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回应商亭妤心中所想，白板上出现了一个悬空的沙漏，流沙飞速滑过，窸窸窣窣，在这空房间里分外刺耳。
条件反射般地，商亭妤又想起了被死线支配的恐惧，心狂跳起来。
这个庄周！简直对她的尿性了如指掌——就算是最摆烂的时候，商亭妤都会在死线前交作业，即使是做成一坨屎，那也要交。
商亭妤抓起白板笔，之前看过的文献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不论三七二十一，先写再说！
白板笔在白板上划过，所有品牌相关的构念，不管和品牌纯正性的相关性如何，随着商亭妤的书写，铺满了整个白板。
商亭妤后退一步，端详着密密麻麻的白板，开始排除掉那些没有明显关系的构念。
去芜存菁，擦掉那些冗余的，白板上只剩下零星的几个构念。
从理论角度已经没有什么进展，商亭妤转而回到现象上，开始思考生活中的场景，希望能从具象再上升到抽象。
品牌纯正性，和生活中最相关的购买场景是什么？
奢侈品，最爱强调高贵血统、纯手工制作，纯正性极高。但是自己没有奢侈品的购买经验，人无法想象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就算是看剧看小说的二手经验，也很难共情。
还有什么是敲掉纯正性的、自己又曾购买过的商品呢？
对了！食物！也爱强调“纯手工制作”。
可是，既然是“纯手工制作”，就意味着出产量小，很难形成大众品牌，要么有地域限制，要么有通路限制，很难买到。
地域限定的商品，比如鲜奶，bJ喝三元，上海喝光明，佛山喝水牛奶百富露。
通路限定的商品，比如那些仅仅在盒马贩售的产品。
商亭妤灵光一闪，盒马本身也是一个独立的品牌！如果同一个产品，属于盒马自有品牌，会影响消费者对其纯正性的认知吗？
比如说，同一罐鲜奶，如果贴上盒马的品牌标识，会让消费者认为它还是高纯正性的产品吗？
商亭妤好像抓住了什么，马上在白板上画了一个牛奶罐，顺手画了一个盒马的品牌LoGo，再在旁边画了一个同样的牛奶罐，没有任何品牌标识。
既然有对照组，看来就得用实验法了。
一个隐约的研究架构在商亭妤心中逐渐成形：品牌纯正性对产品纯正性的影响。
研究问题有了，研究设计也有了，自变项因变项也有了，这样，算是一个完整的研究架构吧？
商亭妤埋头飞快地画出研究架构图，紧张地看向沙漏——能不能突破梦境呢？
沙漏里的沙仍然兀自流动，并没有停滞。
商亭妤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对自己有些失望，看来还是不行啊......
敲门声像一阵急促的鼓点突然响起，商亭妤蓦然回头，声音艰涩：“请进。”
导师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在白板前坐下，示意商亭妤：“给我讲讲你这个研究。”
商亭妤愣愣地看着导师，嗓子一紧，声音发颤：“这个研究呢，主要是想研究品牌纯正性对消费者购买意愿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