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易山像瘫了一样，躺在摇椅上，望着血红的，就好像大姨妈来了的夕阳。
欣赏着冷水盆里搓洗衣服的秦淮茹。
拿着紫砂壶，炫一口奶茶。
得劲儿！
真得劲儿！
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感觉……
刚下火车，也没回厂里，直接去澡堂子洗个澡，之后就骑车回了院子。
打个招呼，被众人围着一顿问候打听，在一大妈抹完眼泪儿，终于去副食品店弄点好吃的，好好的犒劳一下大侄子之后，易山总算是闲了下来。
“妈，妈，妈。妹妹又哭了！”小当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你给换一下尿褯子。”秦淮茹回答道。
“妹妹没尿没拉。”小当忙活一阵，又喊道。
“这就回去。”
秦淮茹起身，腰肢一扭一扭的回屋。
片刻。
垂头丧气的出来。
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真是奇了怪了……晚上又得给小槐花熬米油了。
小当也出来，趴在椅子上和易山玩闹了一会儿，还主动帮忙给他拿着紫砂壶，他眼神一瞟，对方就懂事儿的把壶嘴放到嘴角。
一壶茶喝完了。
解了渴。
熟练的给小当嘴里塞颗奶糖。
小当低着头，趴在易山怀里，立刻嚼碎，稍微享受片刻，飞快的吞咽下去，生怕被贾张氏看到。
中院时不时的走过人。
打个招呼。
问候一声。
剩下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就是静静的享受着岁月静好。
直到一大妈在门口喊开饭的时候，易山这才推醒已经趴在胸口熟睡的小当，把躺椅收回去，各回各家。
因为易山几乎是傍晚才回来，这个点也买不到什么新鲜菜、新鲜肉。
一大妈就是去副食店买点熟肉。
桌上也就这么一道纯卤肉。
剩下的嘛……
反正健康。
当然，一大妈很舍得用油。
饭桌上。
一边吃饭，一边聊着。
一大爷和他聊聊厂里的事儿，上个月轧钢厂采购科漏了大脸，厂里厂外，看他不爽的多了去了，特别是一出差就是一个月，而且走之前还给各个厂子画了很多大饼，这个月要是失了手，要是让那些人过来闹，别说是冷言冷语，估摸着到时候开大会时候，都得上台道歉。
这时候就这样，错了就要认，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
厂长都压不住！
“没事儿，放心吧，物资一早就上了火车皮，过两天东西就来。”易山笑了笑。
不遭人妒是庸才。
直接提了好几个职级，肯定有人看自己不爽。
当然。
明天他肯定要去和老钱谈谈心，别人管不着，但是采购科内部，一定要正一正风气。
采购科也要释放人才嘛！
不说向社会释放，向厂里最苦最累最不体面的岗位释放一下，既显的采购科发扬风格，还能激发工友干劲儿。
说起来，衡量一个人高低贵贱的标准，应该是他创造的价值，为社会，乃至为全人类创造的劳动价值！
粗浅的一句话概括就是——
劳动最光荣！
可是，人性就是会分出什么叫苦累，什么叫舒坦，什么叫寒酸，什么叫体面。
如果有的选，人类必然会对骄傲且光荣的劳动避之不及！
人性啊……
人类都这样好逸恶劳，那人类进化的方向在哪里？人类的命运又将走向何处？
易山吃过饭。
心事重重的回了屋。
夜。
推门声响起。
码的！
这种全人类的命运，关我毛事儿！
一个虎扑，让秦淮茹直接差点尖叫出来……
没想到，易山会这么粗鲁！
接下来。
秦淮茹知道了什么叫没有最粗鲁，只有更粗鲁。
一个多月啊！
易山眼珠子早就绿了！
折腾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歇了下来，易山点起了烟，秦淮茹吐出了一直紧咬的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刚刚院里时候就想问了，你怎么出差这么长时间？”
秦淮茹侧躺着，问道。
“怎么？想我了？”易山笑着说道。
“想个鬼！”
秦淮茹翻个白眼，嘟囔道：“之前说好的缺粮就过来拿，结果翻遍了屋里，一斤棒子面都没有！真是的……家里都断了炊，辛亏傻柱帮忙和别人借了点，这才挺过来。”
易山：“……”
有点尴尬。
东西一直丢在物品栏。
就没拿出来过！
现在可不是什么钢筋水泥楼，物资也缺的厉害，他怕耗子找到之后，呼朋唤友过来吃席。
沉默着不知道如何解释。
秦淮茹嘴角闪过一点小得意，声音带着些委屈：“你不是生气了？可是……可是……孩子们还在长身体，我能抗饿，孩子们扛不住啊……要是你在。我肯定不让傻柱帮忙。”
下一秒。
她就听易山颇为大度的开口：“没事没事儿，一点粮食，要是傻柱愿意帮忙，那就最好不过了，之前我出差的时候，想起这事儿，还担心来着，就怕你太讲原则，把自己饿坏了。
以后啊，不管是粮食，还是钱，该借就借，什么年月也饿不死厨子，反正傻柱吃不完，大胆去拿就好了，每次多拿点，多屯点，甚至，工资什么的，该下手也不要客气，反正这个人大大咧咧的，还讲义气……”
前半段话，秦淮茹还感觉有点甜蜜。
尤其是一想到对方在火车上郁闷的抽烟，一脸的后悔与惭愧，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心里甚至都有点感动。
后半段话，却让她的感动喂了狗，听的目瞪口呆，甚至气的牙痒痒。
特别是后面出的馊主意，更让她恼羞成怒，玉手抚在对方健硕的腰间，狠狠的掐了掐……
“嘶……秦姐，你倒是舍的下手！”易山龇牙咧嘴。
“你倒是挺大方！”秦淮茹冷笑起来。
“还不是为你好！”易山反口道。
大方？
这点，他不承认。
傻猪嘛，懂得都懂，他打出生起就那性子，反正都要被吸血，被谁吸不是吸。
他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儿，就不懂套路，就想着真心换真心，玩一玩柏拉图恋爱，都不用肢体接触，给他一个笑容就能把他钱包掏空……
再说。
秦淮茹和自己关系吗？
不就是正经的交易关系吗？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女人，自己也不吃亏。
等等！
她这话……好像是有点自我攻略那味儿了！
“为我好？哼！”秦淮茹冷哼两声，表示自己生气了。
结果。
看易山依旧淡定的抽着烟，秦淮茹压下小心思，伸手轻轻的揉着刚刚下手的地方。
刚刚心里确实有点气。
没忍住。
一边揉。
一边低声说着院里、厂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包括一些小道消息之类的。
“就你走后没几天，大半夜像是爆豆一样噼里啪啦的枪响，当时都把我吓死了……凌晨时候一大爷他们就被叫开会，自我严查居住人口，第二天街道办都来了……还有一些看着就不简单的家伙跟着……来了好几趟……你说这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