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闷热且潮湿，蒸腾地雾气萦绕在整个空间中，玻璃墙壁镜面上全是白色的雾气，暧昧丝丝缕缕掺杂在空气中，使师淮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
只知道，他温热地喘息正不规律地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师淮感觉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一样，伏黯的注视中，有着太多的疯狂，占有欲。
他将师淮困在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合在一起，但仍旧保持着一厘米的距离。
伏黯只需要稍稍低头，就能吻住他，可伏黯没有，只是痴迷地紧紧盯着他看。
他疯了，居然还有些期待？
手腕被伏黯紧紧捉住，师淮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的，可是他此刻竟然什么也做不了，像是鬼迷心窍一样，手脚皆被伏黯看得发软，紧张得呼吸都乱了。
“你...你究竟怎么了？”师淮轻声问他，却忽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味道，熟悉的同时又有些陌生，师淮浑身颤了颤，这才察觉攥着自己的手，贴着自己的身躯，都烫得吓人...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似乎猜到了。
伏黯看着他茫然担忧地神色忽然一变，白皙的皮肤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红透，垂着眼皮，呼吸乱颤，不敢再直视自己，心跳声逐渐加大，分不清是谁的，或许两人都有。
师淮不知该怎么办，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已然后悔自己刚刚不加思索问出口的问题。
然而紧接着他就被伏黯紧紧抱住，他双臂紧紧箍着师淮的腰，像是瘾君子一样埋头在他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嘶哑地声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渲染着暧昧地氛围。
“淮淮乖，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师淮被迫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手指缩了又缩，还是没能推开他，浑身僵硬，几乎是立刻就能感觉到贴在二人身体中间的某个东西...
可他没做什么，没有一丝得寸进尺，说抱着便真的只有抱着，努力平息着身体上的不平静。
还不忘拿甜言蜜语哄着师淮，生怕他理智回归会生气，伏黯贴在他耳边低声开口：“别生气好不好？我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对不起淮淮...”
“不是故意的...”他抚了抚师淮的头发。
“太喜欢你了，喜欢到...根本控制不住，所以就这样了...”伏黯偏头，像是在吻他的耳朵。
“师淮...淮淮...宝贝...你怎么这么好..”一声喟叹中，伏黯将他搂得更紧，大着胆子放肆吻在他的侧脸上。
师淮被他这样暧昧的耳鬓厮磨撩到腿.根发软，声音轻若蚊蝇，“够了，放开我。”
他挣扎着，想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伏黯，却在动作间，又被伏黯抱得更紧了，紧到...他动情的反应完完全全藏不了，全都一五一十暴露在他面前。
师淮又羞又恼，咬牙切齿道：“你...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伏黯稍稍推开，轻轻抚上他的脸，拇指在他的唇瓣旁徘徊摩挲，眸色沉沉，喉结滚动了一下。
半哄半骗道：“就这一次，让我帮你，淮淮...憋着太难受了是不是？”
“等出了这道门，我会忘干净。”伏黯用低磁地嗓音蛊惑他，“只是偶尔一次而已...不代表你原谅我，一切都不会改变...我可以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我只是想帮帮你而已...”
一声声诱哄下，师淮的防线越发薄弱，最后终于被他攻破，让他得逞了一回。
在师淮呼吸乱颤紧紧攥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中时，他再难以克制，低头直直堵住师淮微张的唇瓣。
师淮闭上了眼，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想再反抗。
*
师淮被他抱出来时，仍失神着，待被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后，理智才回归，可身上似乎还残存着刚刚的感觉...
他怎么就...怎么就一时把持不住！
懊恼和后悔不停涌上心头，见伏黯起身又往浴室走去，才意识到他其实还并未洗澡。
师淮找补似的开口，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没有下一次，要是再耍这种心思，就做好直接出局的准备吧。”
伏黯轻轻摩挲了下指尖，余温犹在，可是所有的喜悦都被师淮一盆冷水给浇灭了，终究是他一不小心越了界。
“我知道的。”伏黯轻声回答他，“累就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天的安排。”
师淮翻了个身，没回话，听着他关门的声音，才懊恼地将被子蒙过自己的头，将自己裹得几乎要窒息才拉下被子来，满脸通红，似乎这样就能忘掉刚刚发生的事。
哔哔忽然出声：【淮淮大人，您打算和主神大人和好了吗？】稚嫩的电子童音带着不解疑惑，还有隐隐约约的期待。
像是期待父母复婚，茫然无措的小孩儿。
师淮的动作蓦然僵住，他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哔哔的存在，而且哔哔以前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声！
师淮：你看到了？
哔哔吓得连忙开口：【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刚刚！刚刚哎呀，我死机了！乱码了！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师淮语带寒意：忘掉！删除这段数据，立刻，马上！
哔哔：【好好好！】
等哔哔这通慌乱下，已然忘了自己还要问什么。
师淮窝在被子里，这么一通闹完他也淡了羞恼的心情，睡意昏昏沉沉涌了上来。
待伏黯出来时，便只见他毫无防备的睡颜，乖软得不可思议。
床头只留了盏暖黄夜灯，让他又开始产生师淮已经原谅他，正乖乖在被窝里等着自己揽上去的错觉。
可错觉终归是错觉。
“晚安，宝贝。”在他熟睡时，才敢在他的额头印上一吻。
他规规矩矩，没再做什么过分逾距的动作，谁知本以为应该平静的一夜，伏黯却又在将近凌晨四点的时候被一阵啜泣声惊醒。
小夜灯没关，他一转头便能看见师淮抱着被子，眉头紧蹙，闭着眼睛不停地流泪，枕头都湿了大半，正哭得可怜，不知道是做了多大的噩梦？
伏黯起身拿纸巾为他擦泪，轻声喊他，“淮淮？淮淮？怎么了？”
师淮缓缓被他从噩梦中喊醒，睁眼朦胧看他，还没从梦境的悲伤中走出来，泪水不停，伏黯就这样给他擦泪，为他撩着脸上被泪水黏住的头发。
“我在这儿呢，做什么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别哭...”
师淮呆呆盯着他，怔愣一会儿又默默落泪，不像是哪里难受，更像是伤心难过至极。
伏黯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哄他时，却见他伸手覆上自己的胸口，轻轻抚着那里，那是心脏的位置。
师淮隔着衣服感受手心下强有力的心跳，这回不是梦，他眼眶一热，依旧没能完全清醒，哽咽断断续续问他：“是..是不是很疼？”
伏黯顿时明白了他在哭什么，他的心又随着这句话，被一点点割开，碎裂淌血，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再度任由痛苦和愧疚将自己淹没。
“不疼，真的。”伏黯认真回答他，惨淡的扯出个笑安抚着他。
他给师淮带来的痛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伏黯收回为他擦泪的手，不敢再动，甚至就连多碰他一下都觉得自己不配。
可师淮还在梦中，他还在沉浸那场梦魇中并未完全醒来，前一刻明明被他杀死的人，现在竟拥有了心跳和体温就在他身边，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他还在做梦。
师淮起身抱住他，闭上眼，泪水顺着脸落进了伏黯的脖颈中，他低声喃喃着，没有防备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对不起...我在咱们的家等了你好久，你不回来..是不是..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伏黯感觉像是有什么堵在他的喉咙一样，让他说话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他艰难开口去回答师淮：“没有，我..没有生气。”
脸上的冰凉让他恍然发觉，自己也跟着掉了眼泪。
师淮搂得他很紧，在无助地哭泣宣泄，“我在那里等了好久好久，你都没有出现...我找不到你了，你不在那个世界了...我好害怕，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断断续续重复着对不起，他在跟那个被他杀死的伏黯道歉，恐惧、愧疚、绝望，早已足够将他杀死千百遍。
被杀的是伏黯，可死在那个没有伏黯的家的是师淮。
但他还是强撑着，直到银星...
伏黯缓缓抬手搭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抚着，“你没有错...不用道歉，是我错了...”
他泣不成声，借着夜色掩盖狼狈：“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和你无关，淮淮，对不起...”
师淮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哭累了又睡熟过去，伏黯为他擦干净脸后彻夜未眠，守在他身边，直到天明。
期间还将哔哔抓出来问话，哔哔吓得直接乱码，连个形态都化不出来了，直接变成个四不像。
哔哔完全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精神波动，可对方竟能如此轻易就将他从师淮身上抓出来，主神大人果然是主神大人，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伏黯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摄像机早就在睡前被他拔了电源。
哔哔听见他问：“淮淮...经常会做这样的噩梦吗？”
哔哔叹气小声开口，也有些为自己的宿主忿忿不平：“哪里是经常？几乎是每天！大人他就是不放过自己，就算知道了您的身份，可他，他...怎么可能说释怀就释怀？更别提，他在那个修仙的位面，为了找您，熬都熬了几百年，那几百年没有一天是放松过，好好休息过的！”
哔哔漂浮在空中怒瞪他：“如果高难度位面是这样的，那我看，只有没有人性的冷血动物才会通关了！您可真狠！就是不打算跟他坦白，要不是他自个儿发现了真相，您还打算怎么折磨他呢？”
折磨？
伏黯不得不承认，这个词用的真是贴切极了。
哔哔继续叭叭：“我就没见过有您这么追人的！淮淮大人遇上您，算是他倒霉！”
伏黯沉默，没有出声反驳，任他责怪自己。
良久后等哔哔骂了个爽，伏黯才低声问：“那...我不再对他死缠烂打，彻底消失在他面前，他是不是...就能走出来了？不会再这么...痛苦。”
哔哔哑火了，他结结巴巴开口：“也...也不一定，我，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说完他飞速消失在伏黯面前。
伏黯望着身边人的睡颜，先前说的放手彻底消失总归是带着不甘和侥幸，现在却觉得，他本就应该彻底消失了。
什么主神，什么位面任务，都不过是一群疯子的产物，本来都不该存在，他该还师淮自由。
*
清晨刚七点钟，民宿的房门便被节目组的摄影师敲响，下一刻门把手开始转动，这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突袭，他们房间内的摄像头全都被拔了，算是在直播中失联了一夜。
所有观众都抓心挠肺的，轰炸刷屏着，节目组这才忽然安排个突袭，说是突袭其实也就是开条缝让摄像头晃个镜头就行了，至于剩下的，就交给磕糖大军了！
哪知刚打算开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趴在门口的摄像师一愣，镜头慢慢往上抬，伏黯冷漠不悦地脸闯入镜头，看得摄像师胆寒，努力克制住想逃的冲动。
“有什么事？”
摄像师讪讪笑道：“伏哥早上好，怎么醒得这么早？师淮呢？”
“还在睡，没事十点之前别来打扰。”说完，门被人轻轻关上，尽量减轻关门所发出的声响，摄像师贴在门框上，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像是伏黯在哄人，“睡吧...没什么...节目组的..好，好，乖。”
刚刚那冷脸多吓人？现在就变得浓情蜜意的，一听就跟哄对象一样，人家师淮还没答应他呢，摄像师撇撇嘴，还是贴紧门，将里面的动静收进去，再听不见声音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