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蔡和珅，来自青州市委组织部！”三十岁上前握手，讨好地说道。
胡莱握着他的手，同样恭敬道：“您是…..部长？”
蔡和珅自嘲道：“部长有人当，我是部长手下的兵，干部处干事！”
干事？
胡莱脸色当即变了变，由恭敬变得平淡：“哦，你好！”
二十六七也赶紧上前，主动和胡莱握手：“胡主任，我叫黄海涛，山南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副处级！”
叫主任，是一种不知道对方职务时候的一种尊称叫法，看到对方说自己是“经济体制改革政策的设计负责人”，自然是要先拍马屁再说。
二十六七或许是发觉了胡莱神情的微妙变化，主动报上了自己的级别。
“哦，你好！”
胡莱的语气仍然是淡淡的。
李振华没有上去凑这个热闹，自顾自整理着自己的床铺。
胡莱有些好奇，主动问道：“这位哥们，你是……”
“我是栖霞来的，我叫李振华，在县政府工作！”李振华淡淡地说。
“县政府？请问老兄任什么职位？”胡莱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是县长！”
李振华还没有出声，黄海涛就抢先说道。
“县长？”
胡来一愣，这可是个正处职位啊，一方的封疆大吏！
看向李振华的目光变得热情起来，主动伸手道：“很荣幸认识李县长，有机会多多关照！”
“我也很荣幸认识胡主任。不过我不是县长，我是副县长，副处级！”李振华纠正，也说出了自己的级别，他不想别人误会他的级别。
胡莱再次一愣。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是李副县长！”
说完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副县长和县长和差远了，就像一个奥运会冠军和一个前四名，谁记得你前四名？
李振华也觉得到了胡莱的微妙变化，于是问道：“胡主任，请问您在体改委什么部门工作？具体的负责哪方面的工作？”
他之所以这样问，实在是对胡莱比较好奇。
以为胡莱说的“省经济体制改革政策的设计负责人”这个角色太笼统了，可以理解为他是整个体改委的主任，一把手，这就是正厅级的官了，这可不得了啊，二十七八就是正厅级，要吓死人的，如果是，必须抱紧他的大腿。
可是李振华知道，省经济体制改革政策的研究设计，一直是政策研究室主任朱教授负责，眼前的这位，说他是负责人，这是什么意思呢？
所以，想要弄清楚。
“我在政策研究室！我们研究室可是全省经济体制改革研究的权威单位，现在全省的经济体制改革政策都是我们制定的！”胡莱得意地说道。
“胡主任，你真牛逼啊，居然是负责全省的工作！” 蔡和珅由衷地赞叹。
这可比他这个市级组织部官员牛批多了。
“胡主任，有机会帮忙在领导面前美言几句啊，兄弟我感激不尽！” 黄海涛也赶紧讨好。
李振华心中有些明白了，这家伙，应该是朱教授手下的一个兵，却喜欢扯虎皮做大旗，把单位的工作，说成了自己的，自己也被拔高到了“负责人”的位置。
“哦，胡主任，不知道朱由检在你们单位任的是什么职务？你们是什么关系？”李振华问道。
“朱主任？你认识我们主任？”胡莱一愣。
“碰巧见过一面！”李振华淡淡地说道。
胡莱似乎松了一口气，“朱主任是我的直属上司，他可是体改委唯一的教授级专家，是经济体制研究方面的权威！他的研究成果，哦，也是我的研究成果，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哎，算了，你们又不是从事学术研究的，说了你们也不懂！”
胡莱很得意，摆出一副专家派头，“总之，以后我们省的经济发展就靠我们的研究了！我们将会主导我省经济发展的未来！”
志得意满，舍我其谁！
“朱教授？”蔡和珅羡慕道，“朱教授的论文我拜读过，真的很捧！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当代企业存在的问题，提出了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设想，是我省经济理论界的大牛！胡主任，真羡慕你能够在朱教授那里工作！”
“是啊，对于朱教授，我也略知一二，我在报纸上看过他的论文，真的很捧！” 黄海涛也说道。
“看来你们也知道一些！”胡莱得意道，“不错，我现在从事的就是现代企业管理制度的研究和推广工作！你们知道吗，为什么我们的企业经营不善，效益不好？根本原因在于企业的机制制度太落后了，不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只有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我们的企业就能够脱胎换个，再次腾飞！”
李振华心中不禁呵呵。
现代企业制度？呵呵，呵呵，换汤不换药，只是改了个毛子，里子一点没变。
不过是把厂长换个名称叫做总经理，把公司总经理换个名称叫做董事长，把原先的领导班子会议换个名称叫做董事会，把工会主席改个名称叫做监事会主席。
人还是那帮人，权还是那样的权，除了自嗨一阵，毛用没有。
原先贪腐的还是照样贪腐，得过且过的还是得过且过，没有效益还是没有效益，该倒闭的最终还是会倒闭！
不过对于当时的大多数人来说，的确是新鲜事物，高兴得不行，感觉是跟国际接轨了，走进了最先进的行列，很快就会和五百强一样风光。
但是李振华知道，这一切皇帝的新装。
所有不涉及所有权的所谓改革都是名义！
企业的真正出路，是产权所有！所有权是才是动力的源泉。搞得好，赚了是你的，搞不好，亏到你跳楼，谁敢掉以轻心？
相反那些徒有其表的所谓现代企业管理制度的企业，企业盈亏关自己屁事，大不了换一间企业再干，或者平调进入机关系统。
所以，后买才出现了某油水公司一盏灯花费一千万的奇葩事件，出现了相当多的垄断企业居然年年亏损的怪事。
因为亏损的是阿公，老总们不亏啊！
李振华可不想走这一条弯路，直接走股份制、混合所有制的路子，比正常的“改革历程”提前了十多年。
现在，青山已经率先建立了两间股份制企业了！
大家铺好床铺后，由于是初次相见，都是豪爽人，没有去饭堂吃饭，而是一起到学校外面的小酒馆，聚餐。
“蔡干事、黄主任，李副县长，我们是同学了，在省城，我罩着你们！以后你们在省城有什么事，找我，我帮你们摆平！”
席间。
酒过三巡之后，胡莱摆出了老大哥的派头，豪气干云地说道。
四人之中，只有他是省直单位，论级别、地位都是最高的，所以他当之无愧地充当起大哥的重任。
“那就先谢谢胡主任了！” 蔡和珅赶紧抱拳表示感谢。
说实在的，他只是一个市的组织部的一个普通干部，能够有机会结识在省政府里面的人物，真的很难。
而这次党校学习，正是一个拓展人脉的最好时机。
说实话，很多人来党校，其实不是来学习的，而是来结识关系的。那些本来的所谓理论学习，早已本末倒置，沦为陪衬了。
“谢谢胡主任看得起！” 黄海涛则向胡莱敬酒。
李振华没有跟着吹捧胡莱，因为他看得出，胡莱不是一个很踏实的人，虚荣心倒是挺重。
任何一个踏实的人，都会有谦虚之心，不会故意拔高自己，更不会把领导、导师的成果说成是自己的。
这样的人，所承诺的事，当他吹牛就好，真正摊上事儿，不可能真的帮你解决。
“李副县长，看你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你们县很穷，发不出工资？”
看到李振华没有参与讨好自己，胡莱心中不快，故意说道。
要知道，栖霞是个贫困县，贫困县发不出工资也是正常的。
虽然大家都是国家干部，但是不同的地方收入差距很大。
胡莱自信自己的收入是李振华的几倍。
当然，他并不知道栖霞是不是真的发不出发工资，之所以这样说，纯粹是因为李振华不讨好他，他想恶心李振华罢了。
所以，他抛弃了官场通常的去掉“副”字的原则，特意把“副县长”三个字说的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