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错的玩具
顾老爷子生日宴这天，天气下起了蒙蒙细雨。
不大，反而生起了一种其他的意境。
第二次来老宅，没有了第一次过来的紧张。
但柳繁星还是抓着顾琛的胳膊，往里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连忙小声道：“我希望我这次没有座位的时候，你能给我搬个座，而不是去和稀泥。”
顾琛不在意靠老爷子有多近，她自然更不在意。
她甚至都不在意其他人心里怎么想，怎么看她，她只求当下能过得去就行。
顾琛低头看她一眼，没有回应。
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上次做错了什么。
柳繁星撇嘴，心说就知道男人靠不住。
这次就算是老爷子让她坐他腿上，她也要先抓着顾琛的胳膊，抢到顾琛身边的座位。
可是当她进去客厅之后才发现，今天并没有多少人。
“爷爷的生日宴向来朴素，只会邀请本家的人过来。”顾琛在一边开口，算是为她解释。
柳繁星点点头，顿时也不紧张了，直接松掉了抓着顾琛的手。
顾琛感受到了，心里像是掉了一个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不等他去捡，宋贺梅就先走了过来。
顾妈妈还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靓丽的女人，披散着大波浪，画着明艳的妆，可还是掩盖不住脸色的苍白。
“你是柳繁星？”女人上下扫了柳繁星一眼。
柳繁星点头，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柳繁星。”
女人垂眸看了看那只手，却并没有回应，只道：“确实有两分姿色，是个不错的玩具。”
玩具？
也是，在他们这群人眼里，哪有什么情啊爱的，所有地位不对等的人在他们眼里大概都只是一个可以把玩的玩具罢了。
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又如此可笑。
柳繁星懒得和人掰扯价值观，只耸了耸肩，收回自己的手。
一边的宋贺梅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拍了拍轮椅上的人的肩膀一下，“媛媛，繁星是你弟媳，你怎么说话呢。”
又看着柳繁星，解释说：“繁星，这是琛琛的姐姐，顾媛，刚从国外的医院回来，还有些不适应，你多将就将就。”
柳繁星摆摆手，笑着说没事。
顾家新一辈儿有三个孩子，顾媛、顾昀和顾琛。
其中顾媛和顾琛都是早逝的老大和宋贺梅的孩子，顾昀是顾二叔的孩子。
顾昀和顾琛会出席顾家的每一场宴会，但是外人却很少会听到顾媛的名字。
柳繁星也只听柳悦在家里和柳建国说闲话的时候听过一嘴。
好像是顾媛从小就体弱多病，养在国外，甚少回国。
也很少和人交往。
他们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等所有人都坐齐了，顾老爷子才悠悠从楼上下来。
穿着朴素，真不像是顾氏的掌权人。
倒是和之前在超市遇见的那群抢打折奶的老头老太太没有差别。
“爹，祝您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顾二婶首当其冲。
她把手里方方正正的盒子递给老爷子，打开一看，竟是一个六寸的蛋糕。
虽然小，但上面有山有水，有树木枝丫，有东升太阳，有飞跃的鲤鱼……
如此精致，别说五十，怕是五万，也买不到。
“这个蛋糕的面粉和配料是我和老顾亲自去超市买的，又找了朋友免费做了一个蛋糕，成本价并没有超过五十。”顾二婶振振有词。
说完还得意地看了宋贺梅一眼。
宋贺梅的礼物是一束漂亮的插花，温和清雅，清香四处蔓延，令人心旷神怡。
柳繁星笃定，这绝对不是一束简单的插花。
果不其然，宋贺梅道：“这花是在超市买的假花，又用真花的花瓣浸泡了十天，辅以对应的花香香水，保证花开不败，如您一般，长生不老。”
礼物卷，说的话也卷，柳繁星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如何评价。
顾老爷子接过礼物，对两家态度相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顾媛的礼物是一副亲手画的山水画，说话直白：“我这纸是上好的纸，颜料是上好颜料，我花了两个多月才画完的，价值绝对不止五十块钱，爷爷要是不喜欢，我便拿去扔了。”
“喜欢，媛媛小机灵鬼送的，爷爷怎么能不喜欢呢？”老爷子笑眯眯地接过礼物，至少是比前两个开心的。
趁着这个喜庆的功夫，柳繁星想着现在把礼物拿出来，就算没功也该没过的。
连忙用胳膊肘怼了怼顾琛，让顾琛说话。
谁知前面的顾昀却抢先一步开口，“爷爷，这是小悦在超市挑的十字绣，我和小悦也是亲手做完的。”
啥？
十字绣！
——“那不是有卖十字绣的吗？我等会儿挑个生日快乐不就行了？总不会真的认为老爷子过生日会缺蛋糕吧？”
柳繁星愣住了，想起之前在超市里说过的话。
如果她今天拿的也是十字绣，那在顾昀他们后面拿出来，不免有抄袭创意的意思。
也没了所谓的“惊喜感”，怪不得顾昀和柳悦这么着急把礼物拿出来。
“祝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顾昀展开绣好的对联。
柳悦拿出下联，“寿比南山不老松。”
“爷爷，我绣的没有小悦好，您可不许嫌弃我。”顾昀也说着软话。
“不嫌弃！都喜欢！只要是你们送的，爷爷都喜欢。”
顾老爷子轻笑，显然是喜欢这个礼物的。
他把视线转向顾琛这边，“琛琛和繁星的礼物是什么？爷爷可越来越期待了。”
柳繁星抿唇，抬眼看向顾琛。
这也是她刚刚着急的理由，她不愿意做最后一个压轴的。
背负太多的期待，或是一鸣惊人，或是泯然众人。
顾琛却神色不变，把手里的长方形盒子交给了顾老爷子，“一件很普通的小东西，不用期待。”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盒子上，一副随时都要“爆发”的状态。
顾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打开了盒子。
是一个木质的老式相框，没有特殊花纹，也不是什么名贵木头。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值钱，撑死也就十块钱。
实际上，这是顾琛和柳繁星买狗窝时，偶然在旧货架上看到的相框。
因为遗留的时间太久，价格的标签已经失效，工作人员索性把它当做狗窝的附赠品，没有收钱，直接送给了他们。
顾老爷子也愣了一下，“送个相框是有什么寓意？”
“没有寓意，相框就是用来装相片的。”顾琛坦然自若，“照相师已经在前院等着了，大家可以一块儿过去拍一张全家福。”
一个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
“是呀，一个相框，除了能装相片，还能干什么呢。”顾老爷子开怀大笑，把相册交到管家手里，招呼着大家一块儿去前院拍照。
看着大家相继离开，柳繁星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匆忙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制止了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