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冷声道：“有话直说，我没空和你玩过家家。”
在直接把电话挂断和追问之间，沈楚泽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放缓声音，问：“舒明绯在不在你身边？”
另一头。
办公室内，听到沈楚泽抛出的问题，傅云修翻看文件的动作顿住，下意识蹙起眉。
“……你很关心她。”
他随手将文件推到一旁，微微后仰，靠坐在办公椅上，用带着嘲笑的口吻道：“沈楚泽，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这个问题脱口而出后，他屏息一瞬。
等待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沈楚泽的回答。
傅云修便将他的沉默当作了默认。
那一刻，他的心情很复杂。
傅云修是下意识问出这个带有试探性的问题的，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沈楚泽承认喜欢上了舒明绯？
听起来似乎不错，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个人和他竞争雅雅。
但无论怎么说，舒明绯都当了他四年的未婚妻，当了那小子四年名义上的未来嫂子。
如果他们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怎么看都像在打他的脸。
沈楚泽不承认喜欢舒明绯？
既然不喜欢，那他特意打电话过来问舒明绯的行踪做什么？图谋不轨？跟踪狂？
心神千回百转，傅云修到了嘴边的依旧是一句嘲讽：“原来你对雅雅的感情不过如此。”
“你想多了。”
沈楚泽轻笑出声，慢悠悠地说：“我这个人向来很善良，就算是一只投喂过的猫猫狗狗都会上心关注，何况是雅雅的双胞胎姐姐呢？”
猫猫狗狗？
在他的眼里，舒明绯和一只猫或者一只狗没有区别？
傅云修摩挲着办公椅的扶手，突然感到有些憋闷，抬手松了松领口。
沈楚泽话锋一转，同样将针尖对准了他：“倒是你，作为她的前未婚夫，四年来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感受，唉，可真是和你的母亲一样冷血。”
傅云修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反感，冷声道：“私生子不配提及我的母亲！”
沈楚泽嗤笑，“这就生气了？也是，实话就是这么扎心，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事实，现在私生子同样享有合法的继承权。”
嘟——
沈楚泽话音刚落，傅云修便挂断了电话。
虽然这通电话再次以争吵结束，但沈楚泽可以确定，舒明绯不在傅云修身边。
这个认知令他稍微松了口气。
-
沈楚泽是在晚上八点半才收到舒明绯回复的消息。
——她拒绝了。
吃完午饭回到家后，舒明绯简单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趟，倒头就睡。
经过了一上午的体力消耗，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格外久，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有许多未接来电，其中大多数都来自沈楚泽，还有两通居然是傅云修打过来的，时间显示是在下午。
舒明绯给傅云修回了个问号，而后打字回复：
【今晚休息不营业。】
思考了一会儿，舒明绯觉得他们总是突发奇想就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非常不端正，于是决定加一条规则。
【以后不接受临时预约服务，必须提前二十四小时进行预约。】
正当舒明绯打开外卖软件，浏览外卖界面，决定晚餐吃什么的时候，沈楚泽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我消息？”
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点着急。
不就是想让她当舒明雅的替身吗？刚回复就迫不及待打电话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直在盯着手机等她回消息呢。
真是对舒明雅爱得“深沉”。
——能同时和别的女生约会的那种“爱”。
舒明绯淡淡道：“在睡觉。”
“……”
合着在他等她消息等她接电话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发生了意外正犹豫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她就躺在家里呼呼大睡？？！
沈楚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气愤的同时，他竟然还有点庆幸。
原来是在睡觉，而不是和别的人在一起。
沈楚泽回想起白天见到的青年，眉心微跳。
见他半晌不吱声，舒明绯声音冷淡：“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
“等等，”沈楚泽连忙道：“以后必须提前二十四小时进行预约？好，我要预约你明天的时间……”
他话未说完，舒明绯便淡淡道：“很抱歉，明天的时间已经被预约满了。”
沈楚泽皱眉：“谁预约的？”
“我不方便透露客户的信息。”
沈楚泽稍微思索片刻就反应了过来，“我知道，是傅云修吧？他让你假扮雅雅陪他过生日？”
舒明绯心道你还挺了解他的，但仍旧没回答他的问题，“你还有事吗？”
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沈楚泽：“我预约后天。”
话音刚落，便听到她犹豫道：“这周末……”
“也被预约了？”
一而再再而三遭到拒绝，沈楚泽显然有点不满。
但舒明绯可不在乎，她如实道：“这周末我有别的安排，不提供替身服务。”
“那下周一……”
舒明绯又说：“下周我还不确定会不会有空，到时候再说吧。”
“舒明绯，”沈楚泽气笑了，“这就是你做生意的态度？”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坦诚说，舒明绯不是很懂他的怒火从何而来。
一小时一百万对于大多数人来简直是天价消费，他是上赶着给她送钱吗？不给他机会送钱还生气了？
“……说实话，这份兼职对我而言可有可无，我从来没求着你们来找我。”
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胃口。
之所以答应扮演舒明雅，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愿意，也依旧会被对舒明雅爱而不得的追求者们一厢情愿地当成替身，纠缠不休，既得不到经济价值，也得不到情绪价值。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不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有握紧筹码，才不会筹码反噬。
现在看来，舒明雅远在国外留学，反倒是他们更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