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声说道：“不是，不是。”
梅争一向善于察言观行，见她眼神闪躲，脸色纠结，知道她应该又在撒谎。
不过也不好说，也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四目相对，所以脑子有些混乱。
算了，明天就知道了，如果明天找不到还魂草和洗灵泉……
不会的，一定能找到，香染还等着他回去呢。
天色暗了下来，骆子衡站起来，准备找东西生火。
少女阻止他：“不要生火，夜晚就应该是黑暗的，你既不冷，又不烤食物，何必扰乱天地的秩序。”
骆子衡点头，又坐下，停了片刻，说她：“你不要想着逃跑，当心又挨打。”
少女恶狠狠地瞪他，怼道：“我都快死了，哪还有力气逃跑？”
梅争一直在静息行气，感觉泥丸在轻微跳动，这种感觉，之前从来没有过。
即便已经达到了筑基巅峰，全身的经络都已经恢复正常，也可以内观，但泥丸却从未有过什么变化。
难道是要突破到金丹境了吗？
梅争缓缓收功，睁开眼睛，问骆子衡：“大哥，你最后一次突破时，是什么感觉？”
梅争不提境界，自然是防着那名少女。
骆子衡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弹着琴，突然觉得心胸畅快，内息汹涌，很快就突破了。”
梅争皱眉：“没有任何特异的感觉吗？比如说泥丸？”
骆子衡回想了一下，摇头：“没有。”
“哦。”梅争应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
问了等于没问，自己琢磨吧。
少女却说道：“泥丸又称天目，与肉眼相连，神蟒的血精进到了你的肉眼里，被你运功炼化，自然是归于天目。”
从她说第一句，梅争就把眼睛睁开了，等她说完，梅争与骆子衡面面相觑。
骆子衡问她：“你既然懂修炼，怎么功力这么弱？”
少女瞪他：“懂，和能做到，是两回事！”
梅争问：“跟我用水浸有关系吗？”
少女看着她，似笑非笑：“你问我啊？我说的话，你能相信吗？”
骆子衡笑，梅争却没有接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她说得对，她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谁知道是真是假，兴许是她随口胡说的。
少女皱眉，这人真是……
“我问你，你天目中是否有丝丝凉意？”
梅争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她说道：“是，请姑娘指教。”
少女却闭上了眼睛。
梅争也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再度行功练气。
少女等了一会儿，不见梅争说话，睁开眼睛，看到梅争已经开始修炼了，不禁气恼。
骆子衡抢着说道：“别惹他，当心又打你。”
少女嚷：“打得还不够啊？我不就是想杀他吗？还没完了？”
骆子衡笑：“你这话说的，你要杀他，他没把你剁成八块，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少女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梅争在练气时，总觉得眼前有微光。
一开始以为是眼睛没有完全闭上，后来发觉不是，那微光是从脑内生出来的。
骆子衡不靠谱，这名少女不能信，这事得回去问凤掌门。
现在梅争也只能相信凤舞菲了。
天亮的时候，脑中的微光反倒消失了。
梅争收功，睁开眼睛，看到少女蜷缩着，便脱下外衣，走过去给她盖在身上。
少女醒了过来，看着他，眼神复杂。
梅争说道：“你不能死，也不能病，我娘子还等着救命呢。”
少女没说话，坐起来将外衣穿上。
梅争问她：“为什么不出去找几件合身的衣服穿？你这样怎么过冬啊？”
少女没好气地说道：“人家不是野人，人家有房子，房子里有炉子，我这不是被你抓住了嘛。”
“再说了，现在也不是冬天，你咋不穿棉衣呢？”
骆子衡在一旁笑而不语。
梅争说道：“走吧。”
少女嗔道：“走什么走？我要方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个貔貅似的，只进不出。”
梅争说道：“大哥，你带她去方便。”
少女瞪眼：“你说啥？”
骆子衡摆手：“还是你去吧，我不合适。”
少女脸上一红，也没吭声，反正总得有人盯着她，防她逃跑。
中午时分，到了一处山洞。
骆子衡说道：“就是这里，昨天就是在这里洗的眼睛。”
少女抢着说道：“洞里有溪水，但不是洗灵泉。”
骆子衡问：“山洞里怎么会有溪水？”
少女怼道：“你去问山呢，又不是我让它有溪水的。”
骆子衡嗤笑：“还是打得少。”
少女白了他一眼，拍梅争肩膀：“进去，顺着溪水走。”
梅争问：“这溪水，就是从洗灵泉流过来的吧？”
少女怼道：“哪那么多废话，走！”
进了山洞，越走光线越暗，梅争问：“又有什么陷阱？”
少女答：“你傻呀？你背着我，我把你指到陷阱里去，那我不是跟着你一起死了吗？”
骆子衡说道：“兄弟，你要不要再打她一顿？”
少女回头，却看不清骆子衡的脸，说道：“你自己小心吧，这么暗，一个不小心绊到，摔掉你的大门牙。”
骆子衡笑：“暗是暗了些，还不至于被绊到。嗯？我门牙大吗？”
听他俩说话，梅争才突然反应过来，虽然光线暗，但他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大哥，左边那是个什么虫子？”
骆子衡寻声望去：“虫子？在哪儿？”
少女诧异：“这么暗，你还能看见虫子？”
梅争抬手指向左边：“在洞壁上，指甲大小。”
骆子衡凑过去仔细看，说道：“蜘蛛。”
梅争没说话，他知道那是蜘蛛，他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是真看见了，还是幻觉。
少女突然抱住她的脑袋，伸过头来看他的眼睛，但是看不清。
梅争说她：“别闹，不然打你。”
“打！没完没了的，我是想杀了你，给神蟒报仇，可我都没碰着你，至于这么记恨我吗？”
“算了，本来想看看你眼睛是怎么回事，关我什么事，好心没好报。”
梅争也不搭茬，反正是仇人，前有杀了巨蟒的仇，后有打得她满地打滚的仇，这辈子是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