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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学生会与勤工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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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学之后,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大学老师和高中老师不一样,不会紧盯着学生的学习,所以学生有很多时间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参与各种活动,好奇心强的我,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进了学校的第一个活动,当然是参观学校。不过我们那个学校的面积很小,处在市中心的位置,所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探索。像一些故事里描述的,漆黑的山洞,夜里闹鬼的实验楼,帅哥美女齐聚的宿舍区,这些好玩的元素都没有,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校。

学校本身没什么好玩的,还是看看学校里有什么可以参加的活动吧。

学生会这个名词,在一个刚刚进大学的学生眼里,还是很高大上的,在高中的时候就听说过,这是一个会举办很多活动的学生组织,很令人向往,对吧。到了大学才发现,真的有学生会哎。学生会组织会给我们这样的新学生机会,到班上来主动招募新的学生会成员。

虽然我很爱玩游戏,但我也报名参加学生会了,想不到吧?

不过,和周星驰的电影台词正好相反,虽然想不到我的开始,但一定能想得到我的结局。

学生会的主要任务,是为广大学生们服务,负责学校的宣传栏、海报、组织各种班级比赛,还有学校广播站之类的。据说还有其他更多的职责,但我并没有遇到过,因为我被指派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定期的给学校的各个宣传栏贴通知,换海报。

通俗点说,我就是专门在学校里贴牛皮藓的,当然了,是合法的贴牛皮藓。

刚开始呢,我对贴牛皮藓的工作还挺上心的,可时间一长我就觉得很无聊了,哪边出个什么通知了,喊我去贴张牛皮藓,哪边要有什么比赛了,喊我去张贴牛皮藓,很没意思。

唯一支撑我的,就是那个学生会的干部,是个美丽的小姐姐,她比我大一届,每次就是她来给我指派任务。我就挺期待她过来给我传递指令的。当然,我也表达过想约她玩的意思,可惜她只是看看我,根本不理会我,可能是觉得我比她小一岁吧,也可能是因为我是新来的学生会小弟,总之她对我毫无兴趣。

真令人失望,这是唯一支撑我继续贴牛皮藓的动力了,可美丽的小姐姐偏偏还不理我,让我瞬间失去了动力,我觉得这个贴牛皮藓的活儿好无聊,还动不动要用放学时间去参加什么会,什么学习,浪费我打游戏的时间,美丽的小姐姐也高冷不理人,我决定,不再理会她的指令了。

终于,她带着新的牛皮藓,来我们班找了我一两次,都没找到人,后来她就不再找我了。她找上了我们班的班长。班长很开心的接下了我的活儿,加入了学生会,接手了我那全校到处贴牛皮藓的活儿。

班长是个很专注的人,他一直在学生会里做了四年,从一个贴牛皮藓的小弟,做到了指挥新小弟贴牛皮藓的大哥,从大一做到了大四,可谓非常专注。大学生涯的最后,这位班长还会出境的,后面再说。

从学生会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我是一个非常随性的人,对待工作一点没有那种从一而终的精神,学生会的工作我就能半途而废,走上工作岗位之后,我更是把我的这种随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半途而废算什么?一辈子半途而废,那就不叫半途而废了。就像我,参加工作之后,只要不顺意,不开心,我就换工作,不停的换工作。我这不叫半途而废,而叫领略人生不同的风景,开拓自己的眼界,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也不错?

本来就是嘛,你看,一来,我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可长期奋斗的“途”,让我如何走到底?二来,参加不同的工作,领会各行各业的风景,开拓眼界,难道这不能算另一种人生的“途”?

求道之路有很多种,不能过于拘泥。

所以说,对于一个问题怎么看,完全取决于你看的角度,无论怎么做,我都能给我自己找到理由,这就叫精神胜利法,是鲁迅先生通过阿q的故事教会我的,被我活学活用了一辈子。

好吧,大学的第一学期,我进了学生会,又很快失去了对学生会的兴趣,我的满腔热血……嗯,不对,应该叫过剩的精力又没有地方去了。好在,到了大学的第二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哎,你知道嘛?那个谁谁谁,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赚了好多钱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开始流传打工赚钱的事情。我听了这个消息,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别的先不管,能挣钱哦,挣钱对我而言可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我马上开始打听,那些打工的人是在哪儿打工的,财迷心窍了。

“肯德基啊,麦当劳啊,经常发布招收勤工俭学大学生的消息呢。”消息灵通的同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哦?肯德基,麦当劳?外资快餐店,我一听,觉得很有戏。因为这些外资快餐店进国内的时间还不长,他们都是九十年代进来的,我上大学的时候是2000年,这时候是第二学期,2001年,外资快餐店在我们的眼里还是那种非常规范,非常高大上的地方。在里面吃一个汉堡,要15块钱,一杯汽水,要七八块钱,一个套餐,需要20多块,这是多么高贵的价格。

想想看吧,我上高中,上大学,老爸给我多少钱吃饭?给我五块钱。我用五块钱,在学校的食堂,可以吃到三菜一汤,而到了外资快餐店,价格要二十多块钱,比学校食堂贵了四五倍,我根本吃不起啊。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物价有改变,但不算大,最近这几年,我在大学食堂里吃饭,面条,三菜一汤基本上都是十几块钱左右,外资快餐店的套餐是四十左右,所以外资快餐店的价格是学校食堂的三倍了,比二十年的四到五倍便宜了一点点。

那种快餐店是多么的牛逼,多么的高大上,如果能去那里打工,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工作?于是我就起动起了去快餐店打工的念头。当时,刚好有另一个同学,也和我一样的想法,所以我们就互相交流各自获得的信息,寻找能进快餐店打工的方法。

果然,两个人一起配合,效率就是高。通过我们俩互通有无,很快,就分别找到了招收大学生打工的快餐店。

他找到的是夫子庙附近的一家肯德基,我找到的是新街口的麦当劳。当时的肯德基和麦当劳虽然是两家公司,但是他们给的时薪好像都差不多,好像都是三块五毛钱一个小时,嗯,3.5元\/小时。我没上过班,也没打过工,这个价位到底合不合适呢?我也不知道,总之,找到机会的我们并没有去想时薪合不合适的问题,作为一个学生,有机会挣钱,开心还来不及。

当时的肯德基麦当劳招收学生勤工俭学,还需要到学校办理一些手续,刚好,我们俩是一起找的,所以我们也一起到学校办手续。现在有点记不太清楚是什么样的手续了,好像是到学校的学生处,给开一个同意该学生勤工俭学的函件,毕竟二十多年了,有点记不清。

不过那个学生处的老师跟我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们不是第一个去找学生处老师开函件的学生,所以老师挺熟练的,他那里有早就打印好的批准函,签字盖章就行。老师在递给我们函件之前,问了我们一句,“肯德基、麦当劳给你们开的多少钱?”我们很开心的回答,“三块五毛一个小时。”老师一听,有点惊讶的样子,“三块五毛钱一个小时?开这种时薪,简直就是外资企业在剥削大学生!”我不太确定他说这句话时的心态是什么样子了,是对我们打工学生的同情?还是对我们居然接受如此低薪水的惊讶?还是在秀优越?我当时胆子很小,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所以不知道他的意思,现在我只记得这句话了。

甭管是不是剥削吧,我还是挺感谢麦当劳的,因为他给了我被剥削的机会,哈哈哈。而且,我当时做的是一个特殊的时段,叫做打烊工,说白了就是专门上晚班的,我的时薪比白班多了2.2元每小时,我的时薪是5.7元。刚好我去麦当劳打工的时候,是放暑假,上白班还是上晚班,对我而言没啥区别,晚上打工,白天在家睡觉呗。

于是,我就开始了我为期两个月的暑假打工生涯。

事实上,在麦当劳打工,福利其实比5.7元\/小时还要高不少,比方说,每干满三个小时,麦当劳管一顿饭,一般是一个汉堡加一杯饮料,上限是15块还是20块来着,我不记得了,反正我可以吃到一个猪柳蛋加可乐。说实话,在去打工之前,我从来没有吃过肯德基,也没有吃过麦当劳,因为他们都太贵了,老爸不舍得,但是进了麦当劳打工之后,我把好吃的汉堡全都吃遍了。每天晚上的晚班,从下午六点一直干到凌晨两点,刚好八个小时,可以吃两顿麦当劳。作为一个涉世未深,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别说给我五块七毛钱一个小时,就是管我两顿饭我都愿意干几天试试。

好吧,只能干几天试试,因为不给钱,只给吃汉堡,最多两天,我就不会再干了,因为打烊班,也就是晚班,真的很辛苦啊。

做打烊的人,每个工种都是需要去学的。包括炸薯条,做汉堡,打扫大厅,也包括打扫厕所,嗯……我家里的厕所都没扫过,一早就在麦当劳扫过厕所了。

先说简单的吧,炸薯条是最简单的。麦当劳的薯条炉子是长方形的,上面用隔板隔出了一个个长方形的格子,竖着面对操作员,格子里面刚好可以放得下一个薯条篮子。格子里满满的,全是滚热的油。当年的麦当劳规定还是很严格的,炸薯条的油只能使用一天,第二天必须要用新的油,所以给炉子换油的工作,就压在我们晚班打烊的人身上。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我们就会把炉子里的油放空,清理干净,连一点点薯条渣都不能有。然后从仓库里搬出一箱箱的牛油,把牛油的包装打开,里面是雪白雪白,凝固的油块。

我们有一种专门铲油的小铲子,用小铲子把油块一点点的铲到炉子里,然后打开炉子,开始加温,就看着这些雪白雪白的牛油慢慢融化成金黄色的液体油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炸薯条的规定温度是400度。

除了炸薯条,还有做汉堡。做汉堡也挺有意思,有一种专门的热汉堡的烤箱。当时的麦当劳会举办各种做汉堡竞赛,我看着那些老员工,熟练拿出九个牛肉块,放进烤炉开始烤,同时在旁边的汉堡底板上铺满九个汉堡下半部面包,然后迅速的抓一把生菜,像蜻蜓点水一样,给九个汉堡面包铺上生菜,这时候,九个牛肉块的加温刚好完成,老员工迅速的打开烤炉,拿出九个牛肉块,用小铲子铲起来,一块块的放在汉堡生菜上。这时候,最具技术性的动作来了,他用另一块钢板,装好九个汉堡的上盖面包,对准下面这九个带肉块的汉堡底座,轻轻一推,就能同时做好九个汉堡。

好吧,今天再去麦当劳,我再也看不到这种高速的做汉堡方式了,因为今天的麦当劳里面,客人远远没有那个年代多,而且,今天的麦当劳里款式非常多,客人的选择面很广,很少有几个客人同时点一种汉堡的情况,所以根本不会有这种同时做九个汉堡的机会。

而在那个年代,这种技术可真是一道风景。

除了这两道菜,还有给鸡翅裹粉这种工作,但是这种工作不会让我们打烊班的人做的,而是请的老师傅,专门做,因为他们要用手来给鸡翅裹上面粉,两手沾满了面粉之类的食材,所以必须要保持卫生。而我们打烊班的人,是要扫厕所的,你能想象打扫完厕所的手来给鸡翅裹粉吗?

所以,扫厕所的人,不能裹粉。至于扫厕所这种事,我就不详细说了,但是有一点证明一下,那时候常年传言的,日本人的厕所在打扫干净之后,要在马桶里舀一杯水出来喝,在麦当劳这里是不存在的,虽然麦当劳的厕所也很干净,但美国人就是美国人,不是日本人。

那时候的麦当劳里面,还有那种非常漂亮,专门带小孩子玩的大姐姐,有个大姐姐还挺漂亮的,我到现在都记得。

说起来,我这辈子都挺苦命的,做的任何一个工作,都是要干一周六天,并且有加班的,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这种苦命,从大学的打工时代就开始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在麦当劳做打烊,说好了晚上十二点钟还是凌晨两点钟下班来着,没有一次能按时。打烊结束,打扫好所有的炉子、厨具、大厅、厕所,倒完所有的垃圾,往往都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一两个小时了。就这样,餐厅经理还会仔细的检查每一个角落,用手去摸炉子的背面,厨具的底部,必须要摸到完全没有油为止。

现在,麦当劳的经理没有当年那么变态了吧?我现在出差的时候还经常会去麦当劳吃饭,我从外面都能看见厨房里油腻的样子,说明现在的管理人性化多了。

那个年代的麦当劳经理实在是过于变态。当然,他也知道他自己很变态,所以偶尔在下班的时候,他会带上打烊的所有兄弟们去南京的酸菜鱼一条街吃夜宵。

那个年代的夜里可真是繁华,凌晨两三点钟,酸菜鱼一条街上每一家餐馆都满满的,全是吃夜宵的人,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家最知名的酸菜鱼馆,确实是忘不了啊……

如今,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当年那繁华的酸菜鱼一条街,现在是什么样子呢?现在这里一家餐馆也没有,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冷冷清清的一条街而已。

我在麦当劳做了两个月,到了开学的时候,我实在是做不下去了,我不可能晚上打烊到三四点钟,第二天还继续上课,我不像那些爱逃课的同学,我上大学从不逃课的。嗯……从不逃课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上大学确实不逃课,所以,一开学,我就只能把麦当劳的工作辞掉了。

最后,我挣到了多少钱呢?我挣了六百多块钱,我花了两百多块,给我的电脑加了一根内存条,电脑又强了一点,我非常开心。这时候还剩下好几百呢,可惜我都没用上,好像都被我妈给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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