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153.灵魂矩阵
7号扇区的独栋小屋内。
李诺和黛娜丝的身影，于短促的火光闪烁中浮现。
黛娜丝看向李诺手里的水晶，眼中闪烁着好奇的神色。
李诺摊开手掌，将水晶展示出来：
“你也看到从黑城尖塔里流淌出来的红烟了吧。红烟就是正在地下蔓延的污染领域。在黑城内出现的污染领域和水晶里的灵魂有关。但这个灵魂，不是造成污染领域的罪魁祸首。恰恰相反，她的存在，将本该于点金王朝末期就出现的外星空污染入侵，延后到了今天才爆发。”
“这样呐…”黛娜丝的目光闪动几下，凝视水晶中的碎花裙女孩问道：
“这个灵魂闭着眼睛，好像在沉睡呢。而且她身上穿着衣物，不是一丝不挂的模样。我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种独特的灵魂现象。”
李诺微微一愣：
“什么意思？难道人类灵魂穿着衣服沉睡不是正常现象？”
黛娜丝点了点脑袋：
“嗯！这种现象很独特。正常来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变成灵魂，人类的灵魂外观都应该是一丝不挂的。因为衣物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外在之物，不可能跟随人类的灵魂一起转变为魂体的形式。”
“好像是这样哦…”李诺看向在水晶里安睡的灵魂说道：
“那你还记得具体的独特之处有哪些吗？她现在的状态确实挺古怪的。我正在用「塑魂术」和塑魂刺青，把她转化成「幽灵」。可奇怪的是，她吸收的灵魂能量，已经快要超过塑魂所需要的能量上限了，但依旧没有减缓吸收的征兆。”
黛娜丝眨巴眼睛，带着些许震惊的崇拜眼神看着李诺：
“你还会塑魂分支的法术啊，真是厉害…”
黛娜丝之前已经在李诺身上看到过很多不同类型、不同分支的法术了。此时听说对方还掌握了塑魂法术，她内心虽然依旧感到惊异，但已不复先前那般震撼。
李诺没有明说，黛娜丝也就不会追问，只把对方身上的非凡之处当做是其非凡特性造成的。
至于李诺究竟拥有什么非凡特性，黛娜丝并不想知道。哪怕这种非凡特性如此奇特，从未在任何一本介绍非凡特性的典籍上出现过，黛娜丝也不打算深究。
她思索一下后说道：
“嗯…我看的那本书叫做《灵魂照料手册》，作者不明，只能在霍塔姆斯的藏书馆内借阅。这本书上说，如果灵魂身上有衣物，那就说明她的灵魂曾受到某种仪式的改造。在这场仪式上，她的灵魂被仪式固定了魂体形态，因此才会在魂体形态下穿戴衣物。”
黛娜丝低下头，目光落在身穿碎花裙，没有鞋袜的女孩之魂上：
“这个灵魂就是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我不知道她被卷入了什么样的仪式，总之，她的灵魂已被仪式改造。灵魂、心灵与躯体，是三位一体的存在。任何一方被固定，均会导致其余两方停止不前。她的灵魂会始终保持穿戴碎花裙的女孩模样，那么她的躯体和心灵也会停留在女孩的阶段。”
李诺微微摇头，感叹着说道：
“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智水平和心理年龄一直没变，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诺朝着安睡中的灵魂丢出解构术，消耗一些精力值，获得了解构成果。
李诺扫了眼脑海中的系统文字，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女孩为什么会吸收这么多灵魂能量了。
【系统消息：】
【解构成功！】
【伱对“正在转变的天使之魂”的解构完成度提升至30%】
【你获得了目标的一部分面板信息：】
【姓名】妮可
【类型】离体灵魂，人造天使
【身份1】点金王朝的古代遗民
【身份2】血日神印的诅咒使徒（已终止）
【身份3】天使企业联合体的人造天使（正在生效中）
【身份4】被血日神印扭曲的人造天使（已终止）
【特性】
天使塑魂：
妮可的灵魂摆脱了被血日神印污染的躯壳。
被血日神印腐蚀的那部分天使种子，滞留在了受到污染的躯壳内。
没有被血日神印腐蚀的那一小部分天使种子，跟随妮可的灵魂离开躯壳。
天使种子对灵魂的塑造效果，强于你施加在灵魂撤退水晶上的塑魂刺青。
你的塑魂刺青没有生效。
现在，妮可正在残存的天使种子的帮助下，向天使之魂的方向发生转变。
（解构完成度不足，你未能获得更多信息。）
…
李诺仔细看了看系统发来的消息，上面见不到“经检测，解构此物会对你造成负面影响”的字样。
系统也未曾提醒李诺，使用无害解构的方式解构妮可的灵魂。
这说明妮可的灵魂本身，以及残留在灵魂之中的那一小部分天使种子上，均不带有任何污染成分，是可以相信并接受的存在。
既然系统都认为妮可之魂和天使种子是清白的了，李诺自然会相信系统的判断。
“系统，百分百解构妮可的灵魂。我要知道她需要从我这儿吸走多少灵魂能量。要是我的库存不够的话，我得尽快想办法获取更多的灵魂碎屑了。”
李诺在心中默念。
短暂的恍惚过后，完整的面板信息呈现在脑海中。
「特性」和「技能」这两栏中空空如也，只有「天使塑魂」存在。
令李诺倍加关注的是「状态栏」，里面有且只有一个生效中的状态。
…
【名称】灵魂编织：人造天使Y-II-02型
【类型】天使企业联合体的灵魂编织矩阵
【效果】
Y的含义：外星系探索型
II的含义：第二代
02的含义：第二款
本灵魂编织矩阵的全名为：
天使企业联合体，外星系探索型第二代第二款人造天使之魂编织矩阵。
灵魂编织剩余时长：约90天13小时。
灵魂编织所需材料：灵魂强度3177点。
灵魂编织最终产物：
72%的概率为「幼年射手座重炮天使」。
20%的概率为「幼年刺蝎座暗杀天使」。
7%的概率为「幼年双子座双生天使」。
1%的概率为灵魂编织失败，灵魂和材料报废。
…
我丢…三千多点灵魂强度。
李诺嘴角一抽。
算了算了，帮人帮到底吧。大不了以后让幼年天使当童工，给自己刷出三千多灵魂强度出来。
李诺回过神来，向黛娜丝解释这只灵魂的由来。
前后大约三分钟的时间，李诺就把前因后果给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他没有提到“天使企业联合体”和“血日神印”。因为对于这两个外星空势力，他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由于李诺隐瞒了一部分信息，黛娜丝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但她还是勉强弄懂了女孩之魂的来历。
李诺想了想问道：
“黛娜丝，你那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长时间保存这个灵魂的？我有预感，她会在沉睡中度过很久才会醒来。”
“有的，我找找。”
黛娜丝在魔法口袋里一阵捣鼓，拿出一个拥有银色花纹的金属魔法盒。
打开盒盖之后，暗红色的软垫上出现了一个圆润的白色石头。
“这个是施放高阶返生法术「起死回生」的必备道具，名叫「灵魂石」。灵魂可以在里面存放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灵魂石里的返生魔力耗尽，我们得给这个小姑娘换上另一块灵魂石才行。”
“存放一年…嗯，她不会沉睡那么久的。这一块灵魂石已经够用了。”李诺将手里的灵魂撤退水晶递了出去：
“喏，黛娜丝，你来把她转移到灵魂石里去吧。”
“好呢。”黛娜丝接过水晶，用返生魔力引导灵魂进入灵魂石。
李诺正旁观黛娜丝的动作，嘈杂的声音从外面的街道上传进屋内。
李诺走到窗边，拉开一丝窗帘缝隙看向窗外。
好几队炼金圣堂的守卫驾驶车辆在街头穿行，用超大声的炼金喇叭大声叫喊：
“全城撤离！全城撤离！所有人立刻离开下城区！所有人立刻离开下城区！”
李诺激活「心灵信标」，查看放置在下城区各地的铁制烟盒。
借助「心灵视界」的视野跳转特性，他看到了整个下城区的状况。
各处街道的情况大同小异，圣堂守卫和炼金势力正在催促平民离开下城区。
看来在裂痕回廊最深处展开的污染领域，已经被炼金圣堂察觉到了。估计是元素审判告诉炼金圣堂的。
李诺调转「心灵视界」的观察方向，眺望猫社庄园。
庄园内外的空地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活化盔甲和魔法仆役。
贝蒂等一众只有一环实力的巫师学员，被菲莉娅送进魔法车内。她们于活化盔甲和魔法仆役的护送下驶出庄园，朝着城门的方向飞去。
菲莉娅没有上车。她难道要留在这儿直面污染领域？
李诺心中有些担忧，但很快就松了一口气。
菲莉娅没有在庄园内逗留太久。她指挥魔法仆役将大量行李搬上魔法车后，驾驶这辆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魔法车飞向了天空。
好几只魔法仆役在空中调转了方向，脱离了魔法车的范围，飞向下城区各处。
其中一只魔法仆役是朝着李诺这儿飞来的。
它在李诺的注视中，按响了门铃，将信封从房门下方塞进门缝，随后便转身飞走，与魔法车汇合。
女管家打开房门的时候，除了地面上的信封以外，她没看到其它任何人或物。
“咚咚咚。”
卧室的房门被女管家敲响。
“先生，猫社送来一封急信。”
李诺激活「生死追踪」，透视门外.
他隔着门板施放出「感知篡改」，将黛娜丝的身影从女管家的视线中抹掉。
黛娜丝正在转移灵魂，还是不要受到打扰为好。
李诺丢出解构术，确认女管家的「状态栏」上出现“正在被篡改感知”的字样后，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他从对方手中接过信件，语气郑重地说道：
“你也听到街上的叫喊声了吧？快去和铁棘盾的人汇合，赶紧离开这座城市。”
通知撤离的叫喊声弄得女管家心烦意乱，但由于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她没有冒然打扰闭关中的李诺。直到此时拿到猫社的急信，她才前来敲响房门。
在得到李诺的首肯之后，她带着焦急地神色问道：
“先生，您不走吗？需不需要我去准备车辆？”
李诺微微摇头，镇定地回应：
“不用，你先离开吧。动作要快。”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女管家匆忙转身离开，却被李诺拦了下来。
“等等，收拾行李太浪费时间了。你直接把我的背包拿走，交给康特、达里克或者是辛蒂。”
李诺将带有折叠空间的背包，挂到女管家的背上，朝着愣神的对方催促说道：
“快去吧。这包里有衣物、食物、药品和聚合币。你的两个孩子和丈夫已经上车了，不用担心他们。”
“谢谢，先生。你…你怎么会知道…”
李诺知道对方要问什么，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李诺摇摇手，二话不说，将女管家推向楼梯间：
“走吧。以后再说，动作快点。”
“是，先生，谢谢。祝福你。”女管家略显慌张地走下楼梯，噔噔噔地跑向房门，于房门关合声中离开了小屋。
李诺用“摄像头”看了眼正朝着小屋驶来的铁棘盾摩托车。
女管家迎面和铁棘盾的人碰上了，登上了马克的摩托车。车队没有朝着小屋驶来，而是在女管家转述的话语中掉头驶向城门。
马克等安保队员脸上神色凝重，道路两侧的行人动作匆忙。时不时地会有人跌倒在地，差点儿被身后的人踩上。
这场发源于裂痕回廊最深处的灾难，尚未蔓延到地面，却已经掀起了席卷全城的波澜。
李诺中断「心灵视界」，扭头一看，黛娜丝刚好长舒一口气，完成了转移灵魂的操作。
李诺来到她面前，伸手搭在躺着妮可之魂的灵魂石上，将大量的灵魂强度输送进去。
透明无形的能量波动在他的手中传出，波动之猛烈足以令黛娜丝察觉到它的存在。
“你这是？”黛娜丝悄声问道。
“我在给这个小家伙输送养分。”李诺收回手掌。
骤然离去的一千多点灵魂强度，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层面的空虚感，似有似无，却又好像饥肠辘辘那般如有实质。
他一口气吸取两千多点灵魂强度的时候，一点儿饱腹感和充实感都没有。可到了吐出去一千多灵魂强度的时候，却感觉到了饥饿…
真是古怪。
李诺摇了摇脑袋，把灵魂的空虚从脑海里赶走。
他伸手按在左手的血色术阵上，检查血纳空间里的东西，同时说道：
“黛娜丝，带上灵魂石离开城市，到城外等我。”
黛娜丝将灵魂石收进魔法口袋后问道：
“那你呢？”
“我要去一趟地下。看看战斗炼金术士们是否需要帮忙。”
李诺朝面露忧色的黛娜丝笑了笑：
“不用担心我。你放心在城外等着就好了。如果情况不对，我会立刻让你过来带我离开的。”
李诺的语气很平静，带有令人心神安宁的魔力。
黛娜丝安抚住了心头的担忧，温柔地说道：
“好，那我去城外等着。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只管和我说。我会随时响应你的。”
“嗯，去吧。我检查好魔法道具后就去地下了。”李诺摘下手指上的戒指：
“对了，还有这个。你把这枚幻术戒指戴上吧。尽量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待着。”
“嗯嗯，那我走了。”黛娜丝接过戒指，给自己戴上。
她将屋内的个人物品收好之后，激活魔法袍上的「死亡飞行」和幻术戒指上的「幻身术」，于隐形状态下飞出小屋。
李诺看着黛娜丝的这一套动作，满意地点点头。
黛娜丝在未获得提醒的情况下，主动用「幻身术」遮掩了身形，而不是大摇大摆地飞出去。
这足以说明，黛娜丝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她清楚地记着李诺此前叮嘱的话——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二人的契约关系。她也用自身的行动证明，她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面对这样一个不会拖后腿的同伴，李诺想不满意都难。
“好了，就让我去地下再走一趟吧。趁着地下没什么人，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走。”
李诺掰着手指头算了下，等待他收取的东西还真不少。
《心灵之河·下卷》、资源型贤者空间、一仓库的炼金武装，这三样东西是要尽量拿到手的。
其余的话，就纯粹看情况怎么样吧。能拿就拿，拿不到也无所吊谓。
现在的地下回廊里，除了战斗炼金术士以外，应该还有一个人在那。
那便是菲莉娅的导师。
李诺观察猫社庄园的时候确认过了，这名穿着打扮高贵又优雅的巫师导师，并未出现在车队当中。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她也去了地下，而且是接收到指令后去的。
李诺一直很好奇这名导师究竟是什么实力层次，现在正好去围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