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采访
刘川和吴泽文的联手嘲讽让鹿翔郁闷无比，恨不得用一双眼睛瞪死刘川。刘川对上徒弟那双瞪圆了的大眼睛，忍不住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待会儿出门记得找我，我请你吃饭。”
鹿翔说：“我才不想跟你吃饭，我们战队有活动。”
刘川笑眯眯道：“哎，生气了吗这是？这顿不吃可就没了，过期无效！”
鹿翔郁闷地抬头看着他，邵泽航摸了摸鹿翔的头发，柔声说：“既然你师父请客，那你就去吧。”说着又凑到鹿翔的耳边，“好敲他一顿，就当是补偿。”
鹿翔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那好吧！你请我吃顿好的。”
刘川看了邵泽航一眼，说：“小邵你不一起去？”
邵泽航说：“我还要带铜雀战队的人去聚餐，你们师徒吃饭我就不去了。”说罢又回头看向鹿翔，“吃完饭早点回来，你第一次来长沙，记好我们酒店的地址，可别迷路了。”
刘川微笑着说：“放心吧，我会把小路痴送回去的。”
鹿翔：“……”
你们当面这样说我真的好吗？！
比赛结束之后的采访，铜雀战队那边，一见到鹿翔出现，记者们立即包围了上去，有记者开玩笑道：“被新人选手利用迷宫地图放风筝毒死，鹿神你有什么感想啊？”
鹿翔很直接地说：“我师父带出来的人跟他一样讨厌！”
邵泽航微笑，记者们也忍不住哄堂大笑，对于这位年纪最小的大神，虽然输掉了比赛，可记者们也不忍心去责备他，看他一路拆地图拆的那么辛苦，大家反倒是挺同情他的。
邵泽航主动接过话筒，冷静地说：“铜雀今天输得很正常，因为龙吟战队突然拿出了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武器——也就是那位五毒选手极强的地图分析能力。川神针对我们选择了迷宫类的地图，让我们一时手忙脚乱。不过大家放心，我们回去之后会好好准备，下次轮到铜雀主场，龙吟战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邵泽航一向镇定自若，记者们简单采访之后便放他们回去了。
龙吟战队这边，秦夜和四蓝懒得去回答问题，提前带队员们回去休息了，刘川只好带着吴泽文一起出席了新闻发布会。吴泽文一出场，就受到记者团闪光灯的洗礼，有记者激动地问道：“迷雾沼泽，听说你大学期间就是年年拿奖学金的物理系学霸，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来打游戏职业联赛呢？”
吴泽文当然不能说出“为了刘川”这个真相，只好扶了扶眼镜，认真地答道：“我很喜欢打游戏，川队也说我在打游戏方面有些天分，所以我就跟队友们一起来打比赛试试看。”
记者接着问：“张书平在解说时透露你有非常优秀的地图三维空间分析能力，今天的比赛也确实证明了你有这方面的特长，这跟你所学的物理专业有关吗？”
吴泽文认真回答道：“不是，我从小就喜欢玩迷宫类的游戏，所以对空间的分辨一直都比较敏感。”
现场传来整齐的抽气声，从小玩迷宫啊，这家伙真是厉害！
又有个女记者站起来微笑着道：“之前的一场比赛，数据显示你的爆发手速已经是联盟一流水准，加上你比赛的时候总是很冷静，还有分析地图三维空间的特殊才能，经过今天的这一场比赛，很多人都非常的看好你，你的表现也引起了许多媒体记者和职业选手们的注意，你有信心成为职业联盟的顶尖大神吗？”
吴泽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刘川一眼，刘川从他手中拿过话筒，微笑着说：“我们家泽文以后一定会成为职业联盟顶尖大神，这还用问吗？”
记者们：“……”
川队又开始骄傲地自夸了，自夸的川队真是八匹马都拉不住。
女记者没理会刘川，继续问吴泽文：“我想问一下泽文，你有没有比较喜欢的五毒选手？”
吴泽文从刘川的手里接回话筒，说：“五毒的选手当中，我喜欢‘白马丹书’和‘轮回往生’，他们都是我非常敬佩的职业选手，我看许多他们打比赛的视频，我的打法也是融合了他们两个人的特色。”
吴泽文所说的张书平（白马丹书）和苏世轮（轮回往生）也是当年五毒门派的两大巨头，一个主保宠打法，一个主献祭打法，不过张书平退役之后五毒当中就很少有人能跟苏世轮比肩。
记者追问道：“那对于五毒门派目前最受欢迎的轮神，你有想过去超越他吗？”
吴泽文想了想，认真地说：“轮神是前辈，也是我们川队最好的朋友，我作为一个新人，跟他相比还是差得很远。我没想过去超越什么人，我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为龙吟战队打好每一场比赛就够了。”
刘川带头鼓掌，吴泽文的回答也立即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这位新人选手认真回答问题的态度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而且，学霸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问题回答得相当聪明，记者问他想不想超越轮神，他把话题巧妙地绕过，恰到好处地给轮神留足了面子，也不会太过贬低自己。不像有些新人大言不惭地瞧不起老选手，结果被老选手当面打脸。
更重要的是苏世轮和肖思敬都是刘川最好的朋友，吴泽文如果得罪了苏世轮和他的粉丝，刘川的面子上也不太好过，更何况，轮神在吴泽文的心里也是个值得敬重的选手。
刘川听到这段话，对于泽文在媒体前的谨慎和懂事非常欣慰，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拿过话筒说：“我们家泽文和七星草的轮神不是一种风格，轮神是跟我同期的选手，泽文却是十三赛季的新人，没有可比性。泽文刚开始打比赛，希望大家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刘川这明显护短的架势，让吴泽文的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记者们也不好不给川队面子，关于吴泽文和苏世轮的话题便就此打住。
采访结束之后，刘川和吴泽文一起走到后台，在没人的地方轻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微笑着说：“你回答得很好，新人如果太嚣张，会引来观众们的反感。其实你并不比苏世轮差，不过苏世轮在联盟的地位，也不是你短时间内能能够比得上的，他的资历比你多了六年，忠实粉丝相当多，你没必要跟他去争。”
吴泽文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我也没想去跟轮神争第一的，不过，记者就喜欢问这种对比性的问题，他问了，我又不能不回答，不然肯定会被说是心虚。”
刘川笑着说：“没办法，记者们要写稿子，总要找点引爆眼球的话题。你现在还是新人，在联盟的根基并不稳，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咱们放长线钓大鱼。”
吴泽文沉默了片刻，事实上，对于名气和荣誉，他一点都不在乎，他来打比赛只是为了能够陪在刘川身边，当然，打了一些比赛之后，他也开始渐渐地喜欢上了电子竞技，喜欢龙吟战队和身边的队员们，不过，他依旧没有那种争强好胜的心思，他只想安心地做刘川的搭档，做龙吟战队的五毒输出。
至于外界怎么评价，其实吴泽文并不太在意。
刘川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对上他清澈的眼睛，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说：“你啊，想法太单纯，根本不知道职业选手的名气有多么重要，人气的高低会直接影响到赛季结束之后的奖金分配、下个赛季的广告代言费等等，人气高的选手能赚的钱比普通选手高一倍还多，明白吗？”
吴泽文想了想，说：“反正我人气再高，也不会高过你，你去多赚点钱，我来管账就好了。”
刘川一愣，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扩大，他突然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不知不觉中好像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了，一个人努力赚钱，一个人努力管账，这样分工合作也挺好的。
吴泽文不太喜欢面对媒体记者，刘川也不想勉强他去接采访接广告来刷人气，就让泽文安安心心地待在龙吟战队打比赛好了，外界的纷争，根本影响不到这个家伙坚定的内心。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情不自禁地轻轻拥抱在了一起，因为彼此的陪伴，他们所走出的每一步，都会觉得心里无比踏实。
刘川正心满意足地抱着吴泽文，突然察觉到侧面似乎投过来一道奇怪的目光，刘川回过头去，对上小鹿翔好奇的大眼睛，刘川说：“你怎么在这儿？”
鹿翔无辜地说：“你们采访结束了没？快点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两个人拥抱的画面居然被小鹿翔撞破，吴泽文尴尬之下微微红了耳朵，推开刘川说：“那……我先回去了，你跟小鹿去吃饭吧。”
刘川立即拉住了他的手：“一起去吧。我还叫了李想也过去，四蓝已经带着大家提前回战队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估计他们都快吃完了。”
吴泽文只好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鹿翔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吴泽文对上他的目光，立即红着耳朵移开了视线，虽然只是个单纯的拥抱，可被鹿翔撞到，吴泽文做贼心虚，不太敢看刘川的这个徒弟，生怕对方发现什么。
鹿翔当然不会联想到别的地方去，他只是觉得师父跟吴泽文的感情挺好的，采访完了还在那里拥抱——怪不得吴泽文深得刘川“气死人不偿命”的真传，两个人真是一样讨厌！
今晚一定要狠狠地宰他们一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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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饭局
龙吟战队其他人在比赛结束之后就回住处吃孙阿姨做好的大餐去了，刘川让李想先去定好位置，他跟小鹿、泽文在采访结束之后再一起去餐厅。
这家餐厅正好在比赛场馆附近，比完赛正好是午饭时间，李想提前赶过去订好了包间，有鹿翔点名要吃的口味虾，四个人一起到包厢坐下，刘川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微笑着说：“给，小鹿，你来点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鹿翔拿过菜单开始点菜，刚才输掉比赛的郁闷早已从他的脸上烟消云散，小少年的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盯着各种食物飞快地点了一大堆。
服务员站在他的旁边用笔记录着菜名，额头直冒冷汗，你们四个人要点八个人的分量吗……
鹿翔快速点了十个菜，服务员把点单卡拿给他确认，微笑着问道：“还需要点别的吗？”
鹿翔想了想，说：“对了，我还没点主食，再加一盘奶黄包和一盘红豆糕吧。”
“……”服务员差点给跪了。
等服务员走后，刘川才无奈地看了鹿翔一眼，说：“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鹿翔嘿嘿笑着挠了挠头：“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当晚饭，你难得请我吃饭，我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
李想说：“没错，师兄，我支持你宰他！”
刘川无奈道：“你们两个反了是不是？不怕我把你们逐出师门吗？”
李想和鹿翔立即开心地说：“太好了！”
刘川微笑着改口道：“我刚才开玩笑呢，这么好的徒弟，我怎么舍得不要你们呢。”
李想：“……”
鹿翔：“……”
师兄弟对视一眼，觉得自家师父真是太坑。
刘川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吴泽文的耳边，低声说：“泽文你带钱了吗？”
吴泽文说：“怎么了？”
刘川说：“我的钱全存在储蓄卡里，今天出门只带了一张信用卡，那张卡余额好像不多了，小鹿点的这一桌可是两顿的分量，我怕到时候不够刷。”
吴泽文说：“没关系，不够的话先刷我的。”
两人正在咬耳朵说悄悄话，鹿翔忍不住道：“师父，你们俩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刘川回过头来，笑了笑说：“我在跟泽文说你以前在空战地图迷路……掉下去摔死的事。”
鹿翔瞪眼：“黑历史你能不能别老提啊？”
刘川笑着说：“你的黑历史太多了，光摔死就五次。”
鹿翔：“……”
刘川接着补刀：“还有，拆地图的次数也数不胜数，职业联盟设计地图的人都特别讨厌你，害怕你拆了地图之后让场景出现bug。”
鹿翔郁闷地说：“我还想让联盟去掉迷宫类的地图，结果我提交申请他们也不答应……”
小鹿曾经义正言辞地写过一个书面申请，匿名发送给联盟主席，请求职业联盟废除迷宫类的地图，理由是“这种地图严重影响到了职业联赛的公平性，尤其对于路痴是极大的打击”。
李汉宗主席一看这匿名信就知道是小鹿翔写的，亲切地回信道：“联盟设定比赛地图会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迷宫类地图虽然不利于路痴的发挥，可迷宫类的地图会有更多的战术选择，比赛更加刺激、观赏性很强、也深受观众们的喜爱，因此，联盟暂时没有废除迷宫类地图的打算。作为一位路痴选手，只能自己去提高空间分辨的能力了，平时可以多练练走迷宫[微笑][拍肩]”
鹿翔看着回信里的微笑和拍肩表情真是气个半死，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刘川的师父李汉宗主席可不是好惹的。整个联盟里最路痴的选手就鹿翔这一个，李主席明显知道匿名发信的人是谁了。鹿翔的上诉被主席无情驳回，只好无奈地天天练习各种地图走位。
很多时候其他战队主场选图打铜雀战队，都会选地形复杂的地图试图放鹿翔风筝，鹿翔遇到障碍多的地宫就去拆墙，遇到树木多的地图就去砍树，这也是铜雀被称为“鸡飞狗跳战队”的原因之一，每次跟铜雀打比赛，地图都要被鹿翔给拆掉一半，鹿翔简直就是个“环境破坏大王”。
这几年来，鹿翔对于地图的了解其实有了不少的长进，像今天这样被吴泽文直接风筝毒死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所以，鹿翔看向吴泽文的目光忍不住就有些哀怨。
吴泽文见小鹿翔目光炯炯地瞪着自己，心里一软，忍不住道：“你饿了吗？”
鹿翔：“……”
神补刀的一句话，让鹿翔一阵心绞痛，明知道我饿了，你还说，这样我会更饿！
饭菜怎么还不端上来……
鹿翔饿得肚子咕咕叫，郁闷地低头喝了口茶，回头看着李想，转移话题说：“师弟你进步好快啊，我记得以前在网游里跟你交过手，你当时在我手里都活不过10秒的。”
李想：“嘿嘿嘿，我最近比较有动力。”
刘川感兴趣地道：“你哪来的动力？我也发现你最近特别勤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李想认真地说：“因为我要打败秦夜。”
“噗！”鹿翔一口茶不客气地喷在了李想的脸上。
李想郁闷地擦了一把脸，回头看鹿翔：“师兄你给点面子行不行？难道我真没可能打败秦夜？”
鹿翔瞪大眼睛一边笑一边拼命咳嗽，刘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二徒弟，吴泽文和李想也算多年的同学，于心不忍，对李想投去了一道同情的目光，认真地说：“你怎么突然想要打败秦夜？爪峨眉攻击那么高，何况秦夜手速又快，他打你，一套连招爆发就能打掉你10%的血，你的攻击太弱了，就算防御再高也只能被他追着打。”
“……”吴泽文的分析让李想无言以对，郁闷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随便想想。”
刘川说：“闲着无聊别整天瞎想，想打败秦夜你就要换流派，你玩佛少林玩得挺好的，专心玩儿你的肉盾吧，别被秦夜给刺激了。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突然这么鸡血想要打败他？”
李想笑着挠了挠头：“没什么，咳，吃菜吃菜！”
正好饭菜端上来了，饿坏的几人立即开始狼吞虎咽，鹿翔吃东西简直就是丐帮的“横扫千军”吃法，很快就扫荡了整整一桌，在每一个盘子里都留下他筷子的痕迹，刘川和吴泽文两个人吃东西的速度还比不上小鹿一个人，尤其是论斤卖的口味虾，颇受鹿翔的青睐，鹿翔戴着塑料手套一只接一只的剥，剥下来的外壳在面前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似乎为了狠狠地宰刘川一顿，鹿翔这顿午饭吃得特别多，肚子吃得鼓鼓的，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巴，然后招呼道：“服务员，打包！”
刘川无奈至极：“你吃这么多还打包，这是连晚饭都算上了是吧？”
鹿翔理直气壮地说：“晚饭我要跟战队的人一起另外去吃，这点东西只够我吃宵夜的。”
刘川：“……”
李想见桌上的奶黄包还剩下了不少，便问道：“这些奶黄包你不要吗？”
鹿翔说：“这个太多太大了，我拿不上。”
李想说：“那我带回去好了，秦夜喜欢吃这个。”
刘川有些疑惑，李想对秦夜好像挺了解的样子，秦夜喜欢吃奶黄包，作为多年朋友的刘川自然是知道的，没想到李想这么细心，还给秦夜带东西……
不过刘川也没有多想，以为李想只是跟秦夜同住一个房间的缘故，顺手为之而已。
打包完剩下的东西，刘川便叫来服务生买单。服务员很快算好了金额，果然如刘川所料，这顿饭居然吃了一千多，作为罪魁祸首的鹿翔看着账单，一点内疚感都没有，反而一脸开心的样子。
吴泽文拿出卡说：“我来付吧。”
鹿翔说：“别别，让我师父付！说好了他请客的！”
吴泽文解释说：“你师父出门没带卡，我先付，回头他会给我的。”
鹿翔说：“哦，那你一定要让他给你，千万别让他赖皮，他的脸皮可厚了，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忘了，你明天就催着他要。”
刘川伸手敲了敲小鹿的脑袋：“喂，有这么说师父坏话的吗？”
鹿翔抬头看他：“我说的都是事实！”
刘川无奈道：“今天吃得高兴吧？我可不欠你饭了啊？”
鹿翔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点点头说：“嗯，不欠了。”
刘川这才微微一笑，回头说：“泽文、李想，你们先回战队吧，我送小鹿回酒店。”
吴泽文说：“嗯，路上小心。”
刘川说：“你也是。”
四人在门口分了两路，刘川打车把鹿翔送到铜雀战队入住的酒店，这才转身回了宿舍。
铜雀战队还要在长沙多留一天，次日早晨才返回广州，鹿翔回到酒店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邵泽航有每天中午一点到两点半午睡的习惯，担心吵到邵队休息，鹿翔打开门之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就跟做贼似的。
没想到，一进门便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鹿翔愣了愣，才开口说：“队长，你没睡吗？”
邵泽航见他提着一大堆打包的食物，微微扬了一下唇角，语气也变得温柔下来：“我在等你。午饭吃得开心吗？”
鹿翔点点头，很有成就感地说：“嗯，我吃了我师父一千多块钱！”
说罢便把一个保鲜盒放到桌上，积极地拿出一对塑料手套递给邵泽航：“这个虾，挺好吃的，我帮你抢了几个打包回来，队长你尝尝。”
师父请吃饭，小鹿翔居然还不忘给自己带东西，这让邵泽航心底觉得很温暖。
小鹿其实还是很在乎他的，至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自觉地分给他。
邵泽航对吃虾并没有多大兴趣，而且刚吃过午饭也没什么胃口，走上前一步拦下了鹿翔，说：“别忙了，我不想吃，先放着吧，晚上我们再一起吃晚饭。”
鹿翔点点头：“嗯。”
两人都沉默下来，片刻之后，邵泽航才开口说：“鹿翔，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鹿翔抬起头来：“什么事啊？”
邵泽航说：“我父亲刚来过电话，催我尽快回法国，我想，打完这个赛季之后，我可能……可能会提前退役，到时候，铜雀战队就要交到你的手上。”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里的一道霹雳，让鹿翔的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他要走了？退役？
鹿翔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的身边没有了邵泽航的存在，他该怎么办。
当年，师父把他送到铜雀战队的时候，邵泽航就是铜雀战队的队长，鹿翔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存在，习惯了由邵队来肩负起战队的重担……
他作为副队长，每天只需要跟着邵队在战队里逛一圈，监督一下队员们的训练就够了。至于战术布置、人员安排，这些东西鹿翔其实并不懂，在整个职业联盟的那么多副队长里面，鹿翔应该是过得最轻松、最快乐的一个，邵泽航抗下了战队的一切担子，鹿翔只需要开开心心地玩和吃就可以了。
原本，鹿翔以为这样的局面会一直延续下去，毕竟老肖还没有退役，师父也回来了，邵队比他们年纪都小，不可能那么早就退役……
可是如今，邵泽航突然提到退役，鹿翔根本没办法应对，那一刻他甚至觉得一直依靠的大树突然倒塌了一样，茫然无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肩负得起这个铜雀战队呢？
邵泽航见小少年呆呆地看着自己，心底不由一阵揪痛，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说：“小鹿，我之前把周薪传这个新人提拔上来，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如果我不得不离开的话，他可以辅助你。你们不是老乡吗？小周的性格比较稳重，你们俩也聊得来，以后你当队长，他当副队长……”
“我不要当队长，我根本就不会当什么队长。”鹿翔红着眼睛打断了他，片刻后，又吸了吸鼻子，轻轻拉住了邵泽航的手，眼巴巴地问道，“邵队，你别走……好不好？”
“……”邵泽航没有回答。
对上鹿翔恳求的目光，邵泽航的心脏都快拧成了一团。他又何尝不想一直留在小鹿的身边，可是……想起家里的情况，邵泽航也不由皱了皱眉，说：“你放心，我会打完十三赛季，在我离开之前，我也会把铜雀战队的一切都安顿好。”
鹿翔不肯说话，只是固执地抓着邵泽航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攥着。
他其实很清楚，他今天的成就，自己的努力只占一半，另外的一半，有师父刘川的发掘和教导、还有队长邵泽航的信任和栽培，没有这两个人，他根本不会变成今天的鹿神。
他不知道，如果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离开了，他还能不能带着铜雀战队打好每一场比赛？
他并不是当队长的料，他习惯了待在邵泽航的身后，习惯了邵泽航用一把伞撑起整个铜雀的天空……如果邵泽航走了，铜雀会变成什么样，鹿翔根本就无法想象。
察觉到面前的少年抓住自己的手指的紧紧的力度，对上他恳求的目光，邵泽航终于心底一软，伸出双臂，轻轻把小鹿翔抱进了怀里，柔声说：“好……我答应你，我暂时不走，家里那边我会再另外想办法。”
鹿翔立即用力地点了点头，紧紧地回抱住邵泽航，把脑袋埋进了男人的胸口。
邵泽航比他高了整整20公分，这样的身高差，让他几乎整个都钻进了邵泽航的怀里，脸颊正好贴着邵队的胸口。窝在怀里微微颤抖着的少年，让邵泽航心疼地收紧了怀抱，没办法，鹿翔就是他心底的软肋，他的确舍不得这个家伙……
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多陪你走一段路，一直到你有能力肩负起铜雀战队为止。
小鹿，总有一天你必须长大，可我多么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无忧无虑地躲在我身后吃零食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