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会让姜锦夏焦灼不安，但罪九的血只会让她兴奋。】
织室一处温室。
今日刚下了雨，新翻泥土的气息淡淡吹来，阳出来了，柔和又温柔。
这骄阳多次让她想到那日马厩，骄儿汲水于她。
织室采光向来是不错的，窗明几净，阳顺着棂格笔直滑进来，淡淡的。
姜锦夏荡着酒，嗅着那一缕暗香。罪九跪在身前，身子弯下，头贴在她步履之上。
正中，九尺的滚钉板平铺而来，其上细小的碎钉闪着淡淡的银光。
不得不说，这织室的染匠十分的有想法，只将未染色的丝线一丝丝绕于滚钉板上........
姜锦夏将手挥了挥，身旁染匠躬身退下，门“枝丫”打开又闭上。
温室旁树木花草繁多，黄叶秋深，门外传来些许鸟叫，叽叽喳喳。
罪九起身，将身上扣带解开，那深青色袍子脱下，他胴体之上带着曾经日曲塔的伤痕，在阳光下瑟瑟抖着。
迈着瘸了的腿，罪九在滚钉板旁躺下，心脏剧烈撞击，那金色铁钉尖锐成明星。
“开始！”
“诺........诺........”
身子翻滚，他似木桶一般滚上铁钉........
“啊........”
铁针刺破肌肤，血顺着尖头溢出来，惨叫一次次划破在温室，那血腥弥漫、萦绕........
一旁的桃花木架上搭着几根九尺长皮鞭，鞭子是泡了盐水、沥干挂在此处的。曾经玉奴台上，她尝过这鞭子的滋味。
姜锦夏拿了皮鞭而来，望向铁钉上翻滚的罪九，他的惨叫、挣扎、痉挛一次次让她心脏痉挛。
这是心痛吗？
不，是兴奋！
眼角是泪，嘴角是笑。
“给朕........快点！”
随即是“啪”的一声响。
“啊！”
鞭子尖端速度极快，在他身子上惹下比刀更锋利的痕迹，血顺着“哗哗”而下，阴湿在丝线上。
“噼里啪啦”的皮鞭夹杂着罪九的惨叫在温室回荡，那血肉迸溅至了姜锦夏脸上。
她身上有血，罪九的血。
“啊！”
“啊！！”
“啊！！！”
........
惨叫此起彼伏，白丝变作血丝，血丝愈染愈深。
却是不知他打滚是因为姜锦夏的命令，身随心而动，还是因为皮鞭疼痛，身子应急做的本能反应。
皮鞭猛烈，他能望见姜锦夏挥汗如雨，嘴角荡者胜利者、占有者、控制者的讥笑、淫笑、嘲笑。
只是这皮鞭愈烈，他身子愈弱，直至最后，再也翻滚不动。他停在正中的位置，仰面喘息，胸膛千疮百孔、上下起伏，望着头顶精妙的横木，七七八八。
姜锦夏停了鞭子，居高临下将他打量着。
他左脸上排布着狰狞。
她对两个人用过矾油，皆是在左脸。一位是阿爹，一位便是如今这位，“一日为徒，终身为子”的罪九。
低身，她以那玉指要去触及他的玉容。
“女........女皇陛下，奴才........奴才脏，莫要........莫要污了女皇陛下的手........”
他喘着粗气，因着身下便是铁针，每一次喘息，铁针便刺入身体一分，连带着心脏便痛上一分。
这温室空荡，唯有阳光及他娇弱的喘息声。
只是她偏偏要用指甲去按压他胸口的鞭痕，在他那两颗豆粒大小的红点儿处，一下、两下、三下........惹得他身子抽搐，发着轻声的叫。
“怎么，如今了还喜欢朕呢？你不恨朕，夺你江山，对你用刑吗？”
“奴........奴才今生今世，唯有........唯有女皇陛下。”
“呵～你这是病，得治。”
她尖锐的指甲上寇丹艳艳，弹在他伤口的位置，惹来他吐出如琴弦般美妙的乐章。
“徒儿的叫声真是好听呢！放心，来日方长，你这病朕会为你治好的。”
随后低身在他耳畔轻语：“朕会让你，不敢再爱朕！”
........................................
门大开着，她走了。
抬头，那棂格的光不急不缓的照在他身上。
他似望见余家傲在他身前跪地，道着：“末将余家傲愿为陛下开疆扩土，征战四方！”
他拼着力气自滚钉板上爬下来，伸手去抓：“家........家傲........”
阳光于指尖滑去，他撑开，又盈满在手心，投下手掌及那几只完整亦或者断去的指头。
地上聚集的蚁类聚拢，伤口上痒痒的、痛痛的........
他仰面喘息，悠悠的：你愿为朕丧命，朕也愿为你受辱。
朕要活着，活着，夺回江山！
........................................
龙袍织成了，以玉龙皇帝的鲜血染就丝线，先染后织。
女帝登基了，穿着以玉龙皇帝血染就的龙袍！
不，那不是血，是龙袍本就是赭红色！
今，玉龙六载，秋，九月初三，玉龙皇帝生母圣母皇太后的祭日，也是凌大哥、徐老将军及诸位英烈的祭日。
今日登基称帝，改年号玉凰，称——玉凰女帝！
登基大典。
姜锦夏为罪九专设了一处特别的位置，那是在不远的高台之上。
罪九跪地远眺，脖颈狗圈上挂着的铃铛，“叮叮当当”，由一胖太监牵着，看管。
高台上没有椅子，怕误了衣服，顺道的，胖太监丰满的臀部扭动，一个“大屁股”压在他背上，翘起二郎腿，“哼哼唧唧”唱上小曲儿。
“你这丑东西，没想到还挺抗压！”
【玉龙皇帝，可还记得当年你以奴具约束，吩咐小太监骑在朕背上，吩咐朕似狗般在凌太尉身前爬行的场景？】
枫叶自眼前落下，那号角、丝竹、管弦........汇成的乐章雄伟，于此处变得渺茫。
那一袭赤袍绣着金色真龙翱翔于九天之上。文武百官自宣室殿延伸出来，自云纹红毯之上连绵有两三里。
此刻罪九的心沉寂的如秋日的潭水，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胖太监掰了掰罪九的脑袋，又是因着好玩随意蹦着他脑瓜子，口里慢慢悠悠道着：
“陛下吩咐了，让你好好看着。”
随后又是嘀咕：“你一个刷马桶的小太监，品都没有，陛下这般照顾你做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听得身后一句：“王常侍，何为啊？”
胖太监扭头，忙着从罪九身上跳下来，喊着：“云公子，原来是您啊，折煞奴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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