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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的大名，多年前我便听家师说过，能忍住那种级别的冲动，道长的修行，在下钦佩不已。”
不仅是话语间，即便是肖自在的脸上，都满是钦佩之意。
“还行吧，忍着忍着……就习惯了。”张沐泽淡淡道。
“习惯？”肖自在面色微妙，紧紧地盯着张沐泽。
“你这颗躁动的心，可不习惯啊……”
公司这次突然给他安排的任务，其实他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是一群被制造出来的游客罢了，保护这些人，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吸引力。
之所以答应，完全是因为眼前的张沐泽啊。
这个人，可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能让他师父解空大师给他评为榜样，标杆，并让他学习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单纯的天才。
这股极致压抑的炁，同类吗……
肖自在的眼中浮现一丝审视的意味。
“……”
“压抑这么久，二十余年也仅仅释放过一次，你不累吗？”肖自在诚心问道。
即便是他这个出身佛门的人，历经佛法熏陶压制杀心的，都难免出现失控，错误捕食的情况，而这个人的冲动，可在他之上啊！
可张沐泽是修道的，道家修行讲究顺其自然，他是怎么做到压制的这么完美的？
居然没有一次失控，就连这种极致的冲动都能做到收放自如……
“堵不如疏，憋得太久，会出事的。”肖自在劝道。
若是之前，仅仅依靠他师父给他的那些介绍，他能将这个人当做病友，但现在，近距离观察之后，二者相较……他这病还算轻的了。
“堵不如疏……”张沐泽抬头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
“确实，只不过，我也没堵。”
“没堵？”肖自在面露疑惑。
不应该啊？这种程度的冲动，怎么可能没堵呢？
难不成天师府……不，不可能，这可是师父给他树立的榜样。
“我确实没堵，只不过，我发泄的方式和你不一样。”张沐泽看向肖自在，
“你向外寻求释放，而我，向内寻求解脱。”
“……”
“向内？”肖自在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难以言表的神色。
“杀己？”
居然将对杀戮的渴望转向自身？
这……前辈啊！
良师益友！
他这一趟，来的值啊！
“……”
“他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陆玲珑看向黑管儿，小声问道。
“……”黑管儿。
我怎么知道？以前张沐泽也不像是变态啊……
“你要是能听懂的话，那你离变态也就不远了。”曲彤悠悠道。
“……什么变态？”陆玲珑真的没看懂这俩人。
明明才刚认识，却感觉他们俩……很聊得来！
“……”
曲彤看了看前面的张沐泽，犹豫了一下。
要是让这小姑娘知道自己认识这么多年的小男人是个渴望杀戮的变态……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夕阳西下，断肠人……”
张沐泽回头瞥了一眼曲彤，“在哪儿呢？”
“……”曲彤。
你特喵的……
“在天涯。”
没好气的斜了一眼张沐泽，曲彤再次抱手看起了风景。
双全手是能治重伤，但不代表她不疼！
那穿肠破肚的酸爽，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
“我们俩的情况不一样，我的方法你不一定适用。”
警告了一下曲彤，张沐泽再次回归正题。
“怎么说？”肖自在很好奇。
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于杀戮的冲动远在他之上，但是，他却能压制的如此完美，不外漏一丝一毫。
对上肖自在求知的眼神，张沐泽想了想，解释道：
“如果说你是为了享受，那我，只是单纯的……游戏。”
“游戏？”肖自在愣了一下。
“对，游戏。”张沐泽杵着下巴，斟酌道。
“你会因为生命的流逝而感到愉悦，但我不会，能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死亡的前奏。”
“……”
“兽性？”肖自在猜测道。
“对。”张沐泽点点头，
“杀戮对于你而言，是正餐，是不可或缺的养分，但对于我而言，那仅仅只是娱乐，就像吃饱的老虎一样，杀戮不是为了进食，而是为了单纯的娱乐。”
“所以，我能自娱自乐，而且能压制住，但你……”
“长时间不进食会饿死的。”肖自在点点头。
他明白张沐泽的情况了。
同样爱好杀，但他们的病情完全不同，他是无可救药的变态，而张沐泽，原始兽性吗……
“你这情况可不正常啊。”搞清楚二人的差别后，肖自在问道。
原始兽性的杀戮欲望固然恐怖，但，不应该这么强，或者说，不可能有这么强烈的欲望。
张沐泽这股极致压抑的炁，就是他的人性在压制着那股原始兽性的冲动。
可问题就在这里了，已经压制过了，居然还有这么强烈的欲望，那……没压之前呢？
“我也不知道。”张沐泽耸耸肩。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冲动，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有了这种强烈的冲动。
小时候他师父问他在为什么生气，因为他的这股冲动的源头，就是愤怒。
极致的愤怒，无处发泄，只好转为强烈的杀欲。
这就是他那股变态杀意的来源。
他的杀气并不是杀人杀出来的，毕竟从小到大他就没杀过几个人，而且那东西是由愤怒转化而来的，所以很纯粹。
单纯为了杀而杀的杀意，并不包含其它感情，硬要说的话，也只有愤怒。
他这个宅男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东西。
他需要安静。
静功入定，是修行的基本功，而这一点，他到了八岁的时候才能勉强做到，因为他想静下来……很难！
他八岁第一次成功入定时，他师父就说过，他可能是龙虎山，或者说异人史上唯一一个，把静心神咒练到那种程度才能入定的异人。
龙虎山教的东西很多，但他时至今日最强的，不是雷法，不是金光，而是这个最基本的静心咒，这也是他唯一能和他师父水平相当的一招。
这辈子三岁之前的记忆他都迷迷糊糊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但是三岁之后，他就开始练静心咒了。
压了五年才勉强静下来，踏入修行。
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的那些悟性什么的，都是压出来的。
天才……他这个天才可能和传统意义的天才有点不同，别人时不时能达到的高压修行状态，他保持了二十年。
他这性命修行，甚至都不是他自愿的，而是，被迫。
大部分人性命的修行都是侧重命的修行，因为性命修性即便不平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顶多脾气不太好而已，但他不一样。
不先修性，他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