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于公子怕不是有龙阳之好，她都这样投怀送抱了你居然还能无动于衷？”
“什么人？”
突然而来声音让于晨心生警戒，随即将嘉禾挡在了身后，紧紧注视着前方拐角处
嘉禾见他反应过度，无奈一笑，早有这种戒心，也不至着了翊阳的道
“这是皇宫，无事的”
随着嘉禾话音落下，拐角处的人也走了出来
“好歹我还救了你，怎么能对你的恩人这么凶呢”
李延钊嬉皮笑脸的朝着二人走来，视线毫不避讳的在于晨身上流转，半晌后才认真问道“她同你谈什么条件了？你可有答应？”
看他一副自来熟又一脸期待的模样，于晨有些发懵，回头看了看嘉禾：和他很熟吗？
嘉禾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刚刚便是云金六皇子遣人告知我你被翊阳骗去了，所以我才过来的”
“你如何知道我被她骗走了？你跟踪我？”
听完嘉禾的解释，于晨心里戒心更重，声音直接冷了下去，眼神如刀般盯着矮他半头的李延钊
“咳，咳……”
“于公子是近来名声大振膨胀了吗？如此自恋”
于晨的话惊得李延钊呛了一下，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里满是戏谑而无半分惧意
“你……，”
“六殿下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这样兜兜转转的绕圈子呢。”
见于晨还要呛，嘉禾立刻开口打断了他。李延钊虽年纪小，玩起心思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同他绕，怕只有吃亏的份儿
闻言李延钊笑了起来，对着嘉禾夸道“还是三公主聪明”
“我退一步，就问于公子，她的条件你答应了吗？”
他的脸还有些稚气，看不出半点城府，此刻话却说的周到，没窥探对方隐私又能得到自己的要的答案
于晨依然信不过他，却还是摇头否认道“没有”
“呼～那就好”
闻言李延钊重重松了口气，眼里都是掩不住的喜悦
嘉禾也被他的反应搞有些疑惑，但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头绪。他能第一时间知道于晨被翊阳骗走：若没有跟踪于晨，那便是在跟踪翊阳，至于缘由～
“于公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翊阳愿意这样同你谈条件便是想通过你来遏制太后，而你突然展现的绝佳身手是最好的借口。兵不血刃而取胜，她算得可精着呢！”
“六皇子好像很了解她？”
他虽没明说，但字里行间已经将翊阳所讲的意思都概括在内。甚至直接点明了她的目的，好似他当时就在现场一样，这样的心思和洞察力跟他的年纪，完全不匹配。
“面对她这样的女人，于公子当真没有半分心动？”
李延钊不答反问，饶有兴致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于晨，眼里充满了好奇。却不曾想对方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开口道
“没有”
“没有最好”
嘉禾看出他对这答案是有些不高兴的，但回话却也真心实意，一时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六皇子一早便猜到翊阳用意，甚至特意来通知我；如今话里话外也似乎～很不想于晨同她做交易。这是……？”
“因为她是我的！”
李延钊不在意嘉禾明知故问，反倒回的干脆
“你们该不会真以为就战败了一次，云金就会把皇子送来东洲做质子吧？我那是为了她自愿来的”
不仅他的话让两人感到震撼，还有他眼里投射出那种大局在握、势在必得的自信也让人惊讶不已
“为了一个女人，去敌国做质子？六皇子还真是、用情至深。只是襄王虽有梦，神女却无心。”
“滴水石能穿，我还小，等得起”
李延钊的话再次惊到了两人，一脸真诚坚定的模样饶是嘉禾，也无言以对
于晨不止理解不了他的思想，还理解不了他的行为，开口问道“如今全东洲谁人不知她心系了无，但也没见你做什么。怎么才一找上我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出来宣誓主权”
或许没料到于晨能想到这个问题，李延钊眼里多少有点吃惊，但转瞬间却覆盖上一层幽暗
“猎物本身已经有了尖牙利爪，钢刀什么的还是不要的好，不过养一只宠物还是能被允许的”
于晨已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人怕不是脑子有病，这想法让人无法苟同
在此之前嘉禾只是单纯觉得李延钊喜欢翊阳，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更像是棋逢对手后被激起了胜负欲，不是为了摧毁，而是为了让对方臣服在脚底
当初他到访东洲，太后是动了和亲的心思；但见到人后就反了悔。因为她觉得李延钊心思太过活络，言不走心，并不值得托付，而西梁一事也证明了他不值得信任
可他今日之举当真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吗？明知自己毫无信用可言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试探，那他必定握着丰厚到足以忽略他人品的筹码
“啧，还好当初祖母没同意这婚事。嫁给这样的人想想都可怕”
直到人完全离开，嘉禾才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一脸嫌弃的开口。而一旁的于晨还不明所以，只等着她的下文
“你见过猫抓老鼠吗？”
见于晨摇头，嘉禾轻笑了一声，转身往前带路
“猫抓住了老鼠并不会第一时间吃掉，它会放了然后再抓；就这样放了抓，抓了放，周而复始，直到老鼠无力再逃。其实从一开始猫就没打算让老鼠逃，它只想享受这种追逐和降服的乐趣。”
“李延钊和翊阳是一种人；他们享受这种玩弄人心的过程。从你沦为她猎物的一刻起，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不是任何人的猎物，哪怕她真坐到了那个位置也不行”
其实嘉禾的话于晨半知半解，并不太懂；而翊阳似乎确实盯上了他。可即便是那只被盯上的老鼠，他也绝不会逃走
嘉禾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天才必有天才的傲气，他自小就这般。知道跟他说不明白，嘉禾也不再继续转而换了一个话题
“李延钊不会平白无故的跑来同我们讲他的心思；恐怕他真正想找的是祖母。翊阳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子，你平常注意些”
“虽然他谎话连篇，但说的不无道理。翊阳和大师之间已经不能用情比金坚来形容。更何况你身手已经暴露，先前做的事她定然也猜得到，如此这般她更加不可能对你有什么真心可言”
说到此处，嘉禾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稍后一步的于晨，认真而慎重
突然被这么看着，于晨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
听到了回答，嘉禾清笑了一声才转身继续往前，于晨虽疑惑但也就在一步之外慢慢跟着
“可我认为翊阳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她果敢坚毅又至纯之性；聪明、自信，甚至比大多数男子更有担当。更难得的是即便生来如此，她也没有半分骄纵。若非立场不同，我倒是愿意和她做对真正的姐妹”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那只是你认为而已”
没想到于晨会这样回答，嘉禾眼里都透着意外，但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忍不住笑道“人要相处久了才会知道好与不好；你终日把自己困在自己的意识里，哪管旁人好坏”
“罢了罢了，扯这般远做甚；就你这性子，怕是狐狸精来了都勾不走，还容我操什么心”
瞧他一副“我觉得我很好”的模样，嘉禾终是泄了气；近来事情纷纷杂杂，让她也开始心浮气躁了
缓和了一下情绪，嘉禾继续同他分析如今的情况。于家和太后本就在一条绳上，既然他已经避无可避，那便只有化弊为利
于晨在她身后，像老实挨训的孩子，垂着头听的十分认真
“嘭……”
一声巨响划破寂静，本漆黑一片的夜空顿时被点亮，像千万颗星星骤然聚集随后又四散而去，在夜色中留下无数明亮；吸引着所有视线
第一道烟火转瞬即逝，当天空刚要再度归于黑暗时又一簇火苗直冲天际，在最黑处绽放而后坠落，紧随其后还升起了第三簇，第四簇……
“你说庞博那脑子，怎么能做出这么美的东西”
于晨也为那巨响和这满天璀璨惊讶，但嘉禾一开口，他又立刻回过了神
他已经记不起他们上一次这么讲话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当时的小姑娘无论他做什么事都要问为什么，好似做的每一件事都应该有个理由。可如今她却逐字逐句的帮他分析利害，助他更了解对手……
烟火绚烂，印在如水的眼眸之中，让人看着都鲜活了起来；不似平日或笑或哭都缺了些什么。她即是尊贵无比的公主，又是太后的手中明珠，合该明媚灿烂才是
纵使昙花一现，今夜的京城也因这烟火而无比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