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老东西的血不好喝。”
一个脸上满是刀疤的男人啐了一口，转头冲着为首的男人大笑，还调侃着，等那个小的抓回来，他要先尝尝味道。
听说小孩的血和肉都是上乘的，吃了大补，虽然不如婴儿的，可现在这个鬼环境，谁愿意生孩子啊。
除非是那些人圈养的，有生育来源，不然她们这些人，只能在外面抓。
为首的男人坐在屋内唯一的凳子上，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长相魁梧，面色黝黑，大有晚上止小儿夜啼之势。
阿生眼睛只是往那边瞄了一眼，对方就迅速瞥眼看过来，粗声道：“那些小巷子查过没？”
“这附近的都查了，正在排查更远的，保证让那小东西跑不掉！”
刀疤脸说这话时，眼里满是恶意，即使素未谋面，但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为首的男人略一沉眉，“再排查一遍，这些老东西被我们一起抓获，根本没时间通风报信。”
刀疤脸觉得没必要，想要解决，可一看男人的眼神，应了一声低头就去了。
阿文不敢出声，她没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只能看着阿生，看她如何抉择。
阿生自然也听到里面的对话，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后退，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在这住的几天，她对这片地形熟悉，再加上身形小，能到处钻，只是不知道能撑到几时。
看着她的动作，阿文知道她要留下来，想为那几个老人埋葬。
阿生钻进其中一家的地窖里，才小声问：“阿文，我能许愿吗？”
“你想许什么？”
阿生握紧拳头，她知道自己一旦选择去做这件事，就活不了，可她还是要去做。
“我想我们都能被埋入土里，长出一棵树或者一朵花，继续看着这个世界，我相信这个世界总会变得不一样。”
阿文听到她第一句，就一直沉默着，直到她说完，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去同意一件事。
她也没有反驳，只是道：“我更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
阿生笑了，笑的很开心，唇边还有个窝，很甜，“谢谢你阿文，我也希望。”
然后她再也没提过许愿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也落下来，蹲在黑暗的地窖里等待着时机。
阿文止不住叹气，无论是思维还是说话方式，越来越像人，她想，阿生哪里是那几个人的对手。
就算她已经很厉害了，可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她还没人家一条腿长呢，身上又没几两肉。
她能干什么？
这要是阿文第一次反省，为什么，她没有力量，她为什么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是帮忙实现愿望，也都是小打小闹。
再大一点的，她都无能为力。
夜半，破屋里的几个人一人守夜，其他人睡觉。
那挂在房梁上的人，也少了一半。
地面上的血也没流出来多少，大多都被他们放在酒水里喝了个干净。
夜色很长，守夜的人坐在火堆旁时不时加一根柴，打着哈欠。
天气越来越冷了，人就容易犯困。
再加上他们几个人又是有名的土匪，这破城自然不会有人靠近，守夜人一想，回头看看睡的正香的几人，就找了个地方偷懒。
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阿生就是这个时候摸进来的，阿文能看到世间所有的事情，帮她看着人提个醒完全没问题。
只是，阿文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都要她自己来。
阿生悄无声息的摸到守夜人身后，手速极快的拔刀刺入对方的脖颈。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达到了极致，在同龄人里，已经是顶尖的，可她的经验和力气，还是不够。
守夜人没睡的太深，感觉到危险就睁开眼，刚看到个野小子，脖子就一疼。
他拍开阿生，捂住脖子大叫，“快醒醒！”
也只喊了这么一句，就彻底没音了。
阿生第一次杀人，也顾不上什么，冲进破屋里，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人给一刀。
却被刀疤脸掐着脖子提溜起来。
“总算找你了，还以为你这只小老鼠会一直躲，没想到胆子还挺大。”
刀疤脸笑得一脸恶意，阿生的脸已经泛青发紫，只要他一用力，就会当场毙命。
为首的男人从外面进来，他刚刚去看了一下守夜人的情况，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吩咐道：“把这个小的杀了，外面的也拾掇拾掇做成肉干吧。”
“好嘞。”
刀疤脸一用力，活生生掐死了阿生，偏还不给个痛快，非要人感受到窒息，清晰的自己在一点点死亡。
“住手！”
阿文的声音在空中乍起，吓了几人一跳，他们抬头去看，却没找到人。
“谁？滚出来！”
“我是谁？我是天道。”
几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天道？天道是个女的？骗谁呢？”
“就是，这声音一听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装什么弄鬼，给我滚出来，不然爷爷让你好看！”
阿文但凡有样貌，脸都气红了，可又能怎样？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出声忽悠。
“是不是天道，试试不就知道了，还是说，你们想死？”
几人对视一眼，却不上当，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东西能打动他们，就算天道真的来了，他们也不信。
黑脸男人冲着其中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接收到信息就悄悄往门外退去。
“怎么试？”
黑脸男人出声想拖住她，就听她道：“不用出去了，你们找不到我的，就算你们把整个城池都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刀疤脸一听，手上一使劲，“还跟她废话什么，大哥，她要是能动我们，早就出手了，何必在这扯废话？”
黑脸男觉得有理，也没再管，阿文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一种没法描述的情绪。
她想杀了这些人。
可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阿生的身体垂落。
那些出去的小弟也很快回来，说没找到人，黑脸男也没太在意，“无妨，但凡有能力也不会躲藏。”
阿文眼前一黑，耳朵里发出她描述不出来的声音。
飘渺的身躯好像被什么东西上了一层枷锁。
再睁眼，就对上一双惊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