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安静，夜之幽深，夜之凄凉。
楼外开始飘落白雪，似乎在为这对相离十年的情侣送别，一股股冷风吹拂而入。
“你在同情？你让我失望，竟然拥有如此低贱的情感，你果然没资格与我们平起平坐。”黑山羊冷冷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平起平坐？你们不会懂，我是至高无上的神，也是七情六欲的人，我从来没有丢弃过‘人性’。”严凡一本正经表示。
“呵呵......算了，跟卑微的你讨论这些，是对我的侮辱。”黑山羊一边尝试突破太阳束缚，一边话锋转变，“你和命运女神一直在游戏里潜伏，你们在等我？”
“虽然我不像黑幕那样擅长隐秘，但这件禁忌物遮住了我所有气息与力量，你们不可能察觉到异常，为什么？”
严凡收回视线，右手移动，太阳球飘到身前。
“不用挣扎，不用拖延时间，你只是一丝神念，我杀你如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他口吻平淡而霸道。
“真敢说这种话，你就不怕我本体来到这个世界？”黑山羊触手碰了碰太阳，瞬间灼烧殆尽，语气更加沙哑，“不超过两年，旧日终焉就会再一次带来灾变，你挡不住，得罪我，你只会更惨！”
威胁？我赌你不敢本体降临，你们这些外神一直守护在造物主身边，一定存在阴谋，旧日终焉或许是不愿意配合，被黑幕的本体重伤逃离，在宇宙中流浪与躲避，每隔一万年到这个世界收割一波灵，恢复伤势......严凡心头浮现这种想法，快速组织语言，斟酌着道：
“你与旧日终焉联手，我无所谓，我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第一，古神晋升旧日支配者的正确途径是什么？”
“第二，活着的外神具体还有几尊？”
“第三，你们为何如此执着这颗星球？”
“第四......”
“原来如此，你连晋升旧日的正确途径都不知道，怪不得三亿年来一点长进也没有，黑幕居然没有告诉你这些秘密......那我更不可能告诉你。”黑山羊打断严凡的话，并一阵嘲讽。
严凡一记手刀，黑山羊被一分为二。
黑云再次凝聚，黑山羊完好无损，“你杀死我又如何？这只是一丝神念，对我来讲微不足道，如果告诉你晋升旧日的正确途径，反而增加一个潜在威胁，所以......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大红色棉袄的严凡一阵头大，吐出一口气，打起了感情牌：
“老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黑幕第一支柱，我第二支柱，你第三支柱，我们统领外神，主宰宇宙一切，你告诉我，以后，我们一起弄死黑幕，我当老大，你当老二，稳赚不赔的交易！”
“你也配称呼自己第二支柱？”黑山羊眼睛猩红，不屑一顾。
严凡循序渐进诱导，“你要相信我的潜力，我现在是半步旧日的程度，只要找到正确途径，很快就能晋升旧日，最后成为外神。”
“黑幕一家独大无数岁月，总说无敌是多么寂寞，我们联手，高低弄死......即便弄不死，弄惨祂也没问题，你幻想一下，未来......”
这些熟悉的话术，黑山羊在唐十七体内的时候听过不止一次，都是那些高管开会对麾下职员画的饼。
祂一声不吭，不打断或反驳，宛如在看戏。
门外，一阵脚步声快速靠近，天上传来直升机的震动。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主动投降！”
话语和思绪被打断，严凡暗自咂舌，又见对方毫无反应，顿感不爽，一个念头将会议室隔绝。
“老三，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如果这些事情只有你一尊外神知晓，那肯定算秘密，你不告诉我也能理解，可晋升旧日的正确途径所有外神都知晓，你告诉我，有什么关系呢？”严凡苦口婆心劝说。
黑山羊在太阳里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他。
双方僵持，门外的特种士兵同样在僵持。
“队长，刚才感应器显示里面有三十七人，两秒后，被某种力量屏蔽了。”一名士兵拿着器械汇报。
中年队长蹙眉，果断下令：
“破门，如果发现敌人，无需等待指令，直接开枪射杀！”
“是！”士兵用力回答。
两名士兵搬来破门工具，一番折腾，实木门都挤压变形，可就是打不开这扇门，感觉一堆重物堵着门口。
剑曦和剑程站在士兵后方，静观默察。
“你们让开，我试一试。”剑程看不下去了，主动走上前。
“小心点。”剑曦抓住弟弟胳膊，俨然提醒。
剑程点头回应，士兵们也识趣地让开位置。
体内世界的力量涌动，厚重如山岳的气息爆发，剑程右手握紧剑柄，花纹剑刃泛起奇光。
蓄力，一剑斩出！
大厦剧烈晃动，士兵们吓得赶忙寻找安全点躲避，走廊内的吊灯炸裂，天花板掉落石块，声势浩大。
尘埃散去，看似猛地一批的攻击，实际伤害零点五都没有。
“挡住了！”剑程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情绪低沉。
从小到大，他碰到过的离奇事件不少，见过的强者也多，好歹自家父亲就是道盟，不，世界最强者，可今天这一幕，令他感到无力。
察觉弟弟异样，剑曦轻拍对方肩膀，柔声安慰：
“不用自责，你二十四岁就圣王初期，比当年的父亲还要强三分。”
“我之前连敌人样貌都没有看见就被打伤，心有不甘。”剑程握紧准仙器，又给了实木门一剑，还是相同的结果。
楼外高空，一架直升机与三十五层平行，狙击手架着狙击枪，瞄准了半天汇报：
“我这个位置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你先试探射击，我们已经守在唯一的门口，只要唐十七敢走出来，立马抓捕或击毙。】
“明白。”狙击手回应一声，安装了一枚穿甲弹。
砰！
黄铜光泽的子弹划破夜空，打在黑色屏障上，化为粉末。
严凡扯了扯大红色棉袄的衣领，站起身，绕着黑山羊走了三圈。
“老三，别逼我，以前我没得选择，现在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你杀了我吧。”黑山羊用强烈的口吻轻描淡写道。
太阳的光芒照亮着室内，严凡双手揣兜，心平气和讲：
“我杀你没有意义，从你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黑幕平时肯定欺负过你，你想要报仇，唯有与我联手，你培养我，等我晋升外神......”
“等你晋升外神，先弄死黑幕，接着弄死我？”黑山羊一语点破。
这混蛋比我想象中聪明，还以为你们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生物，难搞啊难搞......严凡走回沙发，一屁股坐下，大眼瞪小眼。
他掌握的窥探记忆的手段对外神没用，否则，早就用强。
对方只是一丝神念，感受不到疼痛，不存在多余情绪，任何残酷的逼问方式都然并卵。
门外一阵吵闹，楼外枪声不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严凡思索期间，黑山羊身后的空间撕裂，一只黑手探出，抓住触手，想要带走同类。
“无情的太阳！”
严凡惊怒，一颗小太阳砸入空间里，瞬移到黑手面前，一把抓住。
“抢我猎物，你一点不尊重我！”他口吻冰冷如霜，用力拖拽，将一位女子甩飞出来。
女子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暗红色旗袍搭配毛绒貂皮风衣。
“真够粗鲁，对待女士，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时雨被惯性摔倒在地，一张脸妩媚，声音好听道。
严凡嫌弃地撇开视线，“你也就比这个丑八怪好看一点点。”
对此，黑山羊面无表情，祂没有人类的情绪，对美丑也不在乎，反观，在祂眼里，人类长得特别丑陋。
时雨起身，拍了拍旗袍上的灰尘，姿态优美地坐在沙发上，笑道：
“你上次演了一出好戏，利用上帝和暗月女神，自己成为最大的赢家，夺取灵王的一切，包括神源与灵界，走出第二条，不，是第三条完整的成神路——预言家。”
“所以呢，你来恭喜我？还是讽刺我？”严凡守在黑山羊身旁，防止被带走或击杀，无情绪反问。
沉吟许久，时雨双腿交叉，旗袍滑落，露出大长腿，开门见山道：
“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隐密，你放过老三，如何？”
严凡喊老三，黑山羊无动于衷，时雨喊老三，黑山羊顿时阴冷。
“我不需要你救。”
“闭嘴......搞清楚身份，你现在只是筹码，没有资格与我们平起平坐。”严凡挥手一道束缚封印黑山羊的声音，故意用“平起平坐”四个字来搞对方心态。
瓷砖凝聚成椅子，他往后一步坐下，直面黑幕，开始谈判。
“一个太少，三个隐秘换这个丑八怪。”
“贪心的孩子。”时雨侧身靠着沙发，右手握拳托着柔美脸蛋，“最多两个隐秘。”
“成交！”严凡不假思索道。
时雨玩味浅笑，也不在乎，开口问，“想你知道什么？”
严凡伸出两根手指，表情愈发认真。
“第一，晋升旧日支配者的正确途径。”
“第二，旧日终焉的弱点。”
这两个问题对于他当前来说最重要，是刻不容缓的危机。
美眸打量男子，时雨嘴角勾勒一抹好看弧度，绵言细语阐述：
“关于如何晋升旧日，你找到了正确途径，吞噬第三颗神源，便能成为旧日。”
“其实，所有生灵一样，都是通过吞噬来获得力量，修道者吞噬丹药、天地灵物、灵气，从而一点点变强，非凡者吞噬灵，甚至吞噬同类，吞噬神格、神源来变强，比如你，吞噬了灵王，取代了灵王，普通人亦是如此，吃饭是一种吞噬，摄取必要的能量，维持生存。”
“这属于最原始且亘古不变的进化之路。”
“当然，这是其中一种晋升方式，比不上另一种方式。”
另一种方式？
灵王也提到过，晋升旧日支配者有两种方式......严凡下意识追问：
“还有什么方式？”
时雨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笑靥如花，“这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我已经告诉你一种正确晋升旧日的途径，至于第二个问题......”
似乎想到了什么，时雨笑得更开心，用御姐音道：
“旧日终焉的弱点是......不死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