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暗二果真没忍住，嘿嘿嘿猥琐的笑了出来。
暗羽:“……?”
暗羽亮出了自己的剑，剑锋雪白锋利，反射出的光直直照着暗二的眼睛。
无声的威胁意味十分浓重。
暗二收起了笑，认真的回答暗羽的话。
“犯了错，就去补偿。”
“如何补偿?”
暗二抱着坑首领气不死人的想法在，大言不惭的对暗羽道:
“当牛做马。”
“端茶倒水。”
简短的八个字，暗二本仅是随便说说唬首领玩的。
结果暗羽真记在了心中。
“你，值班。”
暗羽丢下这句话后，疾速离开。
剩下半死不活，满眼不可置信的暗二留在原地。
暗羽开始了他的老路子。
易容。
易容成宋府府中小厮的模样，待亲眼看见宋祈手上被黑玄抓伤的地方好全后。
他许才能彻底心安。
结果他真入了宋府后，才发觉，一天之内，宋祈真正清醒的时间，极少。
大多数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中，醒来时，要么在喝药，要么在同人谈事。
闲暇之余，他清醒之时，暗羽见他，总看着他眉眼是带着笑的。
听人说话的时候，轻轻偏头，极有耐心。
在宋祈的身上，还有很多细节。
暗羽都不知晓，他为何无意中，会观察到如此多的细节。
暗羽是一个，很难将目光认真的投入到旁人身上的人。
但此刻，他自发学会在暗中，窥视着宋祈的一切。
宋祈渴了，身旁一普通小厮低眉顺眼上前，主动为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身材倒是生得修长劲瘦，瞧着就同别人不太一样。
宋祈侧眸看了那小厮两眼，而后收回目光。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倦，让他无暇顾及身边的异样。
他知晓，却已失去了探究的心思。
宋祈骨子里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顾念着身边每一个人。
哪怕你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仆人。
这一点，暗羽在进入宋府后，认知得真真切切。
“今日风大天寒，你为何穿得如此单薄?”
宋祈见暗羽身上衣物比其他人穿得要少些，主动问了句。
他问完后，低着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似乎也没有想要一个答案。
但待下午时，宋伯身边的人来寻暗羽，交给他两身厚重崭新衣物。
宋祈安排下去的。
他常是见到什么，都会放在心上，一得空，便叫人去做了。
事情做得十分妥帖，叫人十分暖心，整个宋府中，本来有许多人是别的府上送过来的探子。
结果最后，都因着宋祈，彻底的变成了府上的忠仆。
身处芸芸众生中，方知这一份关心的可贵意味。
宋祈这样的人，靠近他，爱上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无论来的人是暗羽，还是旁的更为冷酷的人，都无外乎会因他待人的这一份真诚而动容。
常年有内力伴身，暗羽并不太冷，但他还是将那略显臃肿的棉服穿上了身。
衣物十分暖和，凛冽的寒冬在这一刻，都变得暖了起来。
暗羽常年陡寒的心，也随之暖了起来。
下午再见到他时，宋祈的目光，不经意的在暗羽身上转了一圈，眼中嗪着一抹真切的笑意。
衣物虽臃肿，但这小厮身段修长，瞧着恰是刚刚好的模样。
见着他们过得舒心，宋祈心中也妥帖顺意。
冬日是整个燕京最难熬的时候。
天冷，人容易得风寒，得了风寒，不及时医治，会死。
在旁的贵族子弟都忙着争权夺势的时候，宋府的侍从，在宋伯的带领下，到了城门口处，支起了大锅，烧了些姜汤。
烧着姜汤的同时，因为暗羽身材高大修长，宋伯站在一旁，指使着暗羽挂起一块大大的旗子。
上面简单的写了一个安字。
旁的什么都没有。
东西立好后，宋伯就回去了。
让他们几个陌生的别的府的探子在这免费给过路的需要的百姓们赠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留下的十几人，都是别人府上摸到宋府的探子，自己府中多少人，宋伯心中门路清得很。
但他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便都一视同仁的将他们当成宋府的下人在对待。
新来的探子来送姜汤，是宋府的老传统。
他们面生，百姓们认不得他们是宋府的人，不会因为知晓东西来自宋府，而心中憋着一口气性，不愿喝。
十几个探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也不敢表露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的状态来。
纷纷假装自己是个熟手，低着头寻了事给自己忙碌起来。
姜汤要保持热腾腾的状态，需要人一直给锅底加柴火。
见底下的火都快熄灭了，一旁还转着几只无头苍蝇，暗羽主动蹲下身，揽了凑柴火的活。
他性子寡言，这样的活计，恰恰适合他。
这事做了多年，京中的百姓也都知晓有善心的人家户冬日会在城外摆上热腾腾的姜汤，供过路人暖暖身子。
他们自发的排着队，领一碗姜汤。
姜这种调味品，因着气候的原因，冬日燕京少见，价格也偏高。
所以入冬后，心思活泛的，出门会自己带着些装汤水的竹筒一类的器具。
有的穷人家，冬日受了寒气，没有钱财买药物，也都盼着家中人来盛些，带回去喝点暖胃。
暗羽蹲着，一直顾好火候，结果突觉自己后腰处似乎被人轻轻戳了戳。
暗羽冷着眉眼转过身，手中还持着一根柴火，模样普通，但莫名显出几分凶煞气。
结果他转身一看，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轻轻戳了戳他。
见暗羽看她，女孩朝他弯了弯杏眼，还从小篮子里掏出一个鸡蛋给他。
“送给你们。”小姑娘甜甜的对他笑，一旁站着她的父母。
暗羽环目四顾，见着他们这一批从宋府出来的仆人手中都被人塞了个鸡蛋，大家脸上都带着统一的茫然之色。
暗羽动作顿了顿，他将手中的柴火棍子放下，伸出手，眼见宽厚的掌心中有些灰尘，他又缩回手。
手掌附在后腰处悄悄擦了擦灰尘，待觉得干净了，他才伸出手去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