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摇情呆了一秒，“那你半夜也会出去秒人吗？”
“秒人”这两个字让柳怀鹤微愣，继而失笑，“可以这么说吧，当然，动静很小，不会吵醒少爷的。”
她又有些迟疑地说道，“那我是不是出门得掩面？但又太刻意了，那要不戴个人皮面具之类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弄到……”
纠结的样子着实可爱到了柳怀鹤，“我没见过什么人皮面具，弄个普通面具戴着就好，就算要被迫摘下来或者不小心掉下来，就看少爷的易容术了。”
不足一刻钟的时间用来应付也足够了。
江摇情点点头，“嗯嗯。”
她自己享用完早饭后，柳怀鹤对付着吃了点剩的，就命人撤了下去。
与此同时，效率很高的找来了几个银质的面具。
都是遮住上半张脸的设计，毕竟如果眼睛露出来的话，更容易认出来。
一共四张，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样式。
柳怀鹤只是笑着，“少爷喜欢哪张？”
“嗯……”
每张都简约精美，让江摇情犹豫了，基于女孩子爱美的心理，她拿起了朱雀的面具。
银色为主调，边缘有着火红的烈焰，配有金丝勾勒，看上去明艳动人。
质感适中，中间眼部位置镂空，但是看着看着，就仿佛有了自己想象中充满张扬活力的眸子。
比起其余三个面具来，朱雀面具明媚生动许多，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江摇情颇有些爱不释手，“这会不会太不低调了？哪有侍卫这么招摇的。”
柳怀鹤看出她的小心思，亲自给她戴上。
少女披散着墨发，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朱唇不点自红，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
戴上朱雀面具后，那双杏眸格外柔和清亮，下半张脸弧度流畅，脸型小巧。
五官本就精致动人，如今看上去多了几分神秘的美感，配上鲜艳的红色，显得颇为妖娆。
柳怀鹤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呼吸都放缓了。
江摇情小心翼翼把桌子放了下去，先是问他：“怎么样怎么样？”
见他不说话，也不计较，自己兴奋得下床去照镜子。
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江摇情很是开心，她觉得若是自己穿上一袭红裙，应该更配些。
就好像那个什么，仗剑走江湖的红衣女侠！
但是作为侍卫来讲，的确感觉有些违和。
喜欢归喜欢，江摇情的激动冷却下来以后，她把面具摘下来放了回去。
柳怀鹤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
“那是女孩子戴的玩意儿。”
江摇情摇摇头，悻悻说道，“我还是挑个低调点的吧。”
柳怀鹤把面具们放在床上，又拿起那个朱雀面具，仔细看了看，微微挑眉，“谁说男孩子就不可以戴了？低调又如何，就不被人找茬了么？”
说罢，他亲自给江摇情重新戴好，动作极其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只要她喜欢，他并不在意面具低不低调。
一切只要她喜欢就好。
她都愿意委屈自己追随过来，他必然会尽力满足她一切要求，何况一个小小的面具呢。
江摇情听着，觉得有几分道理，心里微甜，“那你呢，如果你挑，会挑哪一个？”
他们当初七夕节就戴过狐狸和恶狼的面具，想想还真令人回味。
柳怀鹤却没看床上那些面具一眼，自顾自从袖中拿出一个面具来。
那是一个以水墨为底色的飞鹤面具。
简朴之中不失清雅，具有十足的古典意味。
逼格比起床上那三神兽来说高多了。
江摇情见了，顿时睁大眼睛，“你小子，自己藏着好东西自己戴！”
柳怀鹤任她拿过去细细打量，有些无奈，“朱雀也很好看的，那少爷要跟我换吗？”
“……不要。”
江摇情傲娇地还给他。
她若是戴上飞鹤面具，岂不是在旁人看来，显得很暧昧？
还是她的朱雀好一些。
只是眼睛总忍不住盯着，比起朱雀的张扬，飞鹤有种儒雅且深藏不露的感觉。
柳怀鹤把桌子上的饭菜端回去，又把面具收拾好。
见江摇情戴着面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被呆萌到了，走过去搂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成功让她羞恼红了脸，“柳怀鹤！”
柳怀鹤觉得，她脸颊的红霞比朱雀还要好看。
……
傍晚。
江摇情正在教柳怀鹤下五子棋的时候，一位丫鬟匆匆走了过来：“参见王爷。”
柳怀鹤看都没看她一眼，“说。”
丫鬟低头道：“宰相大人请您过去一叙。”
柳怀鹤动作一顿。
偌大的京城，只有一位宰相。
难不成，柳青临已经告完状了？
“知道了，下去吧。”
柳怀鹤说完，丫鬟便退了下去。
江摇情微愣，许则桉请柳怀鹤过去，肯定没什么好事。
并且说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
而柳怀鹤去了，便会被他们瓮中捉鳖。
前线战事告急，皇帝心浮气躁，知晓内情的官员们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天担心自己的安危。
许则桉不可能坐以待毙。
柳怀鹤公然得罪柳青临，两人对着干，许则桉肯定给柳青临撑腰。
襄国比秦国民风乱多了，只要你够厉害，杀人灭口都不算什么。
要不然柳青临和柳若锦也不会性子恶劣大胆至此。
此行，凶多吉少。
柳怀鹤给江摇情说明了一下情况，果不其然收到她担忧的眼神，“我陪你去。”
但是他拒绝了，“不，少爷，这次我不能让你陪我冒险。”
他见四下无人，吹了声口哨，没过多久，便飞来一只白鸽。
江摇情见过秦无照的乌鸦，现在又见白鸽，一时间有些愣，古人真会玩儿。
柳怀鹤扯下自己的一块衣料，拿起一旁竹筒里的毛笔快速写了几行字在上面，便绑在了白鸽小腿上。
白鸽转了转眼珠，叫了一声，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江摇情看着那抹白色消失在天际，心底的不安逐渐扩大开来。
柳怀鹤握紧了她的手，眼眸沉沉，“少爷，我若今天没有回来，你也不必担心，柳青临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保护好自己。”
江摇情下意识回握，眉头紧皱，“必须去吗？我们就不能一起吗……”
“我了解许则桉的为人，他可能等不及了，所以，早晚都逃避不了，他想要我去，那么便如他所愿。因此，我不能在宰相府拖你下水。”
柳怀鹤眸子虽沉，却目光灼灼，“时局所迫，这里也不太安全，怕有人找麻烦，少爷实在不行可以躲起来。”
他最后说：“等我回来。”
泛着灰白的天色渐渐阴沉下来，颇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