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昱听完江衡说的，一脸僵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原来顾深跟他说的，下次会注意点的意思，是注意一点，不要让他知道。
他还以为他多少会收敛一些。
没想到，那群大臣在沉寂了几天之后，又开始向顾深上书，让顾深举行选秀。
这次都不是推荐自己的女儿了，而是让他选秀，选妃。
不用想也知道，是上次顾深为了他，而杀了丞相全家这件事情，让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已经不是谁家的女儿能够当上皇后的问题了。
顾深的后宫如果真的只有他一个，那天棱国的未来可想而知。
一国之君没有子嗣，到时候国家所要面临的，便是皇权的争夺，甚至各方势力四分五裂之后的战乱。
而顾深却不仅毫不犹豫地驳回了这些人的上书，反而还找了很多理由，将真心提建议的大臣贬到了全国各地。
倒是没有杀人了，但这样的行为，与暴君无异。
可他越是这样做，大家就越能意识到问题。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提出意见。
顾深要真是一点都听不下去，只把那些忠臣全都赶走了，那到时候留下来的会是什么人？
到时候这个国家真的还能安定吗？
越想，褚昱越觉得可怕。
更让他心生寒意的是，顾深对他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他竟然还在为他的未来所担忧。
他一直放不下书里顾深的设定和结局。
原书里，顾深力排众议，只娶江茴一人为妻。
那些别有心机的大臣在闹腾了很久，无果之后，只得放弃。
可现在顾深身边的人……是他。
顾深到底喜不喜欢他，暂且不讨论。
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这副，只要他一人的态度，放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忠臣，都会为此担忧。
而且顾深现在的做法，真的太疯狂了。
褚昱望向窗外，叹了口气。
以前没怎么见过雪，刚来天棱国的时候，他其实很喜欢出门赏雪。
可天棱国的雪真是下的太久了。
偶尔停下来的时候，地上的雪也不会融化。
他现在心里所想的，只有尽快离开这个寒冷的地方。
褚昱并没有直接跟顾深提朝堂上， 那些大臣叫他选妃的事情，那会牵连到很多人遭受无妄之灾。
他选择了在顾深心情看着还算不错的时候，跟顾深提起选妃。
“顾深，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地位已经稳固了，可后宫现在仍然空缺着，是不是应该立后来管理后宫了？”
此时，正值深夜，顾深从背后将他环住，两人呼吸平稳。
他总会抽这种时间跟顾深谈这种事。
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顾深会稍微听他话一点。
听到他说完以后，顾深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褚昱感受到自己腰被箍紧，有些不能呼吸。
“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冰冷的吓人。
褚昱沉默了一会儿，硬着头皮开口。
“你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没有自己的皇后。”
“哥……”
顾深轻轻晃了晃褚昱的肩膀。
褚昱知道他的意思，只得无奈地转过身，跟他对视着。
“哥，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你来当我的皇后。”
黑夜中，顾深的视线紧紧落在褚昱的脸上，目光灼灼。
即使看不清，褚昱也能够感受到他眼里的炽热。
他来当他的皇后？
听到他这么说，褚昱的心头不可抑制地猛跳了一下。
可随即，这抹悸动便被他的理智压了下来。
“顾深，我是个男人。”
“那又如何？”
“我不能为你孕育子嗣。”
“然后呢？”
“你需要子嗣。”
“为什么？”
“你是皇帝，当然需要子嗣。”
“为什么？”
“有了子嗣，你的皇位才有人继承。”
“我不需要有人继承我的位置，我只要哥你当我的皇后。”
顾深用力将褚昱抱住，熟练地埋头在褚昱的脖颈处蹭了蹭。
褚昱心头一动，意识到以后，随即将他推开，无奈道。
“顾深，你身为皇帝，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要是没有子嗣，到时候等你老了，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会怎么做吗？天棱国又会陷入怎样的局面？万一到时候天棱国四分五裂，其他国家又会做什么吗？”
话落，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顾深沉声道。
“我不想管他们会怎么样，哥。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在乎，我只要你。”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这个皇位不可吗？”
褚昱沉默了。
顾深继续道，“我是为了有足够的权力把你留在我身边。”
褚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垂下眼眸，眼里情绪万千。
现在的顾深，和原书里的设定简直是背道而驰。
原书中的顾深，得到这个皇位，既是为了报仇，为了野心，但同时，也心怀天下，在朝政上，一直做的很好，天棱国也因此变得愈加繁荣了。
可现在的顾深，根本不在乎这个国家未来的发展。
甚至还让很多忠臣心寒，让百姓恐惧。
长此以往，这个国家的未来，顾深的未来，他不敢想。
褚昱叹了口气，认真道。
“顾深，你不能那么做。”
顾深的脸色沉了下去，他寒声问。
“那在哥的眼里，我应该怎么做？”
“妻妾成群？还是该娶江茴做我的皇后？”
提到江茴，褚昱的心头一跳。
顾深将褚昱拥在怀里，声音软了下来。
“哥，我谁都不想要，我只要你，如果真要让我立后的话，那那个皇后，也只能是你。”
“顾深，你……”
“那哥呢？”
顾深强硬地打断了褚昱的话。
“哥为什么像那群大臣一样，这么希望我选妃立后？”
“你就那么想看到我娶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哥，我只想要你一个人，你就一点儿也不介意我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人吗？”
“哥，你告诉我，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
褚昱怔住了。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深最后这句带着些委屈和祈求的语气，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该说什么？
这么明显的答案，哪怕是不敢宣之于口，他在心里也应该肯定地回答道，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他，甚至觉得恶心。
可此时，不管是嘴上，还是心里，都无法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的脑袋一团乱麻。
明明是他在劝顾深，可此刻，他却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
“哥，我只想要你。”
顾深用力抱紧褚昱。
褚昱感觉自己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