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场发起脾气：“苏婉茹！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我们好歹都确定关系了，你就是这么当女朋友的？”
“你也知道我们确定关系了？”苏婉茹恼羞成怒，声音抬高几分：“看你一个劲跟李秀君那狐媚子献殷勤的可怜样，我还以为她才是你女朋友！”
啪——
脸庞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懵了一瞬，胡乱套上鞋，摔门而去：“顾铭，你真是一丝一毫都比不过你三叔！”
这段话就像打开记忆深处的钥匙，各种平时经历的对比和打击，疯狂宣泄出来。
顾清明名义上虽然是他的三叔，但是出生晚，也就大了个六七岁。
从小时候有意识起，就被大人们拿来疯狂做比较，比学习比功课，等长大之后，又比人品比成就。
完全就是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现在连他的女朋友，也要说自己比不过三叔。
顾铭再也抑制不住不断喷溅的怒火，手往桌上重重一挥，碗筷劈里啪啦摔在地上，砸的稀碎。
服务员听到动静，赶紧敲门进来，看着满
地的狼藉，心惊胆战地拿着计算器算着损失。
天杀的，这人发什么疯不好，偏偏要把老板好不容易从欧洲定制的餐具给破坏了。要是少算了价格，她这点工资还不够抵一个茶杯。
算好了价格，颤颤巍巍把计算器放在他面前：“先生，加上您这桌的消费，总共是这个数，您看您是付现金还是刷信用卡？”
本来还在气头上，视线接触到显示屏的数字时，彻底息了火。
要是早知道那几只破碗那么贵，顾铭说什么也不可能摔地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掏空钱包，再勉强加上几张信用卡的额度，补上了这笔巨大的窟窿。
眼见离和小混混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好不容易凑出的几万转头打水漂，还附带连添一笔负债。
愁的他顿时慌了神。
……
李秀君和顾清明并没有直接回顾家，而是打道来到了一医院。
李老爷子吃完饭散了会儿步，按照惯例守在大厅，跟隔壁病房的老爷爷老太太们，边唠嗑边看着黑白电视。
球面屏幕极小，隔的又远，对于这帮老年人和近视群体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
好在声音开的挺大，模模糊糊也等于是看个热闹。
“我女儿今天给我来电话，说我孙子被京市什么工业大学录取了，再过个月就要来报道，我老宋家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
“谁家还没个大学生了？我孙子也考到申市的双旦去了，怎么样，听说算是全国排名第三的大学。”
听了这么多，李老爷子也按耐不住显摆的心思：“我家孙女可是考到了京大，京大你们知道吧，最好的大学。哎，平时也没怎么管过她，全靠她自己……”
老爷爷老太太们一下住了嘴，纷纷艳羡不已。
隔的老远，李秀君就听见爷爷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摇了摇头。
“爷爷，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养精蓄锐。你是不是又趁着沈姨忙去了，偷偷跑出来的？”
提到这桩，李老爷子瞬间没声音了，怕被他们笑话，连忙推搡着人走：“这么早也睡不着，我就出来溜达两圈，行行行，咱们现在就回去。”
那群老家伙们完全不给他面子，报复般地告着状。
“小姑娘，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爷爷，他中午喝药时，我亲眼看到他倒了一大半，生了病不好好吃药怎么行。”
“还休息，你没来的几天，他天天折磨我们到十点十一点，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折腾……”
“别胡说八道！”李老爷子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不讲革命情，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等你们家里人来了，我保证一件不落地全抖出去。”
顾清明听得好笑，推着轮椅避免“战况”进一步闹大。
直到回到病房，对上孙女阴沉沉的脸色时，才心虚地解释。
“这不是中药熬得太苦了，喝得我中饭都要吐出来，反正也没落下，少喝点也没太大的关系。”
李秀君坐在床边，气呼呼地说道：“大后天就要去化疗了，爷爷你现在不好好休息，到时候怎么熬得住。这几天我会请假，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
李老爷子心下一喜，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你上班的地方会让你隔三差五请假？不成不成，还是下了班之后再来看我，爷爷就待在医院里，又不会跑。”
跑是不可能跑，只是这段时间不陪着爷爷，心里实在不安。
前几天忙着回老家要钱，已经请过一次假了，再请一次，只怕学校也不会答应。
实在不行，干脆辞了先不去了。
顾清明看出爷孙俩的顾虑，让他们放宽心：“没事，图书馆那边我叫了人，帮忙顶替几天位置，你好好陪着李叔叔就是。”
知道她要留下陪护，赶紧去超市买了新牙刷和毛巾，整整齐齐的摆在洗漱台上。
李秀君问完医生相关注意事项，再回来，发现三叔已经不见了踪影。
爷爷已经昏昏沉沉睡去，旁边的陪护床上，套好了被褥和枕头，她一躺下，就嗅到了满是晒过阳光的清香。
想到某人忙碌时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
一夜很快过去。
李秀君轻手轻脚爬起来，到卫生间先行刷牙洗脸。
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把爷爷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和病房的窗帘洗干净，拿到楼下去晾晒。
顾清明提着早餐，瞧见忙碌着的身影，忍不住调侃：“这么早，是谁家的田螺姑娘就开始干活了？”
“三叔真是会说笑。”头也没移，从衣袖上捏起几个塑料夹，固定在晾衣绳上：“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帮我准备好了日常用品，今天一大早，还送来爱心早餐。”
“你说这份恩情，我该怎么报答？”
以身相许四个字卡在喉咙里，顾清明右手握拳在唇边咳了声，硬生生岔开：“报答就不用了，只要能帮到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