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一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整整数年里，鲁天赐一直恭恭敬敬地侍奉着道衍，对他唯命是从，甚至一些很过分的羞辱人格的事情他也会认认真真地做好，这让道衍逐渐放下了心，当然也升起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最终，在第十七年的时候，道衍终于答应了鲁天赐。
他们找了个不会被天尊们发现的秘境，然后展开了殊死搏斗。
十七年后的道衍长进很大，和鲁天赐的差距更小了，但也不是那么好取胜的，渐渐双方纷纷重伤，甚至打出了真火。
但最终还是道衍靠着狡诈和狠心更胜一筹，一剑斩去鲁天赐的双足，断去一瞬他的灵气运行周天，而后立即补上狂风暴雨般的后续攻击。
最终，如破布袋子一样的鲁天赐在恐怖的神通轰炸之下颓然倒地，道衍一步上前，持剑而立。
这一刻，他想起了鲁天赐的要求。
最终，他将自己的本命仙剑从鲁天赐的腿中正下方开始刺入，然后穿过丹田，沿着人体的中线，穿过食道，刺穿上颚，刺入脑髓，最终刺穿天灵盖。
鲁天赐的灵魂逐渐抽离，在濒死时刻，他感受到了如潮水般的快意直击天灵盖，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刺穿。
而这一次由于杀死他的方式问题，那种爽感显得更加持久和汹涌。
此事之后，他俩被宝箓狠狠地骂了一顿，双双被关了禁闭，但鲁天赐从此坚定了追随道衍的决心。
直到百年后，将这份刺激享受够了的鲁天赐认真地说道：“下一次的时候，你能直接杀了我吗？”
当濒死的体验都被他玩厌后，剩下的只有死亡了。
道衍沉默了很久，而后道：“等我成功的那一天。”
鲁天赐点了点头：“好，我会等到那一天。”
这是属于他们二人的约定，外界只知道鲁天赐被打脸后怀恨在心到处给道衍使绊子，却不知道他早就成了道衍麾下最强的战将。
……
道衍负手而往，缓缓走到焚世面前，而这位曾经老谋深算的天尊则低下了苍老的头颅。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道衍微笑道，“世家依然保留，我也不会动你们的东西，只不过各项权利退回至宝箓之前。”
焚世睁大了眼睛。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世家全部被吞并的最惨结局，结果道衍要的只是世家格局退回到八百年前。
道衍踱步道：“不过尔等袭杀天师，我个人可以不追究，但伱们终归违背了祖训……屏山，将他们全部拘起来，带往宗祠悔过。”
“是。”屏山天尊点头道，从天境中掏出一些【封神禁灵敕令】，而后一一贴在诸位天尊身上。
修仙界目前没有能够长久拘禁天尊的办法，像眼前的敕令，如果天尊挣扎，也只能封五秒，但有这么多人在，五秒完全够了。
焚世有些不太愿意，但道衍都已经放宽了条件，他连宗祠都不愿意去，就有些得寸进尺了。
此时还未从谋反失败的张惶情绪中走出来的诸位天尊并没有意识到，道衍在这里玩了一个偷换概念。
道衍如果直接要封锁他们的实力，他们肯定会挣扎，因为那就意味着任人宰割，失去了一切讨价还价的权利。
但道衍偏偏给他们开出了一个优厚的条件，然后再好言说“你们犯了这么大错，总得去祖宗面前跪一下吧”，而这样的要求是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毕竟各家祖上都是战友，在祖宗门前杀天师，如此大不敬，忏悔是非常合理的要求。
而已知“罪人跪谢宗祠”是要被封锁实力的，总不能你大摇大摆散发着天尊威势进去忏悔。
因此道衍简单地用几句话将两个概念绑定在了一起，众位天尊纷纷表示答应，甚至主动附和道衍的行动，以此来表忠心。
看到九位天尊的身上都被贴了敕令，屏山天尊的神色一黯。
他自然猜到了道衍是什么意思。
就在敕令贴完的一瞬间，朱氏天尊将天境中的开皇锁道录丢给道衍，而后九根竹简瞬间飞出！
在第二秒的时候，焚世瞪大了眼睛，认出了这件传说中的宝物，然后开始拼命挣扎。
但【封神禁灵敕令】能封天尊五秒，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在第三秒的时候，九根竹简分别落在了九位天尊的眉心，拓印下九人的大道。
“道衍！！！！！！！！”
焚世爆发出滔天恨意，他疯狂地挣脱开敕令，而后化作焚尽星河的恐怖火海涌向道衍。
他万万没想到开皇锁道录在他手里，也万万没想到道衍此前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骗他们自缚修为。
因为拓印大道时目标不能强烈反抗，故而如果道衍想强行拓印的话，他们六打九还真未必能成功。
但骗就不一样了。
道衍没说什么，只是将那根金红色的宛如燃着火焰的竹简平静地竖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任何防御。
恐怖的火风席卷而来，仿佛裹挟了毁灭一切存在的怒意，却在竹简面前戛然而止。
脆弱的竹简在火焰的余波中略微出现了些许的焦痕，火焰中立马探出焚世那张肉痛的面容，用温和的暖火小心地保护着那根竹简。
道衍微笑。
此时，其余的八位天尊也知道了发生的一切，他们或愤怒、或颓丧，但不可改变的事实是，他们的生命已经全都被道衍操控了。
臣服，或者死亡。
焚世紧咬牙关，恶狠狠地道：“你这个骗子！”
道衍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焚世一滞。
讽刺他人道德这种事……在天尊之间还是算了吧，毕竟诚实守信老实肯干的都还在下面当工厂螺丝钉呢，能爬到这个位置的谁不是劣迹斑斑，说人是骗子和夸他手段精妙没什么区别，真想骂道衍，说他是老实人可能伤害反而更大一点。
而道衍这种人更是如此，他的至人理论中就有一条“至人为人类立法，至人的意志，言论就是法律”。
也就是说，寻常的道德标准对道衍而言毫无作用，如果他认为骗人是符合道德的，那么他将理所应当地做这些事，并且认为自己是极度高尚的。
他环顾身侧的十四位天尊，而后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宗祠之上。
他的视线越过厚实的墙壁，穿过时空的隔阂，静静地和宝箓天尊的灵位对视。
“师父，这是第一步。”他安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