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荷被他猝然揽入怀中,身子微微一僵,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她修为虽高,性子清冷,但何曾与男子有过这般亲密接触?
方才双修虽坦诚相对,却更多是功法运转所需,与此刻这般带着温存意味的拥抱截然不同。
鼻尖萦绕着王大壮身上阳刚而干净的气息,耳边是他低沉诚恳的话语,赵清荷心头那点因“食言”而生的尴尬与矜持,竟如春雪般悄然消融。
她沉默了许久,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将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你这人,倒是会趁势而为。”
这便是默许了。
王大壮心中一松,手臂微微收紧,笑道,“大道漫漫,有你相伴,才是幸事。”
此时,窗外已透进熹微晨光。
偏殿内,其余女子经过一夜休整或浅眠,此刻也陆续醒来,气息交融后带来的微妙联系,让她们彼此间少了几分隔阂,多了几分同病相怜又同获新生的亲近感。
见王大壮与赵清荷相携而出,众人目光汇聚,神色各异,但大多已不复昨日惶然,反而隐隐透着些许期待与归属。
苏玉华一直守在外间,见二人出来,尤其是赵清荷眉眼间那抹冰霜化开的柔和,心中了然。
她迎上前,对王大壮微微颔首,眼中带着赞许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都妥当了?”
“嗯。”王大壮点头,看向殿内众女,“后续还需劳你费心安排。”
“分内之事。”苏玉华温声道,随即转向众女,声音清朗又不失威严,“诸位既已是我青云观记名弟子,便需守观中规矩。稍后会有执事弟子引领你们登记造册,分配居所与日常功课。往日恩怨已了,望你们珍惜机缘,潜心修行,莫负今日新生。”
众女齐齐敛衽行礼,“谨遵观主教诲。”
苏玉华又吩咐了几句,便让等候多时的女弟子们引领众女散去安置。
待偏殿内恢复清净,她才揉了揉眉心,对王大壮道,“折腾一夜,你也去歇歇吧。蕾蕾那边我让洛薇去照看了。”
王大壮见她眼下淡淡青影,知她昨夜必是时刻关注此处动静,未曾安眠,心中疼惜,握住她的手,“玉华,辛苦你了。”
苏玉华莞尔,“能为你分忧,谈何辛苦。”她抽回手,轻轻推他,“快去,莫要熬坏了身子。午后还要商议撤离黑水渊、返回青云观之事。”
王大壮确实也感倦意袭来,不再多言,转身往自己暂居的厢房走去。
路过上官蕾蕾房间时,他驻足片刻,神识感应到她气息平稳,仍在安睡,苏洛薇静静守在榻边,便放下心来,回到自己房中,倒头便睡。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连日激战与昨夜“辛劳”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修为竟还有所精进,阴阳合欢无极功运转更为圆融自如。
他心中暗忖,此法虽看似香艳,实则玄奥非常,于双方皆有大益,难怪苏玉华会如此安排。
简单梳洗后,他先去探望上官蕾蕾。
她已醒来,正由苏洛薇陪着喝粥,气色好了许多,见到王大壮,眼中顿时漾开欢喜与依赖。
王大壮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精神仍有些短,便嘱咐她好生休养,退出房间。
议事堂中,陈守正、苏玉华、赤阳上人、韩立、柳眉仙子等主要人物均已到齐,正在商议撤离与善后事宜。
见王大壮进来,众人纷纷招呼。
“王道友休息得可好?”陈守正抚须笑问,目光中带着几分了然。昨夜偏殿动静虽被阵法遮掩,但怎能完全瞒过这些金丹修士的感知?只是众人心照不宣罢了。
王大壮面不改色,拱手道,“有劳陈掌教挂心,已无大碍。”
赤阳上人哈哈一笑,揶揄道,“王老弟龙精虎猛,自是恢复得快。”
众人皆笑,气氛轻松。
说笑几句,便转入正题。黑水渊阴煞之气虽因大阵破去而开始消散,但此地终究阴秽,不宜久留。
青云观与武当弟子伤亡需统计抚恤,缴获物资需清点搬运,周家俘虏需分批押送处置.......事务繁杂。
最终议定,各派助拳者可根据意愿,或随两派返回青云观、武当山参与后续庆功与酬谢,或自行离去,武当与青云观皆奉上厚礼以示感激。
周家核心俘虏由武当与青云观共同押回,分别关押审问。
缴获物资大部分运回两派,小部分当场分予助拳者及有功弟子。
黑水渊旧址,则由两派联手布下净化阵法,驱散残余阴煞,并留人短期看守,防止死灰复燃。
至于新收留的周家女眷,苏玉华早已想好说辞,只说是怜悯其遭遇,且其中部分人身具灵根、心性尚可,青云观正值用人之际,故收为外门弟子或杂役,以观后效。
此乃门派内部事务,旁人自不会多问。
诸事议定,各自退散。
“大壮,你留一下。”武当掌教陈守正传音给王大壮。
王大壮依言驻足,待众人散去,方走到陈守正近前,“陈掌教,有何吩咐?”
陈守正示意他坐下,亲手斟了杯茶推过去,神色略显凝重,“大壮,周家虽灭,但此事恐怕还未了结。”
王大壮依言驻足,待众人散去,方走到陈守正近前,“陈掌教,有何吩咐?”
陈守正示意他坐下,亲手斟了杯茶推过去,神色是罕见的肃穆,“大壮,周家虽灭,但此事恐怕远未了结。有些猜测,老夫思量再三,还是需与你直言。”
王大壮心下一凛,“掌教请讲。”
陈守正指节轻叩桌面,压低声音,“万鬼朝宗大阵,阴毒精妙,绝非寻常散修或小家族所能拥有。周家老祖,早年不过一介机缘尚可的散修,如何能得此上古鬼道秘传?更遑论将大阵经营至此等规模。”
他目光灼灼看向王大壮,“老夫怀疑,周家背后,恐有昆仑墟三大宗派之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