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天尊低头，看着胸腔里的匕首，突然笑出了声。
笑苏妍的天真。
“除非本座意愿，否则谁也杀不死本座。”
他用手包裹住柳望舒的手，把插在自己胸膛里的匕首拔了出来。
柳望舒楞楞的看着他做的一切，无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奇怪，她为什么要杀这个人？
苏妍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就算江影修为再高，也是心脏被捅了一刀，居然没事？
这是个什么怪物啊，她的手心已经渗出了些许冷汗。
妄天尊丢掉柳望舒手中的匕首，铁器撞击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苏妍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妄天尊却慢条斯理的用衣袖把柳望舒手上的血擦了擦，“知道本座名号的人，都已经化为黄土了。”
他把自己的额头和柳望舒的额头相抵，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等两人额头分开时，柳望舒的眼睛已经不想先前那样无神。
“你”，苏妍有些震惊，“你能解？”
既然他能解开惑心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柳望舒解除。
妄天尊笑了笑，“因为，有趣。”
让苏妍以为自己志在必得，再打破她这份欢喜，他觉得这样很好玩。
只不过，现在玩够了，也该结束了。
通体雪白的斩仙剑身上溅落几滴鲜血，又很快被吸收。
苏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蠢货”，妄天尊好心的解释道：“你如今这大半的修为都是本座给的，还想用本座教你的东西控本座的人？”
他真不知道，要说这苏妍聪明还是愚蠢。
“你，做什么”，他怀里的柳望舒如今稍微恢复了些理智，看着他一剑杀了苏妍，满是错愕。
明明说好了，他不会动他们的啊。
妄天尊看了看怀里的人，“她威胁到你的安慰，该杀。”
这个女人现在满脑子都是为闵声报仇，现在已经把报仇的主意打到了柳望舒身上，那就该杀了永绝后患。
“你说过，不杀他们的”，柳望舒不记得苏妍劫持自己的事，只知道一睁眼就看见江影杀了苏妍。
不，他不是江影，他是妄天尊。
妄天尊也有些火了，“我只是想保护你。”
他真不明白，留着苏妍这种人做什么，给自己添堵？
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就该彻底铲除，哪怕这个人之前对自己很重要，但只要他威胁到自己，就要死，这是他妄天尊向来遵守的法则。
“保护我”，柳望舒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
上一世杀自己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如今却说要保护自己，真是可笑。
妄天尊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毁容了才生气，便放软了语气，“我会治好你的脸。”
“我的脸”，柳望舒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粗糙的疤痕，“怎么治，扒了我背上的皮，换到脸上？”
妄天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我不会。”
这扒皮的痛，他怎么会让她再受一次。
柳望舒不再说话，而是走到苏妍的尸体前，看了许久，才缓缓蹲下身子，用手将她的眼睛合上。
妄天尊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动作，想起她说的话，心里不禁疑惑，莫非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走吧”，柳望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坠月阁，柳望舒的态度才缓和了些。
“你今晚，要留下吗”，她抬眼看了一眼妄天尊。
虽然如今她心里虽然对于江影的种种反常起了疑心，但她还是要再次验证一下，这个人是不是江影。
她和江影两人有生死契，胸前都会生成一颗红色的朱砂痣，若他是江影，那就一定会有。
可若是他是妄天尊，那就未必会有了。
妄天尊没想到柳望舒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
他自然是想留下，可不久前还因自己杀了苏妍生气的柳望舒，怎么会突然转了性？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柳望舒赶紧解释，“所以，别生气，今晚就留下吧。”
原来是担心自己生气，不会留宿，才这么说。
妄天尊的疑惑消了几分，可还是不敢相信，柳望舒会转变的这么快。
“再说了”，柳望舒看他不为所动，继续道：“我们此行并未找到解决我身体问题的办法，我们多行房事才行。”
这个借口十分完美，多行房是魔医叮嘱的。
妄天尊看了她一眼，柳望舒的脸因为说这些话而羞红的厉害，像是熟透了樱桃，娇艳欲滴。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柳望舒看他依旧没有表态，语气里带了一丝哭腔。
“我，没有”，妄天尊急忙解释。
他又不是在意皮囊的人，他成为魔尊后有那么多倾城绝色的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他都不曾接受。
又怎么会因为柳望舒如今容貌受损，就嫌弃她，若不是因为担心柳望舒自己介意脸上的疤痕，他都不会问魔医这伤能不能治。
柳望舒抬眼看着他，眼里带了几分朦胧的，“那你是如何。”
这含泪欲泣的模样，打消了妄天尊所有的疑虑，“别哭，我不走。”
他用手轻轻拭去柳望舒那不算多的眼泪，语气柔和，“都依你。”
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如今能实现，说不欢喜是假的。
看他答应了，柳望舒赶紧道：“那我替你更衣。”
她的手已经摸到了妄天尊的腰带，却被他打断。
“但是，今晚只睡觉”，妄天尊的语气突然生硬了几分。
柳望舒简直求之不得，她今天只是为了验证眼前这人的真假。
可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好，这几日你也累了。”
她一件一件脱去妄天尊的衣袍，在上衣被完全脱下时，屋子里突然一片漆黑。
“怎么了”，柳望舒一惊，以为自己的意图被察觉。
妄天尊以为她害怕，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应该是蜡烛燃尽了。”
只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力道，拍的柳望舒差点吐血。
“好”，柳望舒艰难的应了一声，“别拍了。”
妄天尊这才反应过来，“那，我们就寝？”
柳望舒心里直说晦气，最重要的目的没达到。
她三步跨作两步窜上了床，紧紧贴着墙根，留下了好大一块空位。
当妄天尊过来时，有些不解，“离那么远做什么。”
既然是夫妻睡觉，不说同被而眠，也不该离这么远啊。
不知道怎么，他有一个想法，若是这床能分两半，柳望舒一定会这么干。
“我怕你碰到我伤口”，柳望舒解释道：“我怕疼，你知道的。”
妄天尊想了想，有几分道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躺在了柳望舒一边。
只是两人之间几乎还可以再睡两个人，压根看不出来同床而眠的样子，可在妄天尊看来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至少，不是他一个人了。
过了许久，他突然喊了一声：“睡了？”
柳望舒正在想事情，被他这么一问打断思绪，有些生气，便故意不理他。
妄天尊等了许久也没得到回应，便撑起身子往柳望舒那便挪了挪。
双眼紧闭的柳望舒能清晰的听到被褥摩擦的窸窣声，心里一紧。
这家伙要干什么，不会是想偷偷…
妄天尊还在不断靠近，他尽量放缓动作，减小动静，生怕吵着已经“睡着”的柳望舒。
他撑着脑袋，借着月光看着柳望舒的侧颜，是他在梦里想了千百次的样子。
上一世，他也曾让画师画过柳望舒的画像，可那些人却画不出她一分的美。
他的手穿过月光，轻轻的碰了一下柳望舒的脸，是温热的。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他能做的，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