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听到自己的母亲被侮辱，瞬间如同炸毛的公鸡，声音尖锐道：“姜柔你怎么说话呢？！你的嘴巴放干净——”
姜柔陡然望向姜悦。
她的声音阴冷如同来自地狱：“我和爸爸说话，没有你这个私生女插嘴的份儿！”
她一双眼瞳黑洞洞如同望不到底的深渊，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瘆人的厉害。
姜悦从来没见过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这幅模样，看起来怪吓人的。
她未说完的话，当即咽回肚子里。
但是心里到底委屈，望向姜继业，小嘴一撇，委屈道：“爸爸，姐姐她侮辱妈妈！她还嘲讽我！”
姜继业望向姜悦。
这一次，他的目光毫无感情，没有丝毫宠爱。
他一字一顿：“你姐姐说的对，闭嘴。”
在姜悦6岁以前，她和她妈妈一直住在一幢只有她们两人的冷冰冰的宅子里。
她的爸爸很少来看望她和妈妈。
她曾经无数次问妈妈：“妈妈，爸爸都不过来陪小悦，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小悦呀？”
而她的妈妈总是会无限憧憬的回答她：“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喜欢小悦呢？！总有一天，妈妈会让小悦天天都可以见到爸爸，让小悦成为爸爸唯一宠爱的掌上明珠！”
在姜悦6岁那年，妈妈告诉她，爸爸的原配正妻自杀身亡了。
那个霸占爸爸的坏女人死了，她可真高兴呀！
她和她妈妈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搬进半山腰那座豪华如同宫殿的大别墅啦！
自从正式搬进姜家别墅那天起，妈妈曾对她说过的话真的实现了。
她的愿望也实现了。
她姜悦真的成为爸爸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公主！
姜家小公主，她一当就是16年。
在这16年来，姜悦何曾被爸爸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对待过，她简直委屈死了。
她眼圈红红望向母亲：“妈妈……”
范巧慧只是冲她摇摇头。
姜悦这才悻悻闭了嘴。
小插曲结束。
姜继业再次望向姜柔。
他原本冷峻严厉的面孔越发严峻酷寒。
他那双鹰隼一般阴鸷的寒眸竟然倏然闪过一丝痛苦、一丝悔意。
当姜柔怀疑自己是否眼花看错的时候，姜继业那令人不可察觉且捉摸不透的情绪，已然稍纵即逝。
姜继业再次恢复只有面对姜柔时才会出现的那副冷酷到几近无情的表情。
他冷峻坚毅的唇瓣开阖，一字一顿：“没有人逼你的母亲，是你母亲自己将自己逼上绝路。”
姜柔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
她没有崩溃发出声响，只是沉默流泪。
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同珍珠簌簌滚落。
所有人就这么沉默着注视着她。
看她泪流成河。
对外标榜对继女视如己出的继母没有任何表态，对男朋友宣称从小关心姐姐的妹妹也没有任何表示。
她们只是看她哭。
傅司渊一向自负自己拥有超强的自控忍耐能力，可是此时此刻，他忍了又忍。
怎么都忍不住。
他今晚已经失控过一次，多一次也无妨。
傅司渊起身，从茶几的餐巾盒里取出一厚沓纸巾，他大步沉沉走到姜柔面前。
他将纸巾递到她面前。
声音平静如同无波无澜的海面，实则海底波涛汹涌。
“别哭了。”