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仅需一声轻哼，李静肃就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在家里的历史地位。
倏然安静下来的卧室在片刻后被人打开房门，走在前面的，正是发型虽乱却依旧神情傲然的郑秀晶。
“阿爸梳头，丸子的。”
秀晶小公主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郑相彬立刻左手拿镜，右手持梳，一脸谄笑地迎了上去。
那模样，就挺丢一家之主的人的。
又过了一阵，洗漱打扮完毕的郑秀妍才摇曳着下了楼。
只是若临近了瞧，总有种疲惫感肉眼可见。
“阿爸，偶妈。”
“嗯，赶紧过来吃饭。”
“有紫菜包饭吗”，郑秀妍一指已经停在屋外的保姆车，“今天一早有团体行程，我带走，路上吃。”
“没有”，李静肃将手中两盘泡菜往桌上一摔，冷冷对着大女儿开口：“行程已经急到连顿早饭都来不及吃么？坐下。”
咕噜～
来自女王的凝视，让同为冰雪系的郑秀妍连个磕绊都不打，直接就盘腿坐在了餐桌前。
她甚至还不忘伸手帮着招呼已经被封住了行动能力的另外两个，“阿爸，秀晶吖，赶紧过来吃饭。”
虽说是全家人聚餐，但说出大天它毕竟也只是一顿早饭。
再加上还有外面保姆车的发动机声音催促，习惯了一口嚼27次的郑秀妍罕见地在10分钟内就解决了战斗。
“偶妈，撒浪嘿！”
等郑秀妍一溜烟地跑出公寓，看着缓缓关闭的房门，李静肃才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孩子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跟自己讲心事了。
“偶妈，我也吃完了”，眼见情势不对，郑秀晶背起小书包就打算溜，她可不想待会儿成为李静肃女士的拷问对象。
就是很不幸，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没翻黄历的郑秀晶失去了那个遁去的一。
“krystal，稍等一下，我有事问你。”
嘎！
只凭这一声召唤，已经拉开半扇门的小水晶就被瞬间拉回到了餐桌上。
不是她不想溜，就是腿有些抖。
凭借着十四年的丰富斗争经验，郑秀晶早已经摩挲出了一套完整的，足以揣摩李静肃女士当天心情的案例样本。
叫wuli水晶的时候虽然极少，但一般这种情况下，代表着李静肃对她十分满意，从老母亲那里得到额外零用钱的机会很大。
而通常喊水晶或者秀晶则是代表着近来无功无过，只要不嘚瑟，当天的生存几率可以超过90%。
可李静肃一旦喊krystal，或者郑秀晶，这种情况下最好连反抗的想法都不要有，直接乖乖等着发落就好。
“偶妈”，郑秀晶努力挤出一个坦荡的笑容，以示自己最近可是没做什么足以挨揍的事情。
“昨晚jessica跟你说什么了”，拥有血脉压制技能的李静肃选择单刀直入。
“其实也没……”
“嗯？”
“什么不能对偶妈说的。”
等光速叛变的郑秀晶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讲完，郑相彬和李静肃都沉默了。
“就是这样，所以欧尼刚才问我想不想回s.m，我义气秀晶当场就拒绝了，而且还言辞十分激烈地斥责了郑秀妍这种行为。”
郑相彬瞥了眼还放在一旁的小木梳子，嘴角轻轻抽搐两下，没吱声。
这人啊，一旦活得久了，很多原本不知道的事情只要听一遍就差不多能做到心里有数，更别说急于寻求认同感的郑秀妍虽没有跟小水晶把事情合盘拖出，但大致脉络倒也交待的十分清楚。
郑相彬没有急着发表意见，侧过脸跟李静肃先对了个眼神，得到同样无奈的眼神回应后，他才挥挥手，示意郑秀晶可以走了。
砰！
随着郑秀晶飞奔而去，屋子里的安静氛围这才被郑相彬打破。
“这事弄得，唉……”
“怎么？你觉得jessica选择错了？还是说你郑相彬现在已经需要靠着卖女儿过日子了？！”
相对更感性些的李静肃选择坚定地站在郑秀妍的一边。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相彬把手晃了两晃。
作为s.w公司特聘法律顾问，李明善的很多商业行为郑相彬都有在参与，可以说他才是最了解李明善企图心的那个人。
可现在听到了郑秀晶的转述，他倒不是真的有什么卖女求荣的想法，就觉得连郑秀妍都能做出如此选择，其他人的念头可想一般。
“可惜了，树倒猢狲散喔……”
“其实我觉得有这么一出也好。”
李静肃给自己挽了个髻，嘴里咬着发卡含糊说道，“至少让jessica看清了自己内心的不坚定，等今后如果有机会再做选择，她的想法一定会比现在成熟许多。”
看了眼完全鸡同鸭讲的老婆大人，郑相彬浅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十分赞成。
至于心里，则已经代入一个经营者的视角，考虑如果现在坐在s.w会长位的人是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才能挽回现在这样，可能瞬间就会崩盘离析的局面。
应该，是从挽留人员开始吧，毕竟连秀晶都已经被问到了。
又不是每个家长都像自己这样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如果这时候有人提出离开公司，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反应，最终导致整个企业人心惶惶。
“西卡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金竹贤昨夜也陪着郑秀妍去了三星医院，因此李富真在病房里的那段话她自然听的十分清楚。
至于说郑秀妍后来的决定，她早已连夜跟李秀满进行了汇报。
而得到的反馈，则是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顾不得继续揣测李秀满的笑声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见到郑秀妍一上车，金竹贤就问起了昨夜私下拜托她问询的事情。
“西卡，小水晶同意了吗？”
若说这两年金竹贤职场的最大遗憾，就是亲手把郑秀晶，amber她们几个亲手送给了李明善。
眼见现下有机会弥补，她便迫不及待地在私下拜托了郑秀妍。
在她看来，只要能把小水晶这个最容易成为突破口的人拿下，相信凭借s.m这块招牌，她有极大把握吃下大部分95line，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竹贤欧尼，小水晶不愿意重回s.m。”
“什么意思？”
“如您所听到的，郑秀晶只想留在s.w娱乐。”
“是吗？太可惜了，那孩子明明有机会成为一个全能ace的。”
“作为她的欧尼，我尊重秀晶的选择。”
“也罢，是我心乱了。”透过车内的后视镜，金竹贤很生硬地扯了个笑脸出来。
“米啊内。”
“没什么。好了，到化妆室了，你的成员们已经在等你了。”
“谢谢竹贤欧尼。”
“去吧。”
等郑秀妍蹦蹦跳跳地钻进了化妆室，金竹贤的笑容顿时敛去，下车走到无人的角落，这才掏出手机打给了金英敏。
“社长nim。”
“喔，是竹贤呐”，金英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说，是关于黑红计划的……”
“哦？”金英敏的笑容更甚。
虽说这份以他名义发起的营销计划目前还停留在理事会审议层面，但经纪人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扑风捉影地抓住每一个机会给自己艺人争取么？
更别说事关少女时代，如果金竹贤到现在都没收到风声，金英敏就真的该考虑她做人做事方面是不是有问题了。
“竹贤xi，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觉得这份计划已经可以进入执行阶段了，至于时间，属下认为可以定在6月的梦想演唱会。”
“依据。”
“一来从传播力度上，由于演唱会是通过公共频道直播，受众广影响面大，相应的一旦计划操作成功，获得的回报也更为丰厚。”
“唔...请继续。”
“由于梦想演唱会是免费性质，即便事后有人想要追查，那难度无疑大海捞针，除非有人提前洞悉了我们的意图。”
“继续。”
“第三是目前距离6月7日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足够我们将消息传播出去的同时，也刚好可以让其他团体粉丝对少女时代的恶感积累到临界点。如果时间过久，效果反而会打折扣。”
“很不错的算计啊，金主管。”
听完这段分析，金英敏不由得抚掌大笑，“不过您有考虑过来自那位睡美人会长的压力么？”
“这方面我可以肯定，jessica已确信失去了来自李明善的庇护。也就是说，即使执行失败，无论对jessica是冷藏还是其他什么，公司在后续处置时都会更加从容。”
“哎呦呦，竹贤xi还真是个无情的人呢。我原本最担心的就是您的态度，毕竟她可是您成为练习生主管后第一个加入公司的练习生。”
“在我的心里，公司和少女时代的成功远比我跟jessica的羁绊。”
“懂了，我会很认真考虑您的意见的，祝您今日工作顺利。”
“谢谢社长。”
就在二人定计的同时，玉水洞s.w娱乐公司本部也在发生着悄然改变。
虽然是临时工作会议，但由于韩孝周发出通知的时间过早，倒也没有出现有人缺席的情况。
“都到了吧”，用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开头后，接下来，坐在会长位上的韩孝周十分简单直白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从今天起，郑世浩室长将不再负blue的一应经纪事务，经纪人由金智英担任。智英欧尼，近来白理事和志源理事没有回归计划blue您多上心。”
金智英瞥了眼同样诧异莫名的郑世浩，但在韩孝周的眼神注视下，只能先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内。”
“第二项，考虑到tara的近期行程，决定免去徐妍珠财务部本部长职务，专任公司总经纪人，主要负责处置tara的一应事务。”
两份职务免除，从明面上看是徐妍珠吃了大亏，但要是仔细分析，就能发现此刻郑世浩面如死灰的原因。
利用职务之便，在公司内部率先玩地缘串联的人是他，现在职务被免，还在他和艺人之间划下了一个名为徐妍珠的隔离带，这就让郑世浩可以对郑容和他们施加的影响力大大降低。
而且即便他能突破这层，还有一个守塔的金智英，而在这位身后除了站着韩孝周，还有那位一年也见不了三面的殷志源理事。
两人随便一个都不是他可以惹的。
至于徐妍珠虽说也丢了财务部长，但与郑世浩相比，处罚的意味已经轻了许多。
“好了各位，既然都明白了就请各自安分工作”，韩孝周把托特包挎上，笑容和煦地开口，“我去上学了，先提前祝大家早晨，中午，晚上好。”
等载着韩孝周的保姆车离开公司，徐妍珠眯着眼，侧头向身旁的金智英求证道：“智英啊，你觉不觉得，韩理事这一手玩的有些似曾相识啊。”
“欧尼，你的意思是……”
“你说有没有种可能，会长已经醒了，韩理事的这番决定也是在他的授意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