一,很紧凑,没有人能够插足。他的确是一个值得你深爱的人,所以无论你们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绝对不要放弃他。”他定定的道。

西门妆听得一愣,直到那少年俯身在她额头印下薄凉一吻,她才回过神来。

等西门妆回神之时,沸洛已经将她扶起,然后放开了她的手。

“你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想必沈尔他们也该赶到了,希望西门妆能够遇见沈尔他们。因为沸洛知道,一旦他献上血,死去。那么西门雪和诡笑必定会去将西门妆抓回来,毕竟,西门雪对西门妆的憎恶,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让她走,西门妆却还站在原地。一双美目木讷的看着沸洛,终于开口,“沸洛,我不能欠你。”她平生最不愿意欠的就是人情。

“没事,我不让你还。”沸洛笑笑,云淡风轻。眼看西门妆还想说什么,沸洛却抢先道,“好了!你赶紧走吧!你要是再不走,沈尔会担心的,苏雯也会担心的。你在乎的那些人,都会为你担心的。”

西门妆拧眉,慢慢的咬紧唇瓣,最终选择了离开。

那道倩影蹒跚离开,直到目送西门妆走出了殿门。沸洛才幽幽的回头,目光不深不浅的落在妖王云狂的身上。

云狂的目光也落在沸洛的身上,他扬手,便有妖兵上前。

沸洛张开双手,十分配合。被绑在了十字架上,沸洛的目光再次扭向殿门外。

“取血!”云狂冷道,从宝座步下,走到了大殿中央。

西门雪与诡笑却分别走到了两边,西门雪负责该茴,诡笑却负责沸洛。

棺材里的该茴,胸口插着一把十字架匕首,身体如枯柴一般,像一具干尸。

西门雪俯视着那棺材里的女人,不由得眸光一沉。该茴是西门妆的生母,是西门御的前妻。对于西门雪而言,一样是讨厌的女人,和西门妆有关的人,对西门妆而言重要的人,她都想要杀死。因为有时候,身体上的伤痛,远不及心灵上的伤痛更让人铭记。

她扬起匕首,执起该茴的手腕,在她枯瘦如柴的手腕上割了一刀。虽然是干尸,但是出奇的,她体内还有血。换句话说,该茴更像是一个植物人,也许她还能听见外界的声音,有所感受,只是醒不过来罢了!

于此同时,沸洛的两只手腕也被隔破了,鲜血颤颤淌出,他浅皱眉头,只是定定的看着大殿中央盘腿坐下的云狂。

他知道,云狂这是要施法。施法让他和该茴的鲜血融进薄烟的体内,然后将其唤醒。

随着血液的流失,沸洛的脑袋微微泛疼。他只觉得自己有点晕,闭了闭眼,眼前便黑了。

他似乎看见了西门妆,那少女安静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书的样子。仿佛看见那晚在孟晓久家里,和他一起查案的那个少女。最终的记忆,却停顿在那晚在小巷子里,第一次遇见西门妆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从苏冽变成德古拉。沸洛的时候,就忘记了什么。

总觉得苏冽与德古拉。该是有关系的,可是自从封印之门打开他占据了苏冽的身体占据了苏冽的一切,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德古拉。该了。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那是回忆还是梦。

——

夜风撩起少女的耳发,她斜披在肩上的发散开,发带滑落。西门妆按着来时的路往前,她还是决定去找西门邪,这一次来妖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西门邪。她至少要知道,西门邪为什么要和西门雪一起联手设计自己。

到底当初为什么要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弄清楚。

可就在长廊转角处,她撞进了一人怀中。那熟悉的皂荚香袭来,西门妆只觉自己的心安然不少。

沈尔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西门妆。

那少女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尔后整个人便软倒在地,他只好顺势坐下,将西门妆搂紧。

“小妆,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他的声音有些轻颤,搂着西门妆的身体也在发抖。在来的路上,他一直很担心,担心西门妆出事。要是西门妆真的出了事,他该怎么办,还能独自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吗?他实在不敢想、、、、、、

“沈、、、尔?”西门妆下意识的揪着他的衣襟,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哭泣。也只有在沈尔的怀里,西门妆才能放任自己。

“我在,我在这里。”沈尔搂着她,不停的抚着她的后背。

西门妆却是仰头,低声道,“去救沸洛、、、”她第一次生出救人的念头,亦或者说,第一次生出要救一个不相关的人的念头。

“步京承和温月成他们已经赶过去了!你别着急。”除了西门妆,他谁都不在乎。但是沈尔心里是感激沸洛的,感谢他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代替西门妆。

沈尔将西门妆藏了起来,尔后才往云狂的寝殿赶去。现在以西门妆的状态,跟着他去只会当拖油瓶,他要她休息片刻,等马鞭草的药性过去。

——

一道血光从云狂的寝殿射出,顿时像是炸裂的火球一般,迅速张开。沈尔刚到门前,便觉两道冲力从门内冲出。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脚才刚刚沾地,便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蹿出,落到院子里,一瞬弹起,往夜空中蹿去。

沈尔略惊,他若是没有看错的话,方才那两道身影,是温离和步京承。

温离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这件事他也有份。

沈尔的目光略沉,侧身飘进殿内,只见殿内已然乱成一团了。温月成、苏雯还有鸠,以及温月成带领的吸血鬼和步京承带来的妖仆。

而在这喧哗中却还有一片净土,那就是妖王宝座。苏伊士云狂就坐在宝座上,他的腿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身上穿着素白的长裙,脸向着内侧,埋在云狂的怀中。那男子十分宠溺的凝望着怀里的女子,那双眼里闪烁着微光,仿佛隔世相见的恋人,满满都是期盼。

沈尔的脸色略沉,旋即天地间妖风四起,大殿数道殿门被震开,那一袭夜行衣的少年就站在门前。眨眼之间,他的背后出现了数道黑影,黑衣蒙面,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整齐一致的在沈尔后面排开。

其中唯一露面的便是站在沈尔身侧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几岁的样子,其实他是和云狂差不多年纪的人。

“王上,这一天终于来了。”廖仇的声音略沉,目光锁定云狂,尔后瞥见了云狂怀里的女子。

沈尔扬手,他的衣袍翻飞,目光如刀剑一般飞落在苏伊士云狂的身上。

“苏伊士云狂!”他朗声道,气势如虹,迅速在大殿内荡漾开去。

而那宝座上的男人,终于抬目,目光淡漠的对上沈尔,他微微一愣,而后腾出一只手,竖在唇边,“嘘!别吵,我的烟儿还要睡一会儿。”

沈尔拧眉,目光落在薄烟的身上,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年幼时的记忆还回荡在他的脑海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忘记她。今次,薄烟就要醒来了,只不知道,她会做出何种选择。

沈尔的目光又扫过整个大殿,只见那十字木架上的沸洛已然干枯,他的身体不会消散,只是干枯老死,也许再也不会醒来了。目光再往前挪去,沈尔看见了那口棺材。毋庸置疑,那口棺材里躺着的人就是西门妆的生母,该茴。

他的眉头不禁蹙紧,即便该茴的死与他无关,可是仔细些想,要不是为了救他的母亲,苏伊士云狂也不会这么做。

眸光又是一沉,沈尔掠起身,他身后那一般黑衣杀手也跟着掠起。气势汹汹,如黑浪扑打,瞬间将整个大殿淹没。沈尔则是越过众人,往宝座上的苏伊士云狂奔去。他的手里不知几时多了一把长剑,窗外的月光翻进殿内,射在长剑的剑刃上,泛出一丝丝冷光。

他一手扬剑,两脚刚一沾地,便手起剑落。剑风砍下,苏伊士云狂翻转广袖一卷,缠住剑身,猛的往一旁甩出。沈尔就势后翻,长剑划破云狂的衣袖,裂帛之声顿响,迅速被周遭的刀剑声淹没。

云狂一动,他怀里的女子便颤了颤眼睫。男人的大手缠上女子的腰身,将薄烟顺势揽进怀中。苏伊士云狂一脚蹬在宝座扶手上,腾然而起,从沈尔的头顶越过。那少年挥剑斩他双脚,苏伊士云狂,两脚一瞬撒开又并拢,身体翻转,两脚交缠,夹住了他的剑,往前一带。

沈尔整个人便跟着飞了出去。

而苏伊士云狂则是揽着怀里的女子翩然落地,将将落地,他怀里的女子,便启开了眼帘。

正好,沈尔回身刺剑,剑心冲着云狂的眉心,那张俊容映入薄烟的眼帘,并且逐渐的放大。

那张俊脸,牵出了薄烟的回忆。她就像是一个经年久梦方初醒的婴孩,一双蔚蓝的眼定定的看着沈尔,直到那揽着她的男子带着她旋身避开。

长剑从苏伊士云狂的身侧划过,少年止步回身,手里的剑却没有在刺出。

苏伊士云狂垂眸,看着怀里那睁着蓝眸的女子,不由大喜,“烟儿,你可算是醒了!”他的欣喜溢于言表,那熟悉的声音在薄烟的耳边回荡,可是她的目光却是定定的落在沈尔的身上。

太像了,五官棱角,都与酥禾太像了。

“你是、、、”她的薄唇微启,那双蓝眸中闪烁着狐疑的光芒。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云狂,只是定定的看着对面的沈尔。

沈尔亦是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几个世纪后的相见,他已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手里的长剑缓缓滑落,他的俊眉浅皱,看着薄烟,微微动唇,“母亲。”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

薄烟听得一愣,心脏重重一跳,她回过神来。

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心跳?

薄烟垂首,微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的确是在跳动,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我怎么、、、还活着?”她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烟儿,你醒来就好了,你醒来就好了!”云狂的手捉住了薄烟的肩膀,将她的身体面向自己,迫使她看着自己。

薄烟的目光顺势往上,最终触到了男人的面容。

她微惊,“云狂?”她对他的称呼一如当年,声音也一如当年柔和,顿时叫苏伊士云狂泪眼朦胧。

谁知薄烟的目光却是徒然一沉,尔后抬手一把推开了眼前的男人,往后退去。

沈尔及时上前,一把扶住了薄烟的肩膀。

“你这个卑鄙小人!乱臣贼子!”薄烟突然大怒,那张娇俏的脸顿时浮起红晕,显然是怒不可遏。她很难受,异常的难受,看见云狂就不免想起当初的一切。当初要不是云狂,她和酥禾就不会死,他们的儿子也不会失去双亲,变成孤儿。

明明那么幸福美满的一家子,却在一夜间国破家亡,这一切都是拜苏伊士云狂所赐!她,薄烟,怎能不恨他!

“母亲!”沈尔唤她,那声音有些急切。

薄烟愣住了,许久才回眸,目光闪烁的落在沈尔的身上,“你是、、、”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唤她母亲,这么说来,他是她和酥禾的儿子,苏伊士佑伦。

“我是佑伦,母亲。”沈尔的眸光亦是闪烁,阔别十几年,能够重逢,他很欣喜,也很激动。

薄烟却忽的哭出声来,那双蓝色的眸子淌下蓝色的眼泪,一颗一颗似是水晶一般。

沈尔有些手足无措,“母亲,您别哭了。”

“薄烟!”苏伊士云狂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沈尔与薄烟的对话。

他的脸上阴沉沉的,扫过沈尔,最终看向薄烟,“是我救了你,是我让你活过来,我比他更爱你!你还不明白吗?”他的分贝拔高,嘶声厉吼,就好像发狂的野兽一般。

他无法忍受,从十几年前开始他就无法忍受了!薄烟的眼里只有苏伊士酥禾,只有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家。明明当初是他与薄烟相识的,是他将薄烟带来了妖界,带到了苏伊士酥禾的面前。是他先喜欢上薄烟的,可是为什么,最终得到她的爱的人不是他,得到幸福的人也不是他。

云狂无法接受,他忍着痛,看他们成亲,生子,却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他不想看着他们白头偕老,不愿意放弃薄烟。他以为,薄烟之所以选择苏伊士酥禾,是因为他是妖王,他有权有势。所以苏伊士云狂谋朝篡位,夺走了属于酥禾的一切,名利、权势、地位,以及,她。

他最终的目的只有薄烟,是想等到薄烟苏醒后,能见到最光辉的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在薄烟的心里他依旧是那个谋朝篡位,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

云狂无法忍受!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因为你太自私了。你和酥禾是不一样的,你永远都没法跟他相提并论!”薄烟略略上前一步,阴沉的眸看着苏伊士云狂,语气严厉,满是斥责的味道。

“你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谋朝篡位,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王位坐得可还舒坦?午夜梦回时,可有看见满身是血的酥禾?”薄烟一字一句的说着,目光锁定云狂,眼里只有无限的怨恨。

苏伊士云狂微愣,半晌才道,“即便我救了你,我让你活过来,你还是恨我?还是不愿意爱我?”男人的声音渐小,微微黯哑。

薄烟没有回答,她从来没有想过活过来。

“佑伦,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她微微侧身,面向沈尔,那话语和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沈尔垂下眼帘,淡淡的一笑,“是,母亲,我过的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薄烟欣慰的笑了,这样一来,她就能安心去见酥禾了。

薄烟转身,面对对面的苏伊士云狂,只见那男人也正定定的看着她。忽然,云狂的目光一转,转向薄烟身后的少年。

他以为,只要杀了沈尔,就能将薄烟夺回,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风乍起,男人的衣袍翻飞,青发扬起。云狂狠狠的盯着沈尔,尔后扬手,凭空化出一把长剑,剑光微闪,划过沈尔的脸颊。

一道血口子隐现,鲜红的液体渗出,沈尔后知后觉,半晌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薄烟看着那个男人,当年要不是他在酥禾的茶里下毒,酥禾也不会死在他的手里。而她自己,早在变成半妖的那天开始,便失去了一切力量。这是上苍对她的惩罚,凡是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总要失去一些东西。为了和酥禾在一起,她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可是薄烟,从来没有后悔过,尤其是看见沈尔之后,她更是下定了决心。

她本就是已经死去的人,云狂将她生生拽回这人世,本就是逆天命,终将不得善终。再者,酥禾还在下面等着她,她要下去陪着他。

“我要杀了他!”苏伊士云狂厉吼着向沈尔和薄烟冲去,那个所谓的“他”不知道是在说沈尔还是酥禾。总之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他。

沈尔一惊,一手抓住了薄烟的手腕,却被薄烟反手推开了。她的手腕翻转,灵巧的夺过沈尔手里的长剑。这番动作是沈尔没有预料到的,在他回神之际,身体已经往一旁倒去,他的目光微颤。只见薄烟张开了双手,苏伊士云狂手里的剑来不及收回,便直挺挺的刺进了她的身体,长剑穿过她的小腹,薄烟和云狂两人的身体撞在一起。

云狂愣住了,握剑的手一抖,急忙松开。他想要退离,却被薄烟一手抱住了。

久违的拥抱,让苏伊士云狂愣神。而就在他愣神之际,一把利剑从他身后刺入,对穿对过,再次刺入薄烟的身体。

她两手环在云狂的腰上,握着剑柄的手慢慢的松开,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云狂的衣服。

薄烟微微抬目,望着那男子的下颌,淡淡一笑,开口,“酥禾,我为你报仇了。”她的心里自始至终只念着酥禾,那轻轻的一句话,传进云狂的耳里,他彻底的绝望了。

两道蓝色的火焰从剑刃燃起,那两道相拥的身影瞬间被蓝色的火焰吞噬。

摔在地上的沈尔这才回过神来!

他的眸光一滞,那蓝色的火焰映入他的眸中,格外的刺眼。胸口仿佛被人刺了一件似的,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没有喊出来。

薄烟的目光越过云狂的肩头,落在沈尔的身上。她努力的扬唇,冲他慈蔼的笑。那是每一个母亲对孩子才会露出的笑容。明媚、温暖,如初阳。

“母亲、、、”沈尔的眼皮微跳,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知道那团蓝色的火焰彻底将那两人吞噬,消失殆尽,他才回过神来。

薄烟才刚刚重生,现在却又死了。

这个没有酥禾的世界,她是呆不下去的。沈尔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一次她走得很安心。

沈尔想哭,可是他的双眼早已干涸。

西门妆刚进门,便看见那地上的少年,那副落魄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沈尔!”

西门妆的声音传来,沈尔没有回眸。他的目光微抬,扫过那十字架上的少年,又扫过该茴躺的那口棺材。为了让薄烟复活,牺牲的两个人,一个是西门妆的亲人,一个是爱着西门妆的人。可最后,薄烟还是死了。她没有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甚至不知道为了让她重生,有多少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沈尔没有办法责怪她,只能责怪自己。

西门妆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只是喃喃的道,“小妆、、、对不起、、、”他对不起她,害得西门妆失去了亲人,害得西门妆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少女的眸光微滞,两手小心翼翼的抱紧他的脑袋,纳入自己的怀里。她的目光微抬,看向不远处的那口棺材。就在方才,她想起来了。那口棺材,曾经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当初去亭山采摘婷花的根时,她梦见过。那里面装着她的母亲,当初她就被放在亭山之巅的冰湖湖底。西门妆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强烈的熟悉感,原来是因为血缘。

她的母亲已经死了,亦或者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如一个植物人一样活着,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了。

搂着沈尔的手不由收紧,西门妆埋头,吻了吻少年的眉心,她温柔的嗓音道,“没关系,没关系的。”她早就失去了母亲,一直没有报过任何期望,而今只是在失望的基础上更失望一点,感觉还不算太差。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回到人界去。我们结婚好不好,创建自己的家庭,一辈子都不分开。”西门妆低低的喃喃,声音从沈尔的头顶倾泻而下,那少年的眸光微颤,不由得合起双眼。

------题外话------

阿奴:大结局提前上传了哈!二更随即奉上哈!

——

下面推荐一个文文!喜欢的可以戳进去

《骗婚之大叔请合作》都市、宠文、萌宝

蓝芊芊:小强一样的女主。结婚当天,新郎逃婚,好不容易骗到男主假结婚之后竟反被男主骗财骗色。她发誓要再度逆袭,压倒男主。

顾辰风:深藏不露的男主,扮猪吃女主。可是结婚才半年,竟蹦出个三岁萌娃叫她妈妈。

婶可忍叔不可忍。

顾辰风一朝变脸,霸道总裁模式开启。蓝芊芊逆袭之日遥遥无期。

上一章目 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赵氏嫡女 海贼:第一个伙伴是汤姆猫 穿越豪门之娱乐后宫 御女天下 花都太子 烟雨楼 老娘心理学博士,进宫嘎嘎乱杀 猎艳谱群芳 都市娇妻之美女后宫 离婚后前夫哭着求复婚 大道朝天 签约AC米兰后,我开摆了 渔港春夜 调教太平洋 我小鲜肉,娱乐圈的姐姐真香啊 重生之官路商途 天龙风流之替身段誉 春色田野 从山贼开始 必须向七个男人求婚怎么破! 
经典收藏宇智波的一己之见 死灵法师只想种树 人在东京当死神 我把恐怖游戏玩坏了 摸金天师 空间重生之商门影后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 诡墓环局 血棺材 军王教官之贪财女相师 鬼不语 我的警花大人 重建地府计划 开局成为诡异园长 天垂象:一个又一个诡故事 空间种药之鬼手毒医 和灰风一起穿越到战锤40K 鬼咒 满级大佬掉马日常 半妖司藤 
最近更新监控人:誓要把gman冲下水 一人之下:让我揍天师?得加钱! 得分凶猛 娱乐王朝 阴墓阳宅 左眼招魂 捡个鬼仙当男友 万族之尊 半人老公别吃我 当骄傲仍然重要时 重生之萌妻是鬼差 霸宠一神秘娇妻 墓梅 植梦者 天机佛事 鬼棋局 东北野仙奇闻录 末世纵横之桃色悍女 鬼火撩人 沙漠谜情咒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 天下为奴 -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txt下载 -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最新章节 - 吸血千金的男妖仆全文阅读 - 好看的恐怖灵异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