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214.隐世巫师
苏曼群岛，核心圈，深海分院，赛琳娜的书房内。
这地方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占地广阔的魔法实验室。
深海分院的城堡建立在海拔高约千米的山上，拥有三座主塔和十余座副塔。
赛琳娜的书房便坐落在某座主塔的塔顶，它拥有半球形的石头穹顶，宽大的窗户，宽敞的阳台，明亮且温和的魔法吊灯。
屋内的深蓝色地毯上空，在距离地面几米远的地方，悬浮着十几个直径超过一米的球形微缩海洋。
微缩海洋看上去就是一个大水球，表面涟漪不断，水面底下有浅黑色的鱼影游动。
在诸多微缩海洋下方，赛琳娜合拢双眼，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用右手支着脑袋，似乎陷入了沉睡。
在她的对面，李诺正在用「心灵灌输」向她传授从暗潮间谍那解构得来的龙族碑文。
这段碑文总计六千多字，全用龙族符文书写。
在已经和赛琳娜达成完美无瑕的灵魂契约的基础上，李诺贴心地为对方提供了翻译服务，免去对方在苦思冥想中翻译龙族符文的麻烦。
用「心灵灌输」传授知识的过程比较漫长。
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样子，李诺才能将龙族碑文传输完毕。
他一边维持施法状态，一边在心中清点自己今晚的收获。
首先是关于“施法权限”的隐秘知识。
李诺此前和赛琳娜讨论的「晋升堡垒」，就来源于赛琳娜的记忆片段。
「晋升堡垒」确实存在过，这部分内容有龙族的史料文献可做证明。
时至今日，「晋升堡垒」已经从这方世界消失了。赛琳娜这样的高层级巫师推测，飞旋大陆就是「晋升堡垒」的遗迹。
他们还认为，「晋升堡垒」的消失，只是丧失了物质形态而已，整个「晋升堡垒」以神秘莫测的形式存在于这方世界中。
访问「晋升堡垒」每一层的访问规则，和堡垒内的魔法知识一起保留了下来。
这番推测是“根据现象反推出来的结论”。
高层级的巫师得出这一理论的依据是：
没有达到七环的巫师，不能施放高阶法术。
准确地说：
没有把冥想法修炼到七环水准的巫师，不能施放高阶法术。
冥想法就是访问「晋升堡垒」各层的权限。
修炼到了多少环的冥想法，就能访问「晋升堡垒」的多少层。
不到七环的巫师，不具备访问「晋升堡垒」第七层的权限，所以不能调动其中的魔法知识，进而施放高阶法术。
关于这番推测，主讲教授们做过一些十分抽象的实验。
担任主讲教授的门槛是七环。
他们采用两种不同的方式，来向自己的学生授权使用高阶法术。
第一种方式：
主讲教授拟定临时的魔法契约，将自己作为出借法术的甲方，将法术的借用者作为乙方。
他在魔法契约中写下：“我向乙方出借某某法术的使用权，乙方每次使用前向我支付多少多少点魔力”的字样。
以这种格式书写的魔法契约可以正常生效，乙方临时获得了高阶法术的使用权。
在第二种书写方式中，主讲教授修改了一些措辞。
他这样写道：
我向乙方出借访问「晋升堡垒」第七层中，与某某高阶法术有关的权限，乙方每次访问时需向我支付多少多少点魔力。
这种格式的魔法契约中，没有提到“高阶法术的使用权”，只提到了“访问「晋升堡垒」第七层特定法术的权限”。
这种魔法契约能生效吗？
答案是，可以生效，而且效果与第一种魔法契约完全一致，没有任何不同。
主讲教授们再度改变措辞，用“石头”、“花草”、“霍塔姆斯”、“卡希尔大陆”等等词汇，代替第二种魔法契约中的“晋升堡垒”。例如，“我向乙方出借访问癞皮狗第七层中，与某某高阶法术有关的权限”。
换成这样的措辞后，魔法契约没有生效。
这说明，巫师的施法权限，来自于「晋升堡垒」。这个秘密只有七环及以上的巫师知道，并未广泛流传。
但…「晋升堡垒」这东西在哪呢？
不知道。
它消失了。
它失去了物质形态，以古怪的形式存在于世间，始终约束着巫师们的施法能力和获取魔法知识的能力，成为了一种类似于“世界规则”一般的存在。
但这不妨碍巫师们收集从飞旋大陆甩出来的一切龙族文稿，钻研「晋升堡垒」的访问权限。
李诺对「晋升堡垒」也很好奇。
考虑到巫师推测飞旋大陆疑似「晋升堡垒」的遗迹，他决定找机会去瞅一眼传闻中不断飞旋的大陆，顺带着把蓝洞当中的龙族宝藏掏一掏。
暂且把「晋升堡垒」放到一旁，李诺将今晚的系统消息翻了出来。
那名代替冒牌管家出战的魔灵巫师名叫伊芙·马斯汀。
李诺完成了对她的被动解构之后，拿到了6.1万点精力值奖励，「塑能魔法学」等级+1，现在为8级。
李诺在和她决斗的时候，创新地使用了十根手指头作为施法媒介。这是他掌握「魔法操控精通」后，琢磨出来的施法方式。
这种操作，李诺以前做不到，但熟悉了魔法能量在体内的流动方式后，他已经可以精准地安排魔法能量的行进路线了。
假以时日，他将手指脚趾都算上，那便可以同时施放20个「死亡二指」。
当然，用脚趾尖来施法法术的画面太“美”了，李诺暂且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他战胜伊芙·马斯汀之后，又把暗潮间谍给秒了，拿到了15.6万精力值作为奖励。
除了这笔精力值之外，像是“暗潮间谍把毒素炸弹埋在哪了”，“暗潮间谍为什么要选定费根作为合作对象”之类的问题，李诺也都在对方的记忆片段中找到了答案。
李诺和赛琳娜达成的灵魂契约当中，就包含了移交这部分情报的契约内容。
作为获取知识和情报的代价，赛琳娜在以后的日子里，要为李诺的所有合法行为背书。不说摇旗呐喊，站在场边打call吧，她至少得用书面文字表明自己对李诺的支持。
如此一来，李诺便可以将很多不明情报的来源，全部甩锅到赛琳娜头上了。相应的，赛琳娜必须根据灵魂契约的要求，严守李诺的所有秘密，并妥善处理好一切质疑。
可以这么说，有这份契约在，李诺以后只管在苏曼群岛合理合法地浪就可以了。
只要不违反乌纳斯环的法令，他可以开足马力，将油门踩到底，疯狂开挂，以一切高效且合法的方式，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且完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种生活，一直是李诺想要的。感谢端庄高雅的赛琳娜女士帮他实现了这一梦想。
李诺检查完今晚的系统消息后，又点开了自己的个人面板。
【灵魂强度】4102
【精力值】\/72（40+32）
【精力值储备量】12万点
在宴会上胡吃海喝，食用魔法料理，获得了12万点精力值。
被动解构伊芙·马斯汀，拿到了六万多。
被动解构暗潮间谍，拿到了近十六万精力值。
进入会客室，会见冒牌管家之前，他动用魔法口袋里的魔法玩意，拿到了精力值，精力值储备量有所减少。这部分精力值被他用来解构六环魔灵巫师了。
在魔法车上解构赛琳娜时，他消耗了十万多精力值。
从暗潮间谍尸骸上收集的灵魂碎屑大约是140点。
拟定灵魂契约的时候，消耗了三百多点灵魂强度。
给灵魂契约附加「灵魂感应」功能，消耗了一千点灵魂强度。
「灵魂感应」的范围与契约双方的「精神」属性值有关，取二人中「精神」较高的数值来计算。
赛琳娜的「精神」为299点，那李诺和她之间的「灵魂感应」范围便是309公里，即299公里加「灵魂感应」自带的10公里。
从精力值库存来看，李诺又进入了精力值爆炸，储备量略显不足的状态。
急需他用「金属强融」冥想法，将精力值转化为基础属性。
说到冥想法，李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今晚能大获成功，离不开自己“一环巫师”的身份。
或者说，离不开乌纳斯环的法令漏洞。
按照现有的规则，李诺的「精神」为40点，用法术侦测它的时候，会反映出40个光点。他是标标准准的一环巫师。
可要是按照实际战斗力来划分，那他无疑是接近六环战斗巫师的存在。
正是这种法令意义上的层级，与真实的战斗实力的不匹配，给李诺创造了借用“生死决斗”来钻空子的机会。
如果哪一天，乌纳斯环修改了1号法令中的内容，将“生死决斗”的规则，从“高环级的巫师不能向低环级的巫师发起挑战”，变为“高战斗力的巫师不能向低战斗力的巫师发起挑战”，那李诺就不能钻空子了。
但李诺估摸着，乌纳斯环很难作出如此修改。
因为一个巫师的战斗力很难衡量。
这方世界毕竟不是游戏世界，没有“战斗力5”这种说法。
所以啊，李诺总结了一下，自己在可预见的未来范围之内，完全能继续钻空子。
他以一环巫师的身份，借用生死决斗之名，惩戒那些事实上已经是巫师罪犯的家伙了，又或者去击杀潜伏在正常人类当中的敌人。
只要法令不改，他这番“掀桌子”的举动就能继续下去。
将环级控制在一环，这很简单，不修炼会增加「精神」的冥想法即可。
李诺在意的是怎么在「精神」不增加的前提下，让自己拥有十环战斗巫师的实力。
100级的「死亡二指」所提供的战力已经不怎么够了，哪怕他用上手指和脚趾来施放此法术，也顶多与六环战斗巫师相当。
在技能等级锁死100级的情况下，李诺得另辟蹊径才行。
李诺思索了一下，决定明天找时间去问问爱丽卡教授。如果她那里有十环巫师之魔法威能的真实数据，那就再好不过了。
另外，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动动脑子，将元反应堆的制作门槛降下来，这东西能直接为他提供庞大的雷电能量，强化战斗力。
制作元反应堆也并非他唯一的选择。
在消耗大量精力值后，他说不定能用「塑能术」创造出更大的魔法呢。
例如，将死亡能量和水元素能量放到一块，对它俩发动「塑能术」。
不管怎样，李诺若想在维持一环层次的情况下提升战力，绝对需要海量的精力值。
由此，李诺开始琢磨如何解构“海域”，把那上亿点精力值收入囊中。
时间在他维持「心灵灌输」中度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思路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大约30分钟过后，「心灵灌输」结束。
李诺长舒一口气，停止施法，将脑海中的思绪压下去。
赛琳娜呢喃一声，睁开双眼，对脑海中的龙族碑文和译文稍作回味，随即看向坐在对面的李诺。
“谢谢。”赛琳娜语气真诚，美眸闪烁，觉得面前的男巫充满了神秘：
“你的心灵魔法造诣令我钦佩。我几乎要沉醉在你给我的龙族符文和译文当中了…我以后能从你这儿获取其它知识吗？”
李诺说道：
“时机合适的时候，自然可以，赛琳娜。只要伱能按照灵魂契约中的指示，帮我守护秘密，我想我们会经常在这间书房内碰面的。”
“好…”赛琳娜轻点下巴，眼中流淌期许，又问道：
“你究竟是谁呢？贾维斯。你的伴生女巫，也就是黛娜丝，她是否知道你的独特之处？”
“我并不特别，赛琳娜。像我这样在全世界范围内游历的「隐世巫师」不在少数。”李诺将自己早已编纂好的措辞搬了出来：
“我和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我更在乎秩序，也更懂得如何合法利用秩序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顺带着将一些孤苦无助的灵魂，从危险边缘拯救回来。黛娜丝知道我的独特之处，她选择无条件相信我。我希望你也这样，把我当做可信任的人就可以了，不要追问我的来历。你应该听说过隐世巫师的名号，对吧？”
李诺面带微笑，将自己从对方记忆片段中获取的知识，现场编织成自己的来历，讲述给对方听。
李诺可以笃定，这种现学、现用、现编的措辞，足以让赛琳娜对他的来历深信不疑。
有了隐世巫师这一身份，李诺足以解释很多很多事情。
果然，就如李诺料想的那样，赛琳娜听了李诺的话后缓缓点头，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番说辞。
“是，我知道隐世巫师的存在，据说他们住在乌纳斯环东边更远的地方。他们远比乌纳斯环的巫师和灰巫师更加博学与睿智…
“我本以为这种说法没什么意义，因为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隐世巫师。但我现在改变自己的想法了。隐世巫师确实是强大且神秘的存在。”
李诺看了看屋外的夜空：
“好了，赛琳娜，今天就聊到这儿。在外人面前，你仍旧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也仍旧是那个受到了你的指示，用你提供的情报和魔法道具，高效完成各类赏金任务与通缉令的执法男巫。”
“好的，我送你出去。”赛琳娜抹平后臀的液态裙边站起来。
李诺摇摇手说道：
“不了，赛琳娜，我自己出去就行了。我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做。我要把黛娜丝接到我租下的核心圈石屋内，然后在内圈的房屋内布置一些欢迎‘客人’的小东西…”
李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与书房相连的楼梯间。
在拉开楼梯间的木门之前，他转过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赛琳娜，再次叮嘱道：
“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展露出对我的格外关注。”
“是，我明白。我会严格按照灵魂契约行事的。”
赛琳娜向比自己小了数十岁的李诺欠身致礼。
她的眼眶莫名地微微泛红，话音里多出了明显的哽咽：
“再次…再次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差点就为了获取十环阶段的冥想法…成为一个罪犯的妻子了…”
李诺微微一点头，拉开房门，离开此地，将门后带着喜悦的哭泣声抛在脑后。
走在向下的旋转楼梯上，李诺忽然哑笑了一下。
诶嘿，还真别说，从赛琳娜那解构得来的隐世巫师情报，确实挺好用的。
而且，自己将来忽悠人与自己签订灵魂契约的事情，也基本形成固定的套路了。
先找出那些为了获取隐秘知识而承受苦难的巫师，确定他们的品性与处世观念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
然后，用解构术精准分辨他们的真实需求，用心灵魔法免疫反噬的特性直击他们的心灵。
再然后，用隐世巫师的身份，来解释自己的来历，塑造出神秘又博学的形象，进而与对方达成灵魂契约。
利用这么一套流程，李诺足以与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巫师达成灵魂契约。
李诺搓了搓下巴，寻思着要不要问赛琳娜借点钱，将「金属强融」冥想法给强行冲上去。
再三考虑过后，李诺自嘲地笑了笑。
还是算了吧。
刚和别人达成互惠互助的灵魂契约，一转头就问对方借个百八十万的，李诺总有种自己假借谈对象的名义诈骗的感觉…
再者说了，他现在并不缺钱。
他缺的是数以亿计的精力值。
没必要为了一些小钱，而让自己在赛琳娜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获取精力值，用「塑能术」创造法术和元反应堆，把自己的战斗力提升上去。
回顾今晚在庄园内的经历，李诺放缓一些脚步，目光变得深邃，心中暗道：
“迪克拉·费根身边的家族密卫不简单。先不说他本来就拥有八环战斗巫师的实力。他当着赛琳娜的面，把那几个家族顾问干掉，这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赛琳娜身为副院长，家族密卫不敢动她。但对于我这样的一环执法巫师而言，家族密卫没有惧怕我的道理。哪怕我借助赛琳娜的名头保护自己，这家伙也绝对会用阴险的手段对付我。
“家族密卫把我除掉这件事情，具有百分百的可能性，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如果不把我干掉，那以后其他人有样学样，也都会在庞古拉家族头上用同样的方式踩一脚。
“为了杀鸡儆猴，家族密卫必须干掉我。既然这样，我让黛娜丝在内圈买的房子，就能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