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你才是神经病
这种愤怒更多的是来自于对顾老爷子的态度。
这个人一把年纪了，如此自大。
偏偏对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低头看着手表，“还有二十九分钟，如果你再不动的话，我就让我的人动手了。”
“不用了，我会回去。”柳繁星叹口气，强调了一句：“不是因为你来找我，也不需要你帮我去找沈行。”
不管过多久，她真的很想说一句，这个老头子真的是让人非常不爽。
“你真的以为顾琛现在想看见我吗？”她对上顾老爷子的眼睛，意有所指。
顾老爷子不明其意。
但柳繁星已经不想再多说这件事，转身就开始去收拾房间，办理退房。
……
不出意外，顾琛待的精神病院就是柳繁星小时候被误诊的那个精神病院。
暖阳精神病院。
柳繁星光是看见这五个字，就忍不住地浑身颤抖。
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批，就算是老人，也没有人会记得当初一个被误诊的她。
所以这些人只把她当成家属，毕恭毕敬地带他们进去找人。
不过顾老爷子去了监控室，而她被带去了等候室。
她等了很久很久，顾琛却依旧没有出来。
顾琛像是拒绝之前拒绝所有人的会面一样，拒绝了她。
柳繁星也没有强求，又去找顾老爷子。
“我说过，他现在未必会想见我。”柳繁星耸肩，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样子。
顾老爷子却看着监控屏幕，紧紧地皱着眉头。
柳繁星也看过去，只见一大群人都汇聚在一个屋子里，做什么的人都有，仿佛群魔乱舞。
顾琛坐在床上，皱着眉头，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痛苦。
也怪不得顾老爷子这种人都会心疼。
“我以为你会把他同一个房间的患者都给换成正常人。”柳繁星凉凉地说着，不无嘲讽的意思。
顾老爷子却很坦荡，“我做了。”
“但是琛琛说，如果我再干涉他的事情，他不止不回顾家的公司，就连我这个爷爷也不再认。”顾老爷子抬眼看向柳繁星，“所以现在能把他救出去的就只有你。”
柳繁星愣了一下，随即又嗤笑出声。
“不出意外，是您的风格。”她这样讽刺。
见顾老爷子也皱起眉头，她又开口询问，“您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见我吗？”
顾老爷子没有说话，视线却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似乎是在等后面。就
“因为人在最难堪的时候，最不想见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柳繁星回答。
“你知道琛琛喜欢你，你还这样为难他？”顾老爷子替自己的孙子打抱不平。
柳繁星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当即就笑了出来。
“我为难他？不是您危难我，逼着我为难他吗？”她本人也是非常错愕。
顾老爷子眼睛一眯，“是我逼着你把琛琛的孩子打掉的？”
柳繁星顿了一下，没想到顾老爷子在意的竟然也是这件事。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对她的工作室下了狠手。
这要不是顾老爷子自己说出来，她猜一辈子都猜不出来。
她越发觉得好笑。
“不打掉怎么办？让孩子活下来，让您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只听你话的机器人？”她歪了歪脑袋，满是“报复”的快感。
眼看着顾老爷子黑脸，大有恼羞成怒的意思，柳繁星也不再像以往一样觉得害怕。
主要是她现在没有工作、没有亲人，什么在乎的都没有。
顾老爷子还想威胁她的话，又能从哪里下手呢？
所以她越说越放肆。
“说真的，就算顾琛不来精神病院，他的精神也未必见的有多正常。”柳繁星对顾老爷子感叹，“难为他那么温柔聪明的一个人，活了这么大岁数，分不清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就因为你把他送进那个劳什子训练营，让他在对所有感情都处于懵懂阶段的时候，就让他把背叛和算计体验了个遍。”柳繁星嗤笑。
一般人不出意外都会变成顾昀这种精致的自私自利主义者，而顾琛这种有强大意志的，也变成了沉默寡言，不懂情爱的冷冰冰模样。
她啧啧称叹，“我看该进精神病院的不是顾琛，也不是顾媛，而是您自己。”
顾老爷子的眉头越拧越紧。
看着柳繁星的目光里，仇视和敌意却是越来越少。
仿佛是逐渐开始认同柳繁星的话。
可惜，柳繁星也懒得再和这位浪费口舌。
“我还有事，就先不和您一块儿多待了。”
说完，柳繁星就转身离开，没有做任何的停留。
她刚下飞机就被拉到了这里，这会儿还要拿着行李箱去找一个居住的地方。
这边算是市郊区，周边也没有什么酒店，车子也少的可怜，就只能等公交车。
公交车的站牌就在精神病院的对面，她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森森小雨。
京城也下了一夜的雨，整个天都雾蒙蒙的。
柳繁星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若有所思。
大概等了四十分钟左右，没有等来公交车，倒是等到了顾老爷子的车子从精神病院里出来。
顾老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她，反正经过她的时候没有做任何的停顿，快速地从她的视野里窜过。
她抿唇，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公交车就过来了。
是回市里的公交车。
可是她攥着行李箱拉环的手却在不停地摩挲着，有点儿犹豫。
“嘿，发什么呆呢？”司机没好气地叫了一声。
柳繁星回神，下定决心，“不好意思，我不上车了。”
司机倒是很果断，合上车门就踩下油门，快速离开。
柳繁星拖着行李箱又到了精神病院。
“麻烦再帮我去找他一次，就说如果他现在不见我，以后就永远别见面了。”柳繁星沉默地说着。
医生有些震惊，连顾老爷子都要哄着的人，她还要这样威胁？
可是因为柳繁星刚刚是和顾老爷子一块儿过来的，她也拿不准柳繁星的身份，所以只能点头，听命再跑一趟。
这一次，顾琛果然答应了。
他们两个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见，精神状态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听说顾琛去找她的时候就已经生病入院，现在再看，他的脸色毫无血色，胡子邋遢的，一点儿也没有当初顾琛的样子。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地方吗？”她问顾琛。
顾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在精神病院待了这么多天，你得出什么结论了？”柳繁星又问。
顾琛抬头看向柳繁星，酝酿许久，“我亲身验证过了，你不是神经病。”
——“你又不是神经病，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
柳繁星瞬间想起自己随口说的那句话，这个人却……
“你才是神经病。”她强行收敛着心脏里的酸涩。
顾琛这个人真的是，很难让人不爱。
顾琛不知道她所想，还点着头，努力地保持着冷静，“嗯。”
“嗯个屁，你也不是！”
柳繁星有些暴躁。
她气得想骂人，但是看着顾琛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又有些说不出口。
“还有之前你被柳悦关在精神病院里，我以为就只是关了三天，原来真的不是这样。”顾琛再次开口。
被柳悦关进精神病院……也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对不起。”他再次对柳繁星道歉。
越是去经历柳繁星经历过的事情，他就越是难受。
不是因为处境难受，是替当时柳繁星经历完这些事还要再经历他的冷漠而难受。
这下又把柳繁星给整不会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没关系，但又说不出口。
因为在这件事上，她也确实做不到“没关系”。
但是柳悦也因为这件事付出了代价，她也懒得再去追究。
因为太累了。
“顾琛，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流掉孩子不是因为你。”柳繁星开口说道。
顾琛抿唇，不明白柳繁星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但不等他问，柳繁星就又说：“这句话还有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