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160.初步交易
由血日神印引发的外星空污染入侵事件，在12个小时内终结。
但此事件所引发的动荡与余波，却持续了数日之久。
就和李诺的推测一样，裂痕回廊发生了严重的坍塌。从地下30层到黑城所在的地下楼层，全部出现了墙砖碎裂、廊道崩塌的现象。
万幸的是，炼金圣堂当初修建裂痕回廊的时候，考虑到了这一极端状况。他们提前用坚硬的炼金岩层，将下城区的地基与裂痕回廊隔开。
整个下城区的地基都建立在这一炼金岩层上，没有与裂痕回廊直接相连。
就因为这一点，下城区的建筑物幸免于难。
污染领域关闭，战斗炼金术士将封印“飞翼巨人”的炼金容器，搬至炼金圣堂的下城区分部。各扇区的居民返回城中的住所。各个炼金势力承担了修缮回廊的任务。
一切战后修复工作，在安然无事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炼金圣堂虽然和元素审判产生了分歧，但元素审判毕竟为关闭污染领域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出于炼金圣堂该有的气魄，一份丰厚的酬金送到了元素审判的庄园内。
元素审判负责将这笔酬金，分发给协助炼金圣堂关闭污染领域的流浪巫师。
自污染领域关闭后，时间过去了三天。
在第四天的上午，李诺受邀前往猫社庄园。
接待他的是菲莉娅。
这个未曾进入污染领域的二环女巫，没有从她的导师那里听闻李诺的具体事迹。
她接待李诺的时候，依然保持着以往的友善态度。
但是，她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不复先前那样灵动了。
“诶，李雷。我们要从聚合城搬走了。”
阳光满溢的庄园走廊内，菲莉娅缓步前行，轻声说道：
“老师说，她在污染领域内和炼金圣堂起了冲突。不可调和的冲突。元素审判在这里设立的一级魔法研究机构，会在一个月内撤除。我们所有人都会跟着老师离开，前往乌纳斯环。”
李诺边走边问：
“我记得这里的巫师学员不少吧？而且应该都是聚合城本地人。你们愿意离开这儿，去乌纳斯环吗？”
菲莉娅提起双肩，轻叹一下：
“没办法咯。即便放不下这里的亲人和朋友，也必须要离开聚合城了。按照元素审判和炼金圣堂签订的契约，本地人一旦成为元素审判的巫师学员，就自动视为脱离了黄金联邦。除非我们自愿放弃巫师的身份，加入炼金势力，否则不能留在聚合城这儿。”
菲莉娅在明亮的彩绘窗户旁驻足，看着玻璃上五颜六色的图案说道：
“我问过老师了。在离开聚合城之后，我们必须得在乌纳斯环里晋升为三环巫师才能离开。所以这一走，对我这样天资不够聪慧的巫师学员来说，可能就得好几年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李诺沉默以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菲莉娅等巫师学员即将与亲人长久分割这件事，李诺实在找不到什么好方法来安慰他们。
就让菲莉娅、贝蒂自己调节吧。
“不说这个了。”菲莉娅回过神来，向李诺挤出笑容：
“跟我来，我们去老师的书房。她会给你发放酬金的，顺便商量一些事情。”
菲莉娅在前带路，李诺落后半步跟在她身边。
两人沿着旋转楼梯来到城堡二楼，进入了宽敞又舒适的书房。
将李诺带进屋内之后，菲莉娅便自行离开。
书房之中，李诺在梅芙乐的邀请下落座。
梅芙乐的桌面上堆积了不少文档。看样子，她正在为动迁事宜忙个不停。
与李诺交谈的时候，梅芙乐的几只魔法笔保持着工作状态，不停地书写文稿，批改报告，或是写信。
“炼金圣堂和我商量酬金的时候，我让他们把聚合币换成了黄金。黄金是制作乌纳斯金币的原材料之一，虽然不像乌纳斯金币那样值钱，但也比聚合币要好。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擅作主张，把酬金换成了黄金。”
梅芙乐敲了个响指，让屋内的魔法仆役拿来一个金属盒，放到李诺面前。
盒盖打开，五根手指般大小的金条呈现在李诺眼前。
李诺丢出解构术看了看，这五根金条的总重量为1000克。不多不少，刚好每根200克。金条的成色绝佳，为99.999%。
乌纳斯金币是魔法造物，主材料是黄金，辅以绝密级别的魔法材料。
黄金兑换乌纳斯金币的比例，基本是固定的。每100克黄金，可兑换50金币。视金条的成色与兑换数量，兑换比例会有些微浮动。
眼前这1000克的金条，便是500乌纳斯金币。
相比较于海岛计划所需要的15万金币，这500枚金币微不足道，但若是放在聚合城这里，其所兑换成的聚合币就绝对是天价了。
李诺将金属盒盖上，收进口袋，带着笑意颔首说道：
“多谢，梅芙乐。对于我来说，金条确实比聚合币方便多了。”
梅芙乐用笑容作为回应。她暂时中断了魔法笔的工作，让这些忙碌许久的小东西飞回笔架上。
书房内的书写声停下了。
梅芙乐看向窗外。屋外的阳光在她的脸颊上洒下金辉，她的耳坠和吊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神情显得有些忧郁，就像一座精美却又忧伤的雕塑。
梅芙乐看向李诺，苦笑一下说道：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来的时候，我信心满满，打定主意要带着丰厚的研究成果回去。现在，我几乎是空手而归。这点金岛还真是邪门。先有告死会的十年研究成果被毁，后有我们元素审判被迫终止研究。不知道塔蒂斯帝国和黄金联邦里的下一任魔法研究机构，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命途坎坷。”
“元素审判被迫终止研究，不是伱的责任，梅芙乐。”李诺说道：
“炼金圣堂与外星空污染合作在先。你及时发现了双方之间的勾当。你向巫师前进会申请终止研究，不是自身的原因，而是为了和沾染外星空污染的炼金圣堂划清界限。我觉得这样的做法没有问题。”
梅芙乐脸上的苦笑愈发浓厚：
“我知道，李雷，错不在我。如果我早知道炼金圣堂与外星空污染之间的秘密合作，我就不会在这里白白浪费十年的时间。一想到这儿，我就心生懊悔。”
梅芙乐靠向椅背，闭着眼睛，用手指轻轻按压眼窝：
“我是一个十分遵守契约的人。我和炼金圣堂的契约上，写了什么，我就会百分百照做。他们不允许我探究裂痕回廊深处，不能查看黑城的情况，不能擅自离开庄园和8号扇区。我都照做了。我渴望用自己的安分守己，来换取炼金圣堂的信任。事实证明，我这是一厢情愿。如果我早点安排密探进入黑城，探查那里的情况，找出外星空污染的踪迹，那我或许就不会在这里耗费十年的时间了。”
李诺脸上维持镇定的神色，心中却在暗自摇头。
安排情报人员探查黑城和尖塔是没有用的。因为血日神印的污染集中在天使种子上，天使种子又在妮可体内，而妮可的外观只不过是发育不良的畸变体而已。
密探不但无法找出外星空污染的具体下落，还有可能因为触犯妮可，而被妮可施以诅咒，成为一只畸变体。
总之，在炼金圣堂的严防死守和精密策划下，唯有掌握了解构核心系统的挂逼，才有机会窥探到事情真相。
梅芙乐也好，战斗巫师加德纳、凯文也罢，他们终究只能看到事情的某一个侧面。
李诺面对向自己倾诉心路历程的貌美女士，选择将话题从对方的失败经历上岔开。
有句话说得很好，与其责怪自己，不如责备他人。
李诺觉得，这正适合用来开导对方。
“梅芙乐，既然炼金圣堂选择与外星空污染同流合污，那还会有新的一级魔法研究机构出现吗？我很怀疑，当其它巫师势力听闻这则消息后，他们是否还愿意进驻聚合城。”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梅芙乐睁开双眼，轻捻下巴思索着说道：
“老牌的巫师势力，肯定会对炼金圣堂敬而远之，不愿意在此地设立魔法研究机构。但新兴的巫师势力就不一定了。事实上，就在我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教授之后，已经有不少新兴的巫师势力前来询问我聚合城的详情了。这些势力应该都有兴趣在此地设立魔法研究机构。”
“比如说...”李诺继续引导话题。
梅芙乐想了想，没有对李诺隐瞒什么：
“比如说「塑魂者」吉玛特。这位主讲教授的兴致最为高昂。他拉着我询问了许多事情。看得出来，他十分想派遣巫师进驻聚合城，成立下一任魔法研究机构。”
李诺心中微动。
他此前判断，「塑魂者」吉玛特可能获得了「夺魂主宰」的部分传承。二者均掌握了「抽魂术」、「塑魂术」这两门法术，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吉玛特对聚合城如此在意，只是为了研究畸变体的灵魂吗？他有没有可能与血日神印的子嗣达成秘密合作，帮助对方再度开启污染领域？
李诺嗅到了一丝丝阴谋的气息。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
他和黛娜丝决定了，元素审判走的时候，自己二人也走。
元素审判在此地设立的一级魔法研究机构，相当于流浪巫师的靠山。
天塌下来，元素审判的研究机构第一个顶着。
元素审判走了之后，下一任魔法研究机构至少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才能正式成立。
这期间长达半年的空档期内，聚合城没有魔法机构。本地的流浪巫师身后没有靠山。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炼金圣堂第一个就拿流浪巫师开刀。
基于这些考虑，李诺决定带上黛娜丝离开点金岛。
“梅芙乐，我这里有一千二百多件炼金武装需要脱手。你有兴趣看看它们的成色吗？”
李诺拎起脚边的手提箱，放到梅芙乐面前。
梅芙乐稍微愣了一下后问道：
“你刚才说多少件炼金武装？”
“一千二百多件。”李诺重复一遍。
“这..这么多。”梅芙乐微微一怔。
打开李诺递来的手提箱一瞧，梅芙乐有些傻眼了。
入目所及之处，全是被手提箱的折叠空间压缩成豆腐块大小的炼金武装。
粗略打量之下，绝大部分炼金武装的色泽都比较老旧，以一阶至三阶的居多。
“我这里的一千二百多件炼金武装的品质，都和你现在看到的差不多。”
李诺伸手摸进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由黛娜丝书写的清单放到桌上：
“你看看吧，这上面有每种阶层的炼金武装的统计数字，一共1227件。我原计划将这些炼金武装出售给黄金商会。但你和我之间已经有了初步的信任，而且同为巫师。所以，我优先考虑和你做这笔交易。”
“这是我的荣幸，李雷。不瞒你说，元素审判对炼金武装的需求量很大。以往猫社收集的绝大部分炼金武装，都被我买走了。”
突如其来的交易，似乎令梅芙乐有些兴奋。
她的脸上绽放出笑意，拿起清单仔细地读了一遍。
放下清单后，她将手伸进手提箱内，从中取出一个体积迅速变大的“豆腐块”。
大约三秒钟内，脱离了折叠空间的炼金武装，便从“豆腐块”大小变回原样。
这是一件七阶炼金武装。破碎较为严重，几乎看不出原先的外观了。
解构术的反馈信息显示，它是名为「火山石龟」的炼金武装。
就和它的名字一样，这件炼金武装的穿戴者，通常需要四肢着地才能正常行动。整体看上去，就和驮着沉重龟壳的石头乌龟一样。
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火山石龟」的背上会有一座高约五米，宽度超过两米的超小型火山。炼金武装的穿戴者只需一个念头，便可以操控背上的火山喷出数十米高的岩浆柱。
这是此炼金武装的效果之一。
在激活变形效果后，「火山石龟」会变为人类形态，穿戴者会成为浑身上下遍布炽热岩浆的人型生物。温度高达1200度的液态岩浆，会牢牢裹住他的身躯，同时融化周围一切可以融化的事物。
「火山石龟」的更多炼金特效，需要配合穿戴者的炼金石才能激活。例如，创造存在半小时的岩浆地带，创造一座喷吐岩浆的超微型火山，从背上的火山口喷吐黑烟遮蔽视野等等。
李诺拿出来交易的「火山石龟」破损严重，面板上的「完整度」一栏只有32%了。
但这不妨碍交易。
战斗摧毁的是炼金武装上脆弱的部分。最为坚硬，价值最高的那部分，不会在战斗中轻易摧毁。
「火山石龟」剩下来的那部分炼金材料，才是整套炼金武装的精华所在。
把这些炼金材料用魔法或炼金术提取出来，便可重复利用，用来制作新的炼金武装或者是「魔法具装」。
对于元素审判来说，炼金武装还有另外一个用途。
梅芙乐将手里的「火山石龟」放回手提箱，笑意盎然地说道：
“你的一千二百件炼金武装，我都要了，李雷。为了维持火元素界的「大锻炉」，我们元素审判需要源源不断地为其提供充当燃料的非凡道具。你那如果还有其它等待出售的非凡道具，就请卖给我吧。有多少，我要多少。当然，必须是金属和岩石材质的。”
李诺知道「大锻炉」的存在，他是从黛娜丝那里听说的。
这东西是火元素界的核心所在。它通过燃烧金属与岩石材质的非凡道具，来释放出澎湃的火元素能量。如此一来，掌握火元素法术的巫师们，才能从火元素界中抽取出火元素能量。
「大锻炉」一旦熄灭，那么所有依赖于火元素界来施法的巫师都会遭殃。对这类巫师来说，持续为「大锻炉」提供燃料，便是一项与生俱来的使命。
元素审判内部为了鼓励巫师们主动提供燃料，设立了一套奖励丰厚的制度。
奖励制度的具体细节，黛娜丝等非元素审判成员不知道，李诺也就无从得知。
但看梅芙乐笑呵呵的样子，上交燃料的奖励，绝对令她大为心动。
“未来一个月内，我会在裂痕回廊里往返，收集更多的炼金武装。到时候我会把它们给你带来的。”
李诺顿了顿说道：
“那让我们来商量一下价格吧，梅芙乐。我会和你们一起离开聚合城。聚合币对我来说没有用。你最好能用黄金或者乌纳斯金币来购买炼金武装。”
梅芙乐缓缓点头：
“黄金或乌纳斯金币，没问题，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请给我一些时间，我要计算一下具体的金额。”
“好的，女士。我先让黛娜丝将炼金武装都带来吧。她会传送过来，放下手提箱。希望你不要介意她在此地使用传送术。”李诺说道。
“请便，我不会在意的。”
书房内闪烁火光。
黛娜丝应召而来，在梅芙乐的书桌上放下另外七个手提箱。
她和梅芙乐简单问候一下，随即通过传送术离开，没有过多逗留。
李诺通过灵魂感应，对黛娜丝的干脆利索大加赞赏，引得对方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李诺视黛娜丝为亲密的同伴，所以绝不会吝啬自己的赞扬。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使劲地夸一夸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