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头戴珠钗的近侍凑上来，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没上去挑拣，一边对谢清晏低语道：
“殿下，她们也是物尽其用...”
言下之意，反正砸都砸了，她们捡些出去卖也不算使坏。
谢清晏瞥她一眼：“和稀泥也要脑子的，你连本宫为何生气都不清楚，在这显什么眼？”
那近侍也跪下来，与一群婢子一样磕头认错起来。
哀声连连，像极了被痛打的狗。
谢清晏听着很烦，随意挑选幸运奴婢，重重地踹了几脚，撒了些气后对那近侍道：
“你过来，回我，本宫是谁？”
那近侍被问得莫名其妙，颤声道：“您...您是太子殿下...”
“很好，再答，我大齐一共几位公主，几位皇子？”
“公主一、一位，皇子有您...与在湘洲之藩的...”
谢清晏冷声打断，嘲道：“那等被赶出京的废物也算得上皇子？”
近侍连忙摇头，额上已出了汗珠：“不算...不算...皇子只有您...”
她话音刚落，谢清晏便使劲将她踹倒，一脚踩上那婢子的背，厉声道：
“既知本宫与公主身份尊贵，你等鼠辈还敢怠慢？！她单纯，你们这些贱人就暗地作践她？！！利用她，还嘲笑她？！！”
她说着说着更怒了，难免又踩了那近侍几脚，那近侍连连呼痛，头上的珠钗落了一地。
在内殿的谢清璇听了动静，慢慢踱步出来。
她似乎已经消气了，见了怒火中烧的谢清晏，淡淡道：“哥，人家受我这脾气，给些赏钱也是应该的。”
“你的臭脾气就是她们惯的！你知不知道她们在后面怎么说你的！？”
谢清璇释然地笑了笑，道：“她们不说出来，心里难道就不那样想了？我早就是笑话了...停了吧哥，头一次见你打人呢。”
那近侍被谢清晏踹得几乎要晕过去，听到谢清璇为她说话，便又艰难地开口道：“太子殿下...犯错的是她们，为何只罚奴婢...”
谢清晏又踹了一脚上去，这一脚格外地重：“你是这宫中管事，上行下效，若你不是贱人，怎么会带出一群白眼狼？”
“殿下饶命....公主救我....”
谢清璇扯了扯她的衣袖劝阻，终于，谢清晏停住了。
她蹲下身，对那死狗般的近侍冷声道：
“其余宫人，一共八个，你想办法处置她们。她们的下场越惨，你就越好过。当然，她们要是死了，你也去死。”
话落，谢清晏牵着谢清璇进了内殿。
内殿也是一片狼藉，器物稀碎了一地，砸这么多东西，就算气不消，也会累得要歇会——虽耗钱财，但的确能让人冷静。
幸好，床榻还有能坐的地方。
两人坐下，谢清晏看着黯然的谢清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谢清璇先开口了：“他看了那封信，有什么话让哥哥带给我吗？”
张琦玉压根就没看那封信...这件事要怎么给谢清璇说呢？
谢清晏支支吾吾道：“他说，他说...他负了你。”
此话一出，谢清璇摇了摇头，道：“哥，你肯定没把我的信给他看。”
“为何？”
“因为信中写的是，我理解他的选择，理解他为了张家...”谢清璇哭起来，伸手向上抹着眼泪：“你们都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可我怎么会真的一点都不懂？”
谢清晏垂了垂头，轻声道：“他说他不该说你脾气差...他是愿意骄纵你的...还有就是，让我快些为你寻个好夫婿，他怕父皇随意把你许了人...”
谢清璇难以置信地问：“那他为何要去赵家提亲？”
这便是她大发脾气的原因了。
谢清晏叹了口气，这话她本是不愿意说的——既然无缘，就不要多添妄念。
“他...他会悔婚的，这样名声臭了，京中便没有人家敢把女儿家许给他了...他说，他会终身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