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翻过来，近一点，再近一点。”
“哎，东西是老的，但没什么用啊兄弟。”
“哎好，谢谢泉哥，谢谢泉哥。”
“来，咱们有请下一位持宝人。我们抽个一万的大福袋啊，每个人都参与一下，好久没抽过一万的大福袋了，这可是全网最大的福袋了，来，兄弟们再给上上人气票。”
那边不停有声音响起，汪小喵从胳膊里抬头，看到对面蘓万杨郝凑在一起看手机看的津津有味，黎蔟也探着头看，整个已经坐上桌子。
“哎，这摄像头怎么翻转啊。”
“就那么翻，来，家人们上上人气票。”
“好了好了，泉哥给看看这个怎么样，祖传的，就这一个。”
“来，近一点。”那声音顿了下，随即又说，“下去沉淀沉淀吧，来连下一个，别浪费时间。”
“你们在干嘛。”汪小喵打个哈欠，趴起来支着脑袋看他们，黎蔟忙回头看她，倒杯热茶推过来，“哦，看直播呢，鉴宝的。”
“鉴宝？你们还需要这个？”
“啊呀，这个可有意思了。”蘓万把手机推过来，笑嘻嘻道，“你看，这主播超搞笑。”
手机左边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另一边是张桌子，上面摆了几枚银币。公屏滚动很快，什么开不开门之类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来，翻一下，近一点，再翻一下。”眼镜男人指挥道，“另一个，翻一下，凑近点。”他推下眼镜，接着直播间发出机械音，“归零，归零，一零零零等于一千。”
“一千馒头一个是吗泉哥？”眼镜男人点点头，另外一边立即高兴道，“谢谢泉哥，谢谢泉哥。”，然后连麦挂断。
“一千馒头是什么意思？”她问，蘓万立即兴致勃勃解答起来，“馒头就是钱的意思，直播间不能说这些违禁词。还有比如说开门，开门就是真的，大开门就是特别特别真，下去沉淀呢就是这东西是假的。”
“就这么两眼就能认出来？”汪小喵挑眉，轻轻嘁了声，“该不会是搞什么节目效果吧，再说我们这行哪有这么抛头露面的，谁都知道树大招风。”
“试试不就知道了。”黎蔟点了连麦，“话说谁身上有古董，拿出来让他见识见识。”
“吴山居还差古董啊。”汪小喵伸个懒腰，顺势指指屏风后面，“里面多的是，不过我觉得没必要。”，说着指指一边的花瓶，“这屋子里每样都是古董，随便给他看看得了。”
“哟，姑娘晚上好啊。”
手机传出男主播的声音，汪小喵低头就见自己半张脸在画面当中。
“晚上好，泉哥晚上好。”蘓万在黎蔟黑脸前立即把手机拿过去，冲主播打了个招呼，“小弟有几个东西想让泉哥看看。”
“那你把东西拿出来啊。”主播撇撇嘴，忽然又问“哎，刚那妹妹跟你什么关系。”
“朋友，好朋友。”蘓万看着公屏飘起一片“嘴脸”，有点汗流浃背，万幸杨郝已经把花瓶抱过来，他忙翻转摄像头，“泉哥帮我看看这花瓶开不开门。”
汪小喵送了个白眼儿，转头去床上玩手机。听这人讲话就不像有什么本事的，无聊透顶。
“青花啊，来，近一点，再近点，转一下，这花纹不错啊，来看看底，拿起来看看底款。”蘓万抬抬手，杨郝立即把花瓶抱起来，就听那主播说，“大清雍正年制，哎哟，这底款，东西是老的没问题啊。”
“官窑的青花瓷，这品相很开门呀。”杨郝把花瓶放到桌上，那主播忽然提高音量，“哎，不是，小兄弟你什么家庭啊，好几万馒头的东西你拿来栽花啊？！”
“还真能看出来啊。”
汪小喵来了兴致，虽说这屋里都是宝贝古董，但有些她还真不知道来历，毕竟不是自己置办的。
“看看这个呢。”她把手机接过来对准梳妆台，“这个能不能看。”
“哟，小姑娘来看镜台呀，能看能看。”男人笑笑，声音温柔许多，“来靠近点看看花纹，嘶，这花纹不错啊，来拉远点看看纹路，哎呀，这纹路看着像黄花梨啊，这虎皮纹一看就是经典海南黄。”
“来看看整体结构。”汪小喵把手机撤开点，顺势拉开镜台柜门，他推推眼镜，凑屏幕近了些“哟，这镜台屏风雕的是喜鹊登梅啊，纹样不错，还是个三屏风雕花。来我再看看抽屉，哎，不错不错，通体黄花梨料子，一点不参假的。”
“开门，非常开门，最晚也是清代的黄花梨镜台。”上下左右一顿检查之后男人终于下了定论，又按起计算器来，“最少十几个w的馒头，好东西啊妹妹。”
“哎，等等，你这桌子好像也是黄梨花的吧，来远一点我看看。”
“这个没意思，看点有意思的去。”汪小喵起身往后面博古架去，经过屏风时主播又说，“你这屏风来头也不小啊，这花纹，妹子，你老实说你家里干什么的。”
“我啊，干保镖的。”汪小喵轻笑一声，把手机对准博古架，“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呢。”
“干保镖，小姑娘家怎么，哎，哎，等一下，我靠！我靠！”汪小喵被他吓了一跳，那边赶紧又说“来，妹妹你给我看下正中间那麒麟摆件。”
汪小喵把手机递过去，那边主播又让贴近打光，黎蔟打开手机电筒转了几圈，那边忽然惊呼起来，“我靠！和田白玉，这雕工！这白度！一级白啊我靠！”
“来，战歌起！”
“庭中梨花谢又一年~立清宵~月华洒~空阶~”
那边突然换了背景音，就见那主播一拍桌子，激动起来
“没有任何剧本！
没有任何演绎！
价值连城的藏品！
来，全体起立！”
汪小喵看着对面激动到面红耳赤的男人，小声嘀咕句什么毛病，下一秒房门砰的被人推开，转头就见王胖子趿拉着拖鞋，咬着牙刷冲过来。
“祖宗！我的姑奶奶！”王胖子一把抢过手机，泡沫从唇角滑下，“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什么叫财不外露！”，说着连麦被挂断，他捏着手机往汪小喵头上拍了下，“不怕贼偷，就贼惦记知不知道。”
“谁敢来吴山居行窃，不想活了又不是。”
汪小喵歪头躲过，听到他自己手机传来刚才那个主播在bGm里可惜兄弟们没能大开眼界看到真正好东西的声音。
“你也看这个直播啊胖爷。”蘓万赶紧凑过来，笑嘻嘻说，“是我要连麦的，跟小喵没关系。”
“我知道跟她没关系，要不是钱，她对这些可没兴趣。”王胖子翻个白眼儿，“我是说这丫头什么时候不知轻重了，什么都敢往外漏，这主播有点东西，万一看到带土的，咱们可不好解释。”
“带土的？”汪小喵看看身后，奇怪道“吴奶奶还给我摆地下的东西啊。”
“她怎么可能给你放地下的，我就是打个比喻。”胖子说着吸了吸口水，黎蔟递了纸巾和水杯过去，对方漱了漱口，用眼神表示还是你小子有眼力见，接着黎蔟就说，“我怕你喷她脸上。”
胖子抬手要揍人，蘓万立即抱住他胳膊，拍起马屁来，“哎，胖爷，您这混迹古董行业这么多年，眼睛肯定比他毒吧。”
“那可不，我跟你说，就那古董，毫不夸张实事求是的说，你胖爷我都不用细看，撒嘛一眼就知道什么年代，哪个墓里出来的。”
“少贫。”汪小喵瞪他一眼，质问道“你刚说带土的是什么意思，别跟我装傻，你那么激动一看就心虚的很。”
“这事儿吧，他其实—”汪小喵晃晃飞刀，胖子干笑几声才解释起来，“吴老太太当时忙狗场的事没顾上管你这屋装修，就安顿你挂名爹给你弄，然后天真为了捞点油水自己揽了这活往二叔库房里跑，二叔多精啊，一来一回的就被发现了呗。
没了库房钥匙就没了货源，天真又怕二叔发现，不敢用吴山居的假货充数，只好上点带土的了，反正你命硬，又不怕这些。”
“哎，你个死胖子怎么就把我卖了！”吴偕兜头给了王胖子一巴掌，哼道，“当时可不止我一个人进那库房，某人可不要摔碗骂娘。”
“这样啊。”汪小喵了然挑眉，胖子心虚笑笑，她把手心递过去，无情道“所以我的分红呢，你们用我的便利赚钱，不能让我吃亏吧。”
“哎，天真，小哥刚好像说他饿了是不是？”
“是啊是啊，我差点都给忘了。”
“走走走，做饭去，这可是大事儿。”
两个人勾肩搭背落荒而逃，汪小喵送了个白眼儿过去，心下感叹这俩老贼真是无恶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