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熟悉的小院被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尘土味。
柳望舒用手挥了挥，这才觉得好了些。
“这里，怎么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江影的手摸了摸院里的石桌，上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尘土。
柳望舒他们之前去渝州城参加裴府的满月宴，苍穹山许久未住人落灰也合理。
可苏妍和闵声二人几日前就回了苍穹山，定然会打扫一番。
“他们没回来”，寒澈扫视一圈，确定这里近期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柳望舒慌了，她跑过去把这一排房门全部推开，都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他们能去哪”，她现在满眼迷茫。
他们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如今却不知所踪。
柳望舒觉得心口像是缺了一块，整个人有些晕眩。
“月儿”，江影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了她一把，“别担心，或许，路上耽搁了。”
“你师姐的伤那么重，他们暂时在哪里休整也有可能”，寒澈也安慰道。
柳望舒现在心慌得厉害，根本听不进去这些，“那顾青冥呢。”
师姐他们或许会耽搁，但是顾青冥为什么也会消失。
江影的脸色一僵，他确实也不知顾青冥如今在哪里。
他用右手凝聚出一丝魔气，又低头念了些什么，便道：“去找。”
那魔气十分有灵性，扭动了几下便散开了。
“我肯定他在这，但应该被什么禁锢，无法来见我”，江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魔族向来是谨遵使命，绝无懈怠的道理。
“却是如从”，寒澈点了点头，证实江影所言非虚。
他也能感应到，顾青冥就在苍穹山。
几人等了一会，先前的那一缕魔气才慢悠悠地飘了回来。
只见他在江影的手上绕了几下，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如何”，柳望舒有些急切。
江影的脸色晦暗不明，也并未回答她。
“很糟糕？”柳望舒看他的反应，心里又沉了沉。
江影看了她一眼，“我们现在是在幻境中。”
“怎么会”，这话是寒澈说的。
这一路上他们小心谨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怎么会进入幻境。
“你试试”，江影对寒澈道：“魔气只能在苍穹山的范围活动。”
寒澈有些不信邪，也凝聚了一缕魔气试了试，果真如江影所言。
“这女人，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寒澈收回那一缕魔气，对莫婉君恨得牙痒痒。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早些了解她。
“我们得赶紧出去啊”，在彻底确定他们是在幻境后，柳望舒更急了。
江影能感觉到顾青冥的存在，说明他们现在就在苍穹山附近，甚至是在山里。
那莫婉君之所以把他们困在幻境了，很可能是在拖延时间。
“有些难”，寒澈从四周收集了几缕清气细细观察，心中一惊。
江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能让他们不知不觉就陷入幻境，这一定是用了什么上古神器做支撑。
而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件。
“她用溯回鼎做阵眼，我们破不开”，寒澈的话肯定了江影的猜测。
“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柳望舒也是愣住了。
溯回鼎是只存在于各大宗门传说的东西，怎么会被莫婉君拿到。
江影看了寒澈一眼，“你这么肯定，应该是见过溯回鼎吧。”
“是”，寒澈应了一声，“我们能有这一世，也都是溯回鼎的功劳。”
说了这么多，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上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影现在也对前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定然不止简单的爱恨纠葛那么简单。
“莫婉君当时差点毁了柳望舒的脸，你便以牙还牙，毁了她的脸”，寒澈说出来莫婉君之所以痛恨江影。
“而你和江影在一起，导致她没有成为魔尊夫人”，寒澈看了柳望舒一眼。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
柳望舒和江影听了这解释后，心中的困惑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大了。
“那你呢”，柳望舒现在迫切想知道寒澈的身份。
“妄天尊”，寒澈有片刻犹豫，但还是说出来这个称呼。
许是把心里压抑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此时，他竟然觉得有几分畅快。
柳望舒听到这三个字，身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这是灵魂深处对这个名号的恐惧。
这一切，都被寒澈看在眼里。
他就知道，若是她知道一切，定然会是这个反应。
“你对我做过什么？”柳望舒缓了好一会，才开口问出这个问题。
“杀了你，做成一把扇子”，寒澈的声音很平静，可内心却擂如战鼓。
这件事，即便轮回千百次也是他心中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可如今，这个秘密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柳望舒的嘴唇有些发白，她咽了咽口水，才拼命忍住身体上的不适。
“你做了什么？”江影又问了一遍。
他居然，做了这么残忍的事，还想让柳望舒原谅他。
寒澈对上江影满是怒气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你是在生气？”
他觉得有些好笑，他江影，有什么资格生气。
江影没有回答他，只是越发沉闷的脸色表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江影，这世界上谁都能因为这件事鄙夷我，只有你不能”，寒澈冷笑一声，拍了拍江影的肩膀。
“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等江影开口，寒澈就再次发问。
江影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突然想起那晚在碎玉林的事。
“因为我们是一个人”，寒澈说出来江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站在一旁的柳望舒不可置信地抬头，“怎么会。”
这两人差得也太多了些，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你知道，我们之间不止有上一世”，寒澈耐心给柳望舒解释。
这句话比寒澈和江影是一人更让人震惊。
寒澈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继续道：“上上辈子，我们是一个人。”
“我为了赎罪，才用善魂向溯回鼎交换，这才有了你江影。”
寒澈每说一个字，就觉得畅快一份。
“所以，当初做扇子的时候，也有你江影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