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今夜之后，不死不休！
蒋瓛心中一惊，忙道：“四皇孙殿下，不可任性胡来。”
朱允熞拿出真龙玉佩，冷冷道：“蒋大人，接令吧。”
真龙玉佩，如朕亲临。
蒋瓛跪而行礼：“遵命！”
转身出门，身后又响起了朱允熞的声音。
“从现在开始，镇抚司衙门的所有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有一人私自离开，否则，杀无赦。”
“无论何人，若在今晚将这里的消息偷偷传递出去，我朱允熞此生必与他不死不休。”
“纵然我现在杀不了他，将来也一定会灭他全族。”
蒋瓛猛地怔住。
他决定听从朱允熞的命令，是因为老朱曾经交待过，要将朱允熞看作是大人，而非小孩。
要将朱允熞的命令，当作是老朱的圣旨来执行。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当然牢牢记得老朱的旨意。
更别说，朱允熞还拿出真龙玉佩这样的信物。
但服从命令归服从命令，这么大的事，他肯定是要派人去禀报陛下的。
在大明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能爬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蒋瓛很清楚事情的轻重。
然而，朱允熞这道命令，却直接将他的路堵死了。
他蓦然回首，却见朱允熞仍坐在床边，握着徐妙锦的手，表情平静。
尚未长大的身体，稚嫩的面容，诉说着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份。
但这一刻。
蒋瓛明显感到，朱允熞的身上，已布满杀机。
那种感觉，就比锦衣卫里最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还要恐怖。
他也明白，朱允熞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他说得出，也做得到。
“是，殿下。”
蒋瓛应声，退了出去。
“你想做什么？”
待到蒋瓛走出房间之后，徐妙锦方问道。
“莺儿死了，我的侍卫都死了，你也受了重伤，我要报仇。”朱允熞的声音平静无比。
“所以，你要带兵去屠了吴家？”徐妙锦反问道。
朱允熞沉声道：“区区一个吴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但既然他们敢出手，那就要准备付出代价。”
“而且，正常来说，锦衣卫和衙门调查此事，需要时间。”
“吴忘庚绝对想不到，你认出了他，我现在带人过去，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徐妙锦道：“为什么不将此事禀告你皇爷爷，他一定会严厉处理的。”
朱允熞摇了摇头，道：“蒋瓛说得不错，我们没有证据，仅凭你看过一眼，不足为证。”
“吴忘庚如果不是傻子的话，就不会用自己府上的人来行刺。”
“那群黑衣人，肯定是他招蓦来的亡命之徒。”
“如果我猜得不错，现在仅剩的几名黑衣刺客，现在肯定也早就已被人灭口了。”
“入宫让皇爷爷下旨，让有司衙门去查，这也需要时间。”
“消息会走露，吴家也有了更多的准备时间。”
“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查无实证。”
“之前蒋瓛也说了，吴忘庚不是普通的豪商，他在苏州的威望很高，是有名的大善人。”
“没有证据，就无法将他定罪。”
徐妙锦叹气道：“就算我们没有证据，不能以此来定吴忘庚的罪。但要对付一个商贾，也还有无数种方法，犯不着为他如此冲动，给人留下弹劾你的把柄。”
不要说朱允熞是老朱最宠爱的皇孙，就是她徐妙锦，哪怕徐达早已去世，但以徐家在朝野的影响力，她一样的有很多种方法，收拾一个商贾。
朱允熞摇了摇头，道：“吴家不过是咬人的狗，杀人的刀，我真正要对付的，是执刀之人。”
“只有在今晚以迅雷不及掩耳突袭吴府，才有可能找到吴家幕后指使者的线索。”
“反之，一旦给了他们准备时间，那就只能永远成为不解的迷案。”
“敢刺杀我的人，绝不是什么小人物。”
“有司衙门恐怕都是躲还来不及，不可能去深挖的。”
徐妙锦沉默不语。
半晌，她终于再度开口。
“刚才蒋瓛在这里，我不好说。”
“几年前，带吴忘庚去见我爹爹的，乃是你的二伯，秦王朱樉。”
朱允熞的身体骤然僵住。
他猜测过刺杀自己的人究竟会是谁。
毫无疑问，嫌疑最大的，肯定是朱家的人。
他只是一个孩子，与外人没有什么仇怨。
最大的利益纷争，无非也就是立储之争。
储君未立，朝野不定。
而受老朱宠爱的他，不知不觉间，便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想过朱棣，但又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
毕竟此次出行，是受朱棣的邀请。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第一个嫌疑人，就是朱棣。
朱棣应该没有那么蠢，会在这时候出手。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可能对方已经安排好了后路，洗涮了嫌疑。
其次，这是朱允炆，那么慈眉善目，殷殷关切的好兄长。
他或许没有超人的智慧，治国理政的能力更是一塌糊涂。
但是，朱允炆毫无疑问，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演员”。
朱标在世的时候，他就非常的孝顺。
生病期间，昼夜侍候。
在朱元璋面前，更是如此。
历史上，他登基继位之后，便立即改弦更张，重用文官。
一改朱元璋打压江浙的政策，同时削藩，杀亲戚。
建文朝的诸多政策，与朱元璋时期截然不同。
这说明他心中对老朱的治国理念，是丝毫也不以为然的。
但在老朱还在世的时候，无论是当面还是背着，朱允炆都表现出对老朱的国策完全赞同的态度。
世人都认为他一定会是一位仁爱的君主。
谁也没有想到，他一登临大位，就举起了屠刀。
他既然能设计逼朱允熞当众写诗词，又悄悄盗走他的真龙玉佩。
那同样也能派人来袭杀他。
长兄如父，兄弟情深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
朱允炆的嫌疑很大。
这也是朱允熞没有选择直接回府的原因之一。
但朱允熞也没有想到，吴家的背后，竟然是秦王朱樉，这个他一直忽略的人。
因为他基本上没有与这位二叔朱樉打过交道，也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他。
确实。
朱标一死，按顺位来说，排名老二的朱樉才是皇帝宝座的第一继承人。
越过儿子，直接传位给孙子，还是很少见的。
“这说明不了什么。”徐妙锦道：“秦王完全可以说，他与吴忘庚只是认识而已，吴忘庚做的事，与他无关。”
“你皇爷爷虽然杀人如麻，但唯独对自己的子孙后代，十分袒护。”
“秦王做的出格的事很多，也就是训斥一顿而已。”
“像这样的事，更是根本影响不了他丝毫。”
朱允熞面无表情的听完，平静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外面，天色早黑。
几百名锦衣卫持刀肃立。
风起。
夜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