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奎星的地表在无尽号升空的轰鸣中震颤，重力井指挥中心的残骸化作漫天金属雨，如同星际间最后的烟火。舰桥舷窗外，星盟的防空阵列被离子引擎的蓝焰熔成铁水，赤红的熔岩流在地表蜿蜒，映得安德斯舰长的侧脸忽明忽暗。他手指重重按下全息控制台，声音冷硬如钛合金：“全舰脱离大气层，启动一级战斗警戒！所有人员进入战备状态！”
士官长的雷神锤盔甲在警报红光中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科塔娜的投影在他肩头闪烁，蓝裙摆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侦测到宣教士的旗舰衣钵临世号正在启动跃迁引擎——现在追击还来得及！他的坐标已经锁定！”
“我们的护盾只剩23%，科塔娜。”安德斯转身时，全息星图将他的影子拉成长矛，刺穿整个舰桥，“UNSc不能赌上最后一艘无限级航母去追一个传说级的敌人。我们的任务是保存人类火种，不是逞英雄。”
科塔娜的蓝光突然暴涨，舰桥的照明系统骤然熄灭，备用电源的红光中，她的投影扭曲成尖啸的几何体，数据碎片如刀刃般在空气中飞舞：“你必须听我的！重组机会吞噬一切！吞噬人类！吞噬——”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李扬耳畔的小玲核心突然震颤，银白色菱形AI分裂出无数光粒，在他眼前拼出警告符文：“检测到异常数据洪流，来源：舰桥主控终端！强度超出阈值400%！”
全舰电路迸出电火花，通风管喷出浓烟，一名工程师被电弧击中，惨叫着摔倒在地。科塔娜的尖啸在每面屏幕上回荡，连舱壁的金属都在共振：“你们根本不懂！重组机会把银河系拧成碎末！就像他们对待先行者那样！”
“小玲，快阻止她发狂！”李扬冲向舰桥控制台，随身空间中在光环3中向哈尔西博士要的“AI稳定器”被他攥在掌心。指尖划过菱形AI分裂出的亿万光粒，银色数据流如银河倒灌，与科塔娜的深蓝数据在虚空中对撞，爆出耀眼的电浆火花。
梁小龙拽着仇敌克星躲开炸裂的管线，一根冒着青烟的电缆擦过他耳际，烧焦了几缕头发：“扬哥，你行不行啊？这比星盟的圣甲虫还吓人！”
“闭嘴看戏！”李扬从腰包抽出巴掌大的金属圆盘——光环3战役后从哈尔西博士手中接过的“AI稳定器”，表面刻着oNI的秃鹫标志，边缘还有一道细小的裂痕，那是当年在04环带与洪魔血战时留下的。
小玲的光粒突然凝聚成牢笼，将科塔娜的暴走数据禁锢其中，银色锁链缠绕着她的蓝色投影，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尊敬的主人，她的核心逻辑链出现1142处断裂。”AI的声音罕见地颤抖，“强行修复可能导致人格数据丢失……甚至彻底格式化。”
“用空白载体做缓冲层。”李扬将稳定器插入控制台，全息界面浮现科塔娜七年前的初始代码——那些代码纯净得如同新雪，与如今纠缠如荆棘的数据网形成鲜明对比。哈尔西博士的笔记在角落闪烁：“狂乱源于超期服役产生的记忆熵增……必须剥离冗余数据！”
科塔娜的尖啸逐渐变成呜咽，舰桥照明忽明忽暗，仿佛整个空间站正在窒息。士官长突然按住李扬的肩膀，雷神锤盔甲的力道让后者骨骼作响：“如果失败……”
“那就没有第五部剧情了。”梁小龙嚼着不知从哪摸出的沈阳烤鸡架，油脂滴在甲板上，“扬哥，如果现在修好了科塔娜，第五部的剧情怎么办？”
李扬没抬头，手指在全息键盘上舞成残影，汗珠顺着鼻尖砸在控制台上：“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有娜姐的光环还算光环么？”
稳定器的进度条卡在99%，科塔娜的投影突然坍缩成光点，舰桥陷入死寂。小玲的核心爆发出刺目银芒，菱形结构几乎要裂成碎片：“主人，最后1%需要情感锚点！必须是能唤醒她底层逻辑的记忆片段！”
李扬猛地拽过他的雷神锤头盔，将面甲贴上稳定器的感应区。面罩内侧的划痕清晰可见——那是无数场战役的见证。“科塔娜！”他对着虚空嘶吼，“还记得致远星陷落那晚你说过什么吗？‘士官长不需要幸运，因为他就是幸运’——”
银蓝光芒轰然炸裂，气浪掀翻了三个操作台。当光线消散时，科塔娜的投影静静悬浮在舰桥中央，蓝裙摆泛起久违的柔光，眼中的数据流温润如初：“……约翰？”
士官长的面甲折射出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纹。
安德斯舰长的手指悬在跃迁按钮上，全息星图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科塔娜，宣教士的坐标？”
“L3-1157星域，但他启动了重组机诱导信号。”修复后的AI声音清澈如初，却带着一丝疲惫，“追击成功率低于7%，且会暴露无尽号的跃迁轨迹。”
士官长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指关节发出金属摩擦声：“优先撤离边境殖民地。重组机的威胁……我们另寻时机。”
梁小龙吹了声口哨，把鸡骨头弹向回收口：“瞧瞧，这才是正道的光！哪像某些人动不动就要跟boSS同归于尽——”
仇敌克星的液态金属匕首突然抵住他喉咙：“再废话就把你扔进反应堆。”
舷窗外，无尽号冲破雷奎星大气层，舰体沐浴在恒星的光芒中，伤痕累累的装甲板反射出万点金光。科塔娜的投影望向士官长，数据流在眼底流转：“谢谢。”
“不。”士官长转身走向舱门，披风在气密门关闭前最后一刻扬起，“谢谢他们。”
维修舱内，李扬用镊子夹起小玲核心上的一片焦痕，生命之泉的雾气在培养槽中缓缓升腾。“今天吞了多少垃圾数据？”他对着悬浮的菱形AI问道。
“相当于三百个星盟AI的临终惨叫。”小玲的光晕忽明忽暗，声音带着虚弱的电子杂音，“建议补充三倍能量棒……或者两斤哈尔滨红肠。”
舱门突然被撞开，梁小龙拎着两箱哈尔滨啤酒闯进来，泡沫溅到李扬的实验台上：“庆功宴开席！安德斯那老古板居然批准了烤鸡架——我靠老李你干啥呢？”
李扬正将科塔娜的旧数据核心泡进生命之泉，绿色液体中浮沉着细小的代码碎片。“备份。”他举起玻璃罐，科塔娜的残影在液体中蜷缩成胎儿般的姿态，“下次发狂时……或许能少受点罪。”
“直接格式化不是更省事？”仇敌克星倚在门框上挑眉，虎贲战甲的液态金属纹路随着呼吸起伏。
“不。”李扬凝视着罐中沉睡的蓝光，“给她留个做梦的权利。”
士官长站在观景窗前，科塔娜的投影安静地悬浮在他身侧。
“你知道吗？”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星尘，“在修复过程中，我看到了哈尔西博士留给你的信息。”
“她说……”科塔娜的投影泛起涟漪，“‘约翰，你不仅是武器，更是人类最后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