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钱厂长以为我牟启中给不起钱？”
牟启中站在桑塔纳面前，颐指气使的反问了一句。
之前他当倒爷其实赚了不少钱。
但是那些钱都被他花在这身行头上了。
身上虽然还有点小积蓄，可那也就几万块钱。
这个年代，能有几万块存款确实也不算个小数目了，但是想参与到罐头换飞机这场壮举当中，连个飞机轮子都买不起。
所以，老牟能玩的，就是打个信息差，空手套白狼。
“不会，不会，牟老板生意做的那么大，当然不会给不起钱。”
厂子里已经好久没开张，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超级大主顾，老钱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毕竟要是大老板跑了怎么办？
“你知道就好，钱厂长，你不会以为，咱们就是八十万的小交易吧。”
牟启中大老板架势摆的十足，淡淡问道。
“啊？不是八十万？”
钱厂长看着牟启中，一脸莫名其妙。
厂子里积压了多少罐头，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价值大概在八十四万左右，但是牟启中一次性全要走了，他索性就给牟启中抹了个零头。
这笔账，他绝对不会出错。
“错！大错特错！”
“告诉你，这次咱们最少是笔千万级别的大生意！”
“就你们仓库里这点货，连给我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老牟装模作样的掏出根雪茄出来，身后一个跟班马上会意，跑过来掏出打火机帮忙点火。
“就是，咱们牟老板这次可不是想和你们定八十万的货，而是想和你们订五千万的货！”
“还厂长呢，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边上另外一个狗腿子，非常巧妙的帮老牟继续装逼。
“五，五千万？牟老板，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钱老板一听这个数字，当时人就傻了。
他仓库里货也就八十多万，五千万，那岂不是要他们的库存再翻上六十倍？
这是什么概念！
“我刚才说了，你们这点货，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你们加班加点全力生产，反正你们这段时间的订单，我全包了。”
老牟瞥了眼钱厂长，b装的非常到位。
他从二十岁就出来闯荡，走南闯北，从一穷二白弄到现在好歹搞出点名声，最擅长的就是装大老板空手套白狼。
不把人先唬住，他还怎么白嫖这批罐头？
“牟老板，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和咱们签价值五千万订单的罐头？”
钱厂长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即便是前两年，第一罐头厂最辉煌的时候，一年销售额也就一千万顶天了。
这两年市场竞争力大了，他们的销售额已经断崖式下跌，每年的销售额能有两百万就不错了。
可现在牟启中一开口，就是他们二三十年的销售额，如何能不让这位钱厂长惊讶？
“厂长，这么大的订单，咱们得注意啊，可千万别是遇到骗子了。”
厂里的会计是个老人，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小心拉了下厂长的衣服，低声提醒。
闻言钱厂长也用怀疑的眼神审视牟启中。
会计说的不错，张口闭口就是五千万订单，这家伙搞不好真是个骗子。
毕竟这么大量，太不真实了。
“切，还真是些乡巴佬，鼠目寸光！”
“知不知道，咱们牟老板准备拿你们这批罐头干什么？”
老牟后面两个跟班都是他的发小，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这些年走南闯北，最熟悉的就是和老牟一起扯虎皮。
“罐头除了吃还能干什么？”
钱厂长下意识的回复道。
“短了，短视了不是？”
“看看这是什么？咱们和c航签的合作意向书！”
“看到没，上面可是有张总的大名还有c航的章！”
说着，那个狗腿子趾高气昂的掏出一份协议。
这份协议比较简单，就是个草稿，但是上面c航张总的签字还有公章可都是真的。
这个年代的信息比较闭塞，其实牟启中玩的套路也很简单。
和毛熊那边的合作商说他手上有几千万的罐头，和c航这边说他手上有渠道能搞到图-145运输机，最后再和罐头厂这边说，他手上有这两方的渠道。
三方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他在其中当个二道贩子，空手套白狼。
“罐头换图-145运输机？”
看清楚协议上的字，钱厂长忍不住嘴巴张成了o形。
在他的潜意识里，飞机那是多高大上的玩意，就凭他们手上这些罐头，也能换那玩意？
但是c航张总的签字，以及c航的公章又实实在在在上面，根本做不了假。
这他娘的也行？
“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还不赶紧安排工人把仓库里的罐头全部装车，然后加班加点的赶紧生产？”
“等咱们牟老板把飞机换回来了，钱一分不少的结给你们！”
那个狗腿子收起协议书，不耐烦的催促钱厂长赶紧装车。
钱厂长到现在脑袋都是迷糊的，打死他也想不到，他们生产出来的罐头也能和高大上的飞机扯上关系。
只能下意识的让工人先安排装车。
等对方把他们仓库里八十几万的罐头搬空了，大卡车已经离开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对方竟然一毛钱都没给他。
“算了，几千万的罐头订单，还有c航这边的协议书，八十万的货，欠着就欠着吧。”
钱厂长最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而就在牟启中一伙人离开不到半小时，薛山这边就找了上来。
洛城那边的所有货都被他给收光了，只能把目光又盯到不远的巴城这边。
然而等他到了第一罐头厂之后，才愕然的发现。
堂堂巴城最大的国营罐头厂里面，竟然连一瓶罐头都没有了。
“啥情况，现在罐头都卖的这么好了，一瓶都没了？”
薛山人都傻了。
“不对啊老钱，之前你不是还和我们抱怨，说现在罐头市场不景气，厂子里积压了好几仓库的罐头，还让咱们帮忙想想办法的吗？”
跟着薛山过来的，还有巴城这边一位领导。
“不是罐头卖的好，而是咱们今天遇到了一位大老板，一口气把咱们的罐头全拉走了。”
钱厂长闻言，苦笑着把刚才发生的事全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