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秦寒舒带着周瑞兰和杨乐，把江城玩了个遍。
经过这一遭，杨乐明显开朗了很多，爱笑了很多。
周瑞兰也发现了，不由反思自己，“我之前是不是对乐乐太严苛了？把孩子管得没点孩子气。”
秦寒舒直接点头道：“可不嘛，乐乐的性子明明很活泼的。”
周瑞兰有些自责，“我以后会注意的。”
秦寒舒拍拍她的手背，叹道：“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有娘家做后盾，什么都不要怕。”
周瑞兰默默点头。
关于离婚，她其实是想过的。气狠了之后脑子就会自然而然冒出这个念头，能过就过，不能过拉倒，她不怕。
但气头一过去，又觉得没到那份上，杨光宇一没犯作风问题，二没打她。
而且她对杨光宇也是有感情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已经磨灭了很多，但基础还在。
老话不说了么，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谁能保证她离了杨光宇，再找的人是个什么样呢？
再找个半路夫妻，万一又过不好，就又离？
周瑞兰看了看秦寒舒，叹了口气。
远在江城的三嫂都费尽心思想帮她，她的确是时候自己立起来了。
来江城这一趟，她的心境开阔不少，心中已经有了些成算。
周瑞兰比预计的时间提早了几天回去。
秦寒舒见她状态好了很多，也不再多加挽留。
***
秦寒舒对看电视没什么兴趣的，但从老家回来后，周笙就天天吵着要看电视。
秦寒舒便将家里该添置的电器一并添置了，电视机、电饭锅、电冰箱......
洗衣机之前就买了，不用再买。
院里的人都知道秦飞扬开了个电器店，对于她大手笔的行为倒也没说什么闲话。
最近的电视和广播，总是在播关于战争的东西，周笙每天守在电视机跟前，看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我也要上战场！”
“我要当英雄，要光荣牺牲！”
秦寒舒道：“那你不捡垃圾了？”
家里堆了好些周笙捡回来的垃圾，秦寒舒偷偷扔过一回，他发现后很是伤心地哭了一场。
周笙思考了一下，道：“等我长大了再上战场，现在先捡垃圾。”
周维光哼笑道：“院儿里的垃圾都被你捡光了，你都快成垃圾大王了。”
周笙不理，问周维光：“爸爸，你啥时候光荣牺牲啊？”
周维光：“......”
周笙：“你也不去打仗，你是不是当逃兵了？”
周维光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打仗要听指挥，让谁上战场谁就上，不是你老子想去就去的。”
周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像听懂了。
周维光私底下跟秦寒舒感叹道：“这小子，说不定还真是块当兵的好料。”
秦寒舒摇头道：“他还小呢，能看得出什么来？他的未来你可不许干涉啊，等长大了，他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
秦寒舒这些年接触的大部分的军人，好像都有点希望后代接自己班的情结。
她可不想周维光这样，参军是不错，但最终要的还是孩子自己的意愿。
周维光嘿嘿一笑，“放心，我们家的事都你做主，孩子们如何，也都听你的。”
秦寒舒嗔他一眼，“不是听我的，是听他们自己的。”
周维光根本没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心不在焉地点头，“嗯，听他们自己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起来。
他现在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家，每次回家都是一场持久战。
这样两地分居的日子，总共持续了三年。
1985年，周维光调回到了警备区，往上升了一级，家里也开始准备搬家。
还是在家属院，不过换了大房子，一楼带院，三间卧室。
秦寒舒专门请了一天假搬家。
虽然多出一间卧室，但周箎和周笙还是住在一起，睡上下床，另一间卧室让顾燕住。
顾燕有些惶恐，说自己还是在客厅搭行军床就行。
秦寒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维光先严词否定了。
秦寒舒知道他心里的花花肠子，也不拆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周维光一点不脸红，对顾燕道：“你必须睡卧室，这是命令！”
顾燕吓得一愣一愣，连忙答应。
顾燕到家里也七年了，期间谈了个对象吹了，最近常常接到家里的来信，催她回去相亲结婚。
秦寒舒自然是不想她走，要找一个合适的保姆不容易，这些年跟顾燕已经磨合到了很完美的状态，换一个人不定什么样。
不过顾燕犹豫不决，秦寒舒并没多说什么干涉她的选择，也准备好了红包，她走的话就给她。
最后还是顾燕的弟弟劝她不要回老家。
说她才二十四岁，现在提倡晚婚晚育，至少还可以打拼个两三年，多存点钱给自己。
秦寒舒乐见其成，可以暂时不为保姆的问题烦心了。
这天，秦寒舒和周维光一起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位客人。
周维光一见到人，立马激动地迎了上去。
“齐峰！”
经过介绍，秦寒舒得知，齐峰是周维光的老战友。
齐峰有些拘谨地冲着秦寒舒打招呼，“嫂子。”
秦寒舒笑着应了，见顾燕已经给沏了茶，便道：“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齐峰忙道：“嫂子不用......”
周维光一把拉着齐峰坐下，问起他的近况。
两人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了，不过周维光的单位没变，齐峰倒也好找。
看着周维光分的房子，齐峰笑道：“你现在混得不错。”
“就那样吧......”周维光打量了一下齐峰，问：“你退了？”
齐峰笑着道：“退了有两年了。”
算着时间，周维光心里一动，又看了看齐峰。
齐峰见他脑子转得这么快，便笑道：“瞒不过你。没错，我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瘸了条腿。”
说着，将自己的右腿裤脚拉了起来。
一条假肢，赫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