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熠这回沉默了很久，路星燃也没有催促，就这样看着他。
“主仆契约，它的作用。”
时熠艰难的说出几个字，用那双小鹿一样纯真的眼睛，满眼无措的看着路星燃。
他的内心极其的挣扎，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继续说，不要对我说谎。”
路星燃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时熠现在可怜兮兮的眼神。
用面无表情的脸，说出毫无感情的话。
毕竟真的可怜又傻逼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才对。
路星燃自认为他对时熠没有任何的亏欠，掏心掏肺的对他好，把他当成亲弟弟对待，最好的东西都会留给他。
即便他那时候实力很弱又怕死，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他脑子想的还是时熠能活下去就好。
但自己在时熠心里又算什么？
其实有时候，忘记了一些事，远比记得更好。
比如现在。
他想起了曾经想问还没来得及问时熠的话，关于契约。
当时的路星燃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也就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可如今他没死。
这个问题如果他不问，那将会成为他心底的一根刺，这辈子也无法释怀。
答案是什么，路星燃不是不知道，可他依旧想听时熠的回答，或许会让他死心的更彻底一些。
“我不会对你说谎。”
路星燃没有再去看时熠的眼睛，他垂着眼眸，对时熠的话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主仆契约是一种控制契约，我作为主的一方，能催动契约控制你的行为，你的生死完全掌控在我的手上。”
“如若你离我百里之内，我受到任何危险，契约会强制控制你为我挡伤害，直到你死亡，如果我身死，那么你也会死，契约一旦形成，就一直会存在，除非你死，或者我亲自解除。”
“但你身上的契约已经消失了。”
路星燃整个人的脑子都在嗡嗡作响，听到最后，他根本就听不到时熠在说什么。
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现实远比他所猜测的更为可怕，契约根本就没有时间限制，它将自己的命完全捆在了时熠的手上。
他路星燃就是时熠手中的一个傀儡，一个玩具。
时熠一直以来都在欺骗他。
“你当时为什么要骗我？”
路星燃都佩服自己，到了现在还没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出这句话。
“因为我不相信你。”
时熠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他没有选择说谎，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那时候的我不相信任何人，只有契约才能让你永远也无法背叛我，我只相信自己。”
“好，我理解你当时不信任我，那后来呢？我们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你依旧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对吗？”
路星燃越听内心越悲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不是的！我后来，我是相信你的，真的。”
时熠脸色发白，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欺骗我这么久？这几年以来，你有无数次的机会和我说真话，但你没有。”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为什么直到我自爆也没有替我解除那个该死的契约！你说为什么？”
“时熠你把我当什么？一个傻子！一个白痴！”
路星燃再也无法维持体面，忍不住咆哮出声，吼完以为对上时熠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心里没由来的又痛了一下。
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
做错事的人明明就是时熠，为什么歇斯底里像个疯子一样的人是他，为什么他看见时熠眼中的难过还会难受。
路星燃猛的就从石床上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走，他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别走！哥哥，我错了，对不起，你别不要我。”
时熠从身后死死的抱着路星燃不松手，滚烫的胸膛贴在路星燃的身后，那双手如同铁钳一样根本就挣不开。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你，我不敢说，契约，我那时候没办法解除契约，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相信我好不好，哥哥。”
“别叫我哥哥，我不配。”路星燃冷声道。
他现在已经无法辨别时熠嘴里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了。
路星燃毫不犹豫的一掌对着时熠腰部的位置拍去。
他的本意是让时熠闪躲放手的，但时熠根本躲都不躲一下，被那一掌拍的结结实实的。
时熠半妖的体质比人类强悍，依旧被拍的半边身体都痛的麻木了。
他依旧没有松手，还是用同样姿势抱着路星燃不放。
“你！放手！”
“我不，你不要走，哥哥，不要走，只要你留下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路星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再次抬掌对着相同的位置拍去。
他并没有使上全部的力道，毕竟他只是想要时熠放手，而不是直接拍死他。
路星燃的这一掌直接将时熠整个人拍的倒退了两步，他环在路星燃腰间的手松开了。
路星燃头都没回，立马朝着外面冲去，他生怕自己一回头就心软。
“不准走！”
时熠一个闪身拦在路星燃的面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今天绝对不能让路星燃离开，除非他死。
时熠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腰，另一手抬起手背擦去自己嘴角上的血迹，他漆黑的眼中多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眼神中透着一股妖媚感。
“要么今天你杀了我，不然，你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我身边。”
“你疯了！”路星燃看着时熠出现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状态。
“我是疯了，我找你的那一年就已经疯了，路星燃，你不是最喜欢听话善良又楚楚可怜的我吗？”
时熠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他往路星燃的身上凑了凑，轻声问道：“怎么，你现在又不喜欢了？不过，你不喜欢那样的，我很高兴，我会比他更好的。”
还不等路星燃做出反应，时熠一把牢牢的抓着路星燃的手。
强硬的将那只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位置，那双透着血红色的眼中满是疯狂。
“来，往这里打，我想看看，哥哥几掌能击碎我的心，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