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天亮。
乔知然缓缓睁开双眼，拥着被子坐起，将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
充斥在鼻间门的沉香味浓郁馥，她深吸一口，比他身上的淡淡的沉香气息还要浓郁。
她的目光四处搜索，视线停在梳妆台上的琉璃搪瓷电熏香炉处。
香炉没有白烟，丝丝缕缕的香气源源不断传来。
怪不得他的身上除了青草气息，总会嗅到若有似无的沉香味。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七点零三分，昨晚睡眠质量很好，今天竟然提前醒来。
桌面放着一个保温杯，还有一些袋装小零食。
他把自己当小孩？
乔知然感觉身体粘腻腻，时间还早，她从衣柜拿出一条浅紫色绸缎睡衣，往浴室走去。
花洒的热水喷涌而出，浴室白雾升腾，她的视线一阵朦胧。
恍惚间，脑海里闪出昨晚宋聿靳半跪在她身前的场景。
夜的黑，和现在一般朦胧。
她控着花洒，尽量避开伤口的位置，避免沾水。
她微微低头一看，脖颈拉扯间，吸了口气，既有伤口的疼痛，又被身体的情况震惊。
锁骨以下的位置，密密麻麻都是他留下的乌青痕迹。
特别是腰间，还有一个明显红印，像是他拇指的形状。
这人在兴起时，一手压住她右手手腕，一手托着她的腰间，力气大得惊人，挣脱不开，这枚指印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
乔知然扯了扯嘴角，这人属狗吗？
关掉花洒，她拿着洁白的浴巾轻柔地擦拭着她身上的水迹。
薄绒绒的浴巾很快被润湿，她随手将浴巾搭在洗手台上。
她换了一套黑灰的行政套装，灰色长灯笼袖的薄衬衣，外加一条黑色直筒西裤。
她随意擦了点隔离，看望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又涂了层唇蜜修饰。
抿了抿双唇，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她打开房门，下意识看向主卧室，房门半开着。
乔知然放轻脚步，提着手机包，蹑手蹑脚往客厅走去，生怕吵醒他。
刚走到客厅，一道沙哑的男声传来，“醒了？昨晚睡得怎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得一抖，随着声源望过去。
宋聿靳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坐在阳台的茶台处，一手摇晃着公道杯中的红色茶汤，另外一只手轻触平板电脑。
说话间，他双眸平静地看向她。
一心多用，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提起的心慢慢回落，“还好。”
他又开口:“我让酒店送了些粤式点心过来，你看看是否喜欢？”
乔知然停下欲往他的方向走去的脚步，转头朝餐桌望过去。
桌餐上摆着个各种各样的点心，有虾饺、凤爪、蒸排骨、烧麦，还有好些她叫不上名字的点心。
这些太多了吧？是要把她当成猪崽养？
养胖了方便他“宰-杀”？
男人将公道杯的茶水倒入透明的品茗杯，红色的茶汤色泽明亮清澈。
一看就是上等茶叶。
男人见她目光淡淡，看着自己手中的品茗杯出神，不由笑道：“想到喝茶？”
她眸光微闪，想起刚才在梳妆台看到的保温杯。
她习惯每天起来喝一杯白开水，今天的起来还没有喝。
她点点头，茶水也是水。
男人笑了笑，声音和缓，“你肚子空空，早上不能立即喝茶，对胃不好，还是喝白开水吧。”
说完，古铜色的大手拿起水壶，倒了杯白开水放到茶桌上。
乔知然：“……”
她不疾不徐地走到他面前，端起水杯，刚要入口，他低声道：“小心烫。”
她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轻“嗯”了一声。
她吹了吹杯中的热水，轻啜了一小口，舌尖被烫了一下，连忙放下水杯。
抬眸时，见他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来不及捕捉的笑意。
她郁闷地放下水杯，再看向他时，他又恢复淡然的表情。
昨晚刚做过亲密无间的事情，两人清晨的相处，却没有任何一丝的不自然或者尴尬。
乔知然则是破罐子破摔，在浴室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以为他会有不同的态度，没想到他恢复到从前理智的状态。
夸张的地说，他甚至比之前更加冷静、淡定。
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旖旎的梦。
人醒了，梦散了。
她留意到他眼里的红血丝，眼皮底下的乌青明显，“你昨晚没睡？”
男人掀起眼皮，答非所问，“撞到少年的火车司机找到了。”
乔知然闻言，猛地站起身，“在哪里？”
“在这。”宋聿靳将手提电脑轻轻一旋，屏幕朝向她。
乔知然倾着身体，认真看向屏幕，视频的画面出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穿深蓝色条纹衬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走进一家面包店。
“你怎么确定是这个男人？”乔知然淡声问，“他防护得这么严密。”
宋聿靳笑了笑，像是知道她会提出这个问题。
他点开一张由视频截图拼成的照片，上面清楚地展示了这一个晚上，货车司机穿着以及位置的的变化。
乔知然眼神波动，“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你刚刚看到的早餐店位置。”他语气淡淡，比刚才提醒她注意热水时还要平淡。
歪头看向他，Excuse me？这人怎么还能保持平静？
“知道位置，为什么不告诉警察去抓他？一会他又逃走了怎么办？”乔知然语速飞快。
男人朝后仰了仰，一副掌控全局的模样，“不急，你继续看下去。”
乔知然视线从他脸上移开，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
监控下，货车司机的警惕性很高，经常抬眸观察周围的动静。
视频忽然切换成五个画面，面包店四周埋伏了不少警察。
还有三个穿着寻常衣服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进面包店。
原本狭小的面包店瞬间变得拥挤起来，其中一个男人随意拿了个面包排在货车司机身后结账。
而另外两名便衣男人则站在门口货架的位置假装挑选。
货车司机见他们进来时，已经开始警惕，结完账立即转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