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宁城，九命猫酒吧里间的走廊里。
九命猫二把手刘互的巴掌狠狠甩在一众手下的脸上。
“废物——妈的一帮废物！”
一个小时以前，王饮酒在九命猫的大本营被七杀派来的一个小女孩刺杀，现在正在全力抢救。
那个小女孩战力惊人，一瞬之间就杀死了八个人，首领如今生死未卜——这对于刚刚赶回来的刘互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刘互之前并不在宁城，而在宁城北方不远处的一个小镇子上。
小镇的信号塔现在已经停止工作了，因此之前王饮酒才没有联系上他。
现在整个徐州，除了宁城以外，其他地区的信号塔都已经被破坏，组织内部猜测是白帝干的。
张影七黑着脸走了过来，低声询问刘互：
“王饮酒的情况——怎么样了？”
“请您安心七哥——酒哥他，不会有事的。”刘互强忍伤感地答道。
虽然王饮酒遇袭，可以说完全是被张影七拖下水的——但包括刘互在内的九命猫成员却不敢有一丝抱怨。
一方面，九命猫组织这些年也被那些小丑社团打压得很惨，要不是有张影七等人在最前线舍死忘生，说不定五年前他们就被彻底取缔了，在这一点上双方有着共同的利益基础。
另一方面，首领王饮酒和黑水堂主张影七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刘互要是敢自作主张地为难张影七，酒哥知道了也肯定不会愿意的。
“唉——宁城的信号塔也已经被搞掉了——有白帝在，我们简直寸步难行。”
张影七叹了一口气，从腰间摸出了一部对讲机——
这是查羽临走前交给他的，即使宁城的通讯全部崩溃，这种电话也可以在五公里内的距离内相互联系。
张影七首先打给了仵世——魏恩等人之前已经在张影七的授意下住进了王饮酒名下的酒店，和十常侍成员住在一起，他们手里也有一部对讲机。
至于霍阳德，已经被火神堂的高手暗中接走。
在确定酒店那边没有发生意外后，张影七又打给了徐州卫所。
徐州卫所有一台固定卫星电话，这种电话可以联系九州各地，只不过九州大陆技术相当有限，卫星电话的数量也极其稀少。
皇城，各州卫所，九大外堂，以及少数江湖组织的总部，才会有这种电话。
黑水堂总部也有一台，不过平常起不到什么作用，张影七也没有把它带在身边。
早些年有的江湖组织还掌握有千里传音的法术——不过现在手机如此普及，这种功法少有人学，也就渐渐失传了。
毕竟有能力侵入地方卫所控制下的信号塔的人，整个九州，大抵也就白帝一人，谁没事干了会做这种准备呢？
接通云海卫所后，由查羽进行转接——黑水堂的联络使者会在卫所进行监督，确保张影七的通话不会被查羽的人监听。
他首先打给总堂，报告了徐州一事的进展，紧接着他犹豫着打给了另一个人——
青州卫所负责人，周星泽。
“我是周星泽，查羽——你找我有事吗？”
“周长官——你应该认得我的声音吧？”张影七强做笑意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周星泽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极其冰冷：“张影七——你杀了查羽？你疯了吗——”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现在和查羽是合作伙伴，卫星电话也是他借给我的。”
“嗯——那你有什么事？”周星泽当然不会怀疑张影七话里的真假，他没必要撒谎，毕竟这种小事，周星泽之后回个电话就可以确定。
“周长官——青州南抵徐州，要是这里沦陷，青州怕是也难以幸免吧——对付小丑的事，我希望你能祝我一臂之力。”
“张影七，我没听错吧？你是在跟我要兵？凭什么？凭你黑水堂在云海霍霍百姓？”
张影七硬着头皮说道：“天鲸大厦的事只是个意外，那底下就是恶魔的巢穴，周星泽你记住——我要是死在云海，那底下的东西没人能对付！等待云海的将是灭顶之灾！”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青州卫所四千精兵可不是泥捏的！我倒希望你死在宁城——“
虽然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但是听到周星泽的态度如此恶劣，张影七还是有些上火。
“周星泽！老子对付恶魔也是为了人类大义、亿万黎民！你好歹也是个掌权者，难道真的要作壁上观吗？”
周星泽沉默片刻，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千六百九十五——”
“你说什么？”
“一千六百九十五——这是天鲸大厦爆炸案的死亡人数！其中大多数都是平民——所有人都是因你而死！”
“我说了那是意外——我是搞了炸弹，但地陷是因为恶魔！”
“是不是意外你自己心里清楚——”周星泽强压怒火，语气重新变得平静而冰冷。
“打恶魔当然不只是你们九龙堂的事，张影七，既然你不在乎那些成名路上的枯骨，那就由我来为他们正名！你黑水堂主身死之日，就是我出兵徐州之时——”
他果断地挂断电话，张影七听着阵阵忙音，由内而外地产生出一种无力感。
罗凯那边的事，他已经完全抛在了脑后——他相信自己的兄弟，眼下事况紧急，也无暇瞻前顾后。
一旁的刘互在这时轻轻拍了拍张影七，汇报手下刚刚报上来的信息：
“七哥，我们的人查到，那个小女孩在刺杀酒哥前还在我们的一家蛋糕店里订了一份蛋糕。
“她留下的名字是车佳慧，二十六岁，地址在宁城西边——
“另外，她是搭卫所士兵的巡逻车逃走的，刚刚在城西的一个桥洞底下发现了士兵的尸体，车还没找到，我们是不是……”
“车佳慧？”
张影七思忖着，七杀的人在叛逃杀堂前用的都是代号，这个名字如果不是一时瞎编的，那就是七杀后来起的。
“车不用找了，蛋糕由我们十常侍的人去送——你们先继续排查查羽给的那份名单。”
刘互点头，将任务给手下人分配下去，至于他本人，则是留在这里守着王饮酒。
至于送蛋糕的事——张影七计划交给屠悦那组。
罗凯没来，九个常侍中，屠悦、张雪晴、屠子龙三人一组，其他人两两一组刚好。
因为有了霍阳德和王饮酒的前车之鉴，张影七丝毫不敢小觑七杀的手段，车佳慧在蛋糕店留的地址有可能是七杀的老巢，势必危险重重。
中军主帅不可轻动，更何况王饮酒如今能不能挺过来都在两说，张影七本人必须留在这里保障他的安全。
而在剩下的人中，张影七最放心的就是屠悦，如果是她的话，即使真的遇上七杀成员，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将这件事定下以后，张影七开始认真思考白帝的事情。
对讲机只能进行固定的通话，即使有徐州卫所的卫星电话帮忙转接，联络能力也极其有限。
而且许珂方水那边现在连一只对讲机都没有，等下还得联系查羽，给阿卡姆送一只过去。
今天是二月三日，平安夜的倒计时只剩下五天——
己方的力量现在只有八个常侍，鹿圆圆不能算作战力，那就基本与七杀持平。
在未来几天的时间里，那些小丑社团会变得愈发疯狂，一旦他们在小丑的蛊惑下对己方发起进攻，敌人的力量将大大增强。
查羽手下的四百精兵，以九命猫为首的青、徐两地江湖高手，已经失去联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火神堂援兵。
人是挺多，可在白帝的信息封锁下，己方人员会很容易被逐个击破，获得外界增援的机会也会大大减少。
徐州现在就像是一座困死人命的围城、大妖，将他们一口吞下，慢慢消化着。
想要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唯一的办法，只有先将白帝那个混蛋黑客给揪出来，可——该怎么办呢？
张影七越想越烦，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当平安夜来临，那个疯狂的夜晚，十常侍很有可能面临被全歼的局面。
突围出去向总堂求援是最后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张影七绝不会这样做——追魔十年，他不想承认自己败给恶魔。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人可以求助——虽然来不了几个人，但蚊子腿上的肉也是肉，张影七不再犹豫，立刻连线徐州卫所，转接到了青州的一个号码。
“喂——徐州有难，速来救，要是我死在这里，你们这辈子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