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呆愣地张着嘴。
她这算是，乌鸦嘴吗？
篮球场上，童卓得意至极，正要扯出笑，余光却瞥见江瑶满脸焦急扯着凌圈圈跑了过来。
他脊背一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连忙绷起脸，“原川，刚刚我是正常防守，是你自己撞到我的手肘的！”
听到这句话，江瑶怒气冲冲跨到童卓面前，“你放屁！原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故意往你手上撞！”
童卓一阵心虚，瞥到凌圈圈的脸，还是咬牙强撑道：“反正我不是故意的，不信你问裁判。”
裁判还没说话，原川的队友程罗砰地把球砸到地上，上前一把扯住童卓的衣领：
“问裁判？谁不知道裁判是你的教练，他怎么可能不偏袒你！”
童卓脸色一沉，反手拧住程罗的手腕，手上一用力一崴，趁他吃痛失力，重重把他推倒在地。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们不相信，刚刚那个球可以不算，我们重新开球！”
这对童卓来说，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的退步。
若是以往，他连一句解释都不会有。
“重新开球？有什么用？”
江瑶搂着原川，恨不得朝童卓身上咬一口，“原川都已经受伤了，重新开球，难道时光能倒流回他受伤之前吗？”
童卓一窒，眸色翻滚着浓墨扫向江瑶，“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瑶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
凌圈圈皱眉，往她身前挡了一步。
童卓当即恨不得一口咬掉舌头，连忙改口道：“大不了刚刚那个球，算我们输，这总可以了吧。”
童卓的队友全都摆出见鬼的神情。
不过，这样一来，程罗他们也不再揪着童卓伤人这点不放。
江瑶扶着原川就要离场，童卓忽然扬声喊住她，“等等！”
顶着众人怪异的目光，他涨红脸，很是难为情地开口：“刚刚，对不起。”
他没说这声道歉是说给谁的，但江瑶撇撇嘴，勉为其难没有揪着不放。
凌圈圈的脸色便也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童卓见状，原本有些黯然的心情瞬间又多云转晴，跟在凌圈圈身后亦步亦趋，半是忐忑半是讨好道：
“凌圈圈，你来看比赛怎么不跟我说！你选的位置离看台那么远，要不要我帮你选几个好位置，就当我为刚刚的事情道歉。”
这句话，登时又叫旁人惊掉下巴。
篮球场上碰碰撞撞再常见不过，更不用说，童卓以前看人不惯的时候，当众动手也不少见。童卓什么时候道歉过？
更不用说，在被他打伤的人面前低声下气。
这个原川什么来头，怎么就能让童卓这么忍气吞声？难道，又是因为凌圈圈？
不少人泛起嘀咕，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带着他们去欺负人又算怎么回事。
凌圈圈驻足片刻，摇头轻声道：“不用，我们要走了。”
她们只是来看原川而已。
童卓听明白她的潜台词，原本无知无觉的掌心处，忽然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不能再看一会吗？”
童卓声音很轻，透露着些许哀求的味道。
凌圈圈淡淡瞥了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对上他的时候，连以前的嫌恶都不曾有，只有冷漠。
他又做错了。
童卓死死攥着拳头，他不该一时意气故意去撞原川。
即使所有人都没法从他身上找出错处，可在凌圈圈心里，不需要任何证据就能宣判他的罪过。
江盛就在这时候从工作人员出入的通道现身，正巧看到童卓满脸黏黏糊糊的神情，看得他一阵怒火中烧。
“这就是你说的在上自习？”他猛地转头，凛冽目光刮向江瑶。
这个臭丫头，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骗他！
做别的也就算了，竟然带着凌圈圈来看童卓打篮球！
要不是问了她的同班同学，今天还不一定能捉到她。
江瑶心头一颤，皮笑肉不笑，“自习完了，就随便来体育馆逛逛……原川比赛呢……”
“比了个寂寞？”看着被江瑶搀扶着的男生，江盛脸色比墨汁还黑。
被一个手掌残废的打得受伤，就这样江瑶还看得上？
要是换成是他，哪轮得到童卓在凌圈圈面前耍帅，早就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江瑶一阵干笑，不敢再接话，疯狂朝着凌圈圈打眼色。
凌圈圈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抿着唇正要解围，身后的童卓忽然扬声道：“圈圈，谢谢你来看我，下次我给你留最前排的票！”
江盛忽然抬眸，目光如寒风割向童卓。
童卓心中一悸，却还是不服输地跟他对视，甚至跨腿往前走了两步。
他知道，凌圈圈跟他在一起已经是定局，可是在童卓看来，江盛根本就不配！
不过是个坐过牢的小混混，运气好才有今天，他凭什么跟凌圈圈在一起！
“不止是票！”童卓咬牙，一字一顿：“所有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江盛脸色一黑，忽地上前搂过凌圈圈，垂头深深吻了上去。
少女的唇像是三月的春风，从贴合处吹出一阵一阵酥麻。
江盛忍不住搂得更紧。
“唔！”
凌圈圈闷哼一声，脸色火烧似地红了起来。
江盛时时刻刻观察着她的反应，这个吻并未太深入，就迅速放开了她。
凌圈圈浑身绷得僵硬，在江盛的注视下，她的身子一寸一寸变得冰冷。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半是强迫的亲吻亲吻，尤其是顶着童卓那么凌厉赤裸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就勾起她前世那些绝望而羞耻的回忆！
她害怕而畏惧的神情太过明显，江盛心中一惊，“怎么了？生气了？”
凌圈圈涨红了脸，眼中已经泛起水光。
眼看江盛伸手朝她脸上抚来，她眼眶里的眼泪啪嗒掉落，好似所有的尊严都被踩碎一般，忽然转身快速朝着出口落荒而逃。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江盛棱角分明的下巴一寸寸紧绷了起来，先前亲吻时生出的旖旎暧昧尽数消散。
与之相反，凝重和醋意，像涨潮一般飞快地涌上心头。
凌圈圈这两次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上次问刘令含的事情也好，这次在人前接吻也好，她的眼睛里，盛满了对自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