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往里走，商亭妤一边在内心感叹，庄周营造的梦境，真是分毫不差，细节处处拉满，连电梯的刮痕都一模一样。
熟练地按了七楼，电梯启动，商亭妤做了几个深呼吸，却随着电梯的上升越发紧张。
电梯稳稳停住，门缓缓打开，商亭妤再次深深吐气，颤巍巍迈了出去，出电梯左转，就是系办公室了。
“司……司徒老师！”商亭妤一转身，就看到了系里最德高望重的教授，已经八十多岁的司徒老师。
“亭妤呀！你好！”司徒老师带过的学生，早就远超千人，却还是能准确地叫出每个学生的名字，完全不像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商亭妤有些局促，万万没想到，睽违许久再次踏入商学院，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司徒老师。
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博士一年级的时候，就曾经上过司徒老师的课，并且在课堂上表现颇佳。而后来高开低走，商亭妤再也找不到一年级时的意气风发，不禁有点赧然——就像是冒充者被人发现那般惴惴不安。
司徒老师一如既往露出慈爱的微笑，点点头，往教室方向走去。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情景，商亭妤却心神俱震，回忆起自己刚入学的情景来。
那时候商亭妤每天六点起床，去健身房运动到七点半，悠闲地吃完早餐，再洗过澡，从从容容去上课。第一堂课九点开始，直到十二点才下课，商亭妤却能全程保持专注，神采奕奕，不见疲态。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不再期待上课，不再维持这种稳定的作息了呢？
精气神的垮掉，最初表现在这种规律生活的坍塌上，商亭妤没有再去健身房，取而代之的是早上醒来就开始滑手机，一直滑到所有社交平台上都没有新的内容，才懒散地爬起来；作业拖到最后一刻踩着死线才交，大部分时候都是敷衍地草草完成；组会更是摆烂，会前十分钟才仓促发给老师，会上报告仍然讲不出所以然，被老师频频打枪，更没有动力改进，陷入了摆烂—打枪—再摆烂的死循环。
商亭妤知道自己的状态出了问题，好在她还有自救的积极性，很快预约了学校提供的心理咨商，主动找咨询师聊自己的问题。
商亭妤最初抱着期待，期待其他人可以推自己一把，将她从这种颓废的死循环中解救出来，但她很快就发现，咨询师并不能帮她解决问题——实际上，咨询师不能帮任何咨询者解决问题，咨询师的作用在于，帮咨询者找到问题，至于如何解决，那还是要靠咨询者自己。
为什么我的动力消失了？那个积极向上的我怎么了？
长达两个月的咨商，终于让商亭妤认识到，自己就是丧失了动力，并且对未来失去了信心——努力不一定有回报，既然如此，何必死磕？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不努力那就一定没有回报，但是对于当时对商亭妤而言，她知道这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